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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真刚要回衡园,却见无破从安予房里出来。弘真问他时,才得知这夫妻两人明天要启程回家。弘真一听说他俩又要走,便对无破说:“苏施主是个有大机缘的,我本想循序度化她,如今要是轻易断了这机会,不知何时才能……”
不等他说完,无破便打断说道:“长老这话差矣,一切缘分离散,皆不由人定,何必为此挂怀。若真是造化之中有佛缘的,任他想走也走不脱;若命里注定非我门中之人,便是死了你也强留不下。”
弘真听了若有所思,即令无破去将他夫妻两个叫来,又吩咐说少时再让原心来见。
安予和苏玉见无破去而复返,问后才知是弘真派他来请。苏玉对安予说:“本想晚些再向主持长老辞别,既然他叫无破师兄来请,我俩正好就趁此一道去了。”
言罢两人就来到衡园,见弘真正在屋内端坐,苏玉首先行礼道:“没有先向长老辞别,是我们夫妻二人失礼。”
弘真却转而对安予说:“苏施主体内毒素还没有全部清除,你们怎么这样冒失,说走就要走。她若是不静心休养,恐怕余毒扩散,于身心不利,你这岂不是在害她!”
他的话正中安予痛处,安予听后心又一软,打算和苏玉再商量小住几日。可苏玉却开口说:“这不关他的事,是我决意要走的,只因为思念父母亲人,心不能安定。即便病体还未痊愈,但长老慈悲,万望在我们临行时赐一张药方,等我回去慢慢调息。”
弘真见她态度坚决,也不再相劝。
苏玉又说:“今番离去,劳请长老给推算推算今后的祥晦。”
弘真道:“我辈修行者空中无色,色中无空,苦厄挫折逆来顺受,来日一切不过都是修行之路,又何必在乎呢?”
“弟子慧根浅薄,红尘之中尚有万事难割难舍,不能看破六尘,五蕴皆空,还请长老指点。”苏玉虔诚的合着双手问他。
“我哪里有这般本事,能够预料前生后世的,不过释迦牟尼世尊一人。其余所谓仙长高人,不过也是世间红尘俗流,若有天机,岂是俗人能推算出来的。”弘真捋着胡须说道,“不过话说回来,你若想问过过去未来,倒也不难。”
“长老说这话,岂不是自相违背?”安予说,“你刚刚还说只有佛祖一人能知过去未来之事。”
“若问前世因,需看今世果。若问来世果,需看今世因。”弘真意味深长地说,“若是今生不如意,必是前世多造孽。若是今生结善缘,必为来生结福因。”
“真会故弄玄虚,说到头,还是变着法儿来弘扬你和尚家的东西。”安予说。
此时原心敲了敲门,弘真唤入,对他说:“两位施主明天就要启程,我已有善言相告。你带他们去正殿再上柱香,为他们求一道平安符。难得你和安施主志趣相投,都喜爱作画,今晚可多向他讨教讨教。”
去求什么平安符安予当然是兴趣不大,可弘真后面说的话却让他虚荣心满满。于是便对苏玉说道:“既然弘真长老一片好心,我们就跟原心师傅去大殿,等求完了愿你先早回去休息就是。”
苏玉听这意思就知道他又要在画法上高谈阔论一番,故而也不愿意为此多浪费时间,求得到平安符后便一个人回了前院。
院子里虽有光亮,可是门前却昏昏暗暗,苏玉推门时不小心被门上的木刺扎了一下,立刻冒出汗珠子大小的血滴来。苏玉虽出身豪门,小时候娇生惯养,可自从参禅学法,后来又跟了安予,早就放下千金大小姐的身段儿,虽然家中样样粗活儿她都干得,可那双手却润玉如初,丝毫没有半点粗糙和皴皱。她当即拿出手帕擦了擦手指,进屋后便又开始收拾行装。这时有个小和尚送来热水叫她泡脚解乏,以待天明启程。那小和尚将水盆放下后刚要走,却被苏玉叫住上前问道:“我夫妻两个住了这许多时日全是劳烦小师傅照料,可如今还不知道小师傅怎么称呼,实在惭愧。”
小和尚忙见苏玉走近,不敢直视,便半低着头应道:“小僧法名澄方,女施主倘若有什么用的着小僧的地方,尽管唤来吩咐。能来服侍女施主是我前世的造化,只可惜福缘不够,不能长久相伴,日夜侍奉。”
“澄方师傅何必这么客气”苏玉说完便转身去已经收拾好的行囊中取出一串手珠给澄方递了过去。“这也不是什么值钱的物件,权且给小师傅做个纪念,日后倘若佛法大成,也顺便帮我求福祈愿。”
澄方忙双手接过那手珠,简单道了谢便匆忙退出去了。苏玉见他神色有些奇怪,却也没有在意。等她洗漱之后却觉得身体疲惫万分,虽然天色不晚却已经困倦,于是便先睡下了。安予回来后见她已经睡熟,也不惊扰,只独自在灯下看原心送他的那幅苍山画卷。这画里像是藏着玄机,可他百般琢磨却都看不透。正当他看得入神,窗外面却渐渐响起闷雷,轰轰隆隆地就像天公的鼾声,搅得他也没心思再去思考,便准备宽衣休息。可他转念一想,才意识到当前是深秋时节,这个时候下雨本不应该有雷鸣闪电,一年四季之中只在夏天才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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