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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又恐慌,只得低着头匆匆忙忙而过,心中却如有一只小鹿在撞击般跳个不停(这种情形持续了很久,可能到现在还留有几分迷惑)。我为自己而感到羞愧,毕竟我还只是个孩子,那时当然也不知道什么早恋的,只是觉得这种思想有些过于沉重,让我如负重担,却又觉得美好,只要脑海中一浮现出他的音容笑貌,心中便涌起一种渴望,如果我们能在一起,那该有多好呀!早熟的我已懂得女为悦已者容,每天将头发儿梳得齐整漂亮,衣服穿得大方得体,还会抹上些许淡淡的花露水儿,因为他就坐在我的身旁,可以看到闻到,甚至感受得到。
有一次市里要举行小学生体育比赛,体育老师在我们班挑选了几位同学,我在体育方面是弱项,所以落选。他是体育健儿,自不用说是榜上有名。当时我就很失落,心中酸酸的,有一种想哭的冲动。我默不作声地坐在教室里,一言不发。因为如果我被选中,就可以每天早上和他一起跑步锻炼,一起去参加比赛了。他坐在我身边,像是自言自语地说:“唉,每天那么早起床跑步,我还想多睡会儿呢!”训练开始了,我坐在教室里看书写字,心却跟着他的身姿在操场上飞跑着,他牵引着我的视线,也扰乱了我的思绪,我知道我是多想时刻都能和他在一起。
现在还很清楚地记得有一天早晨,我偷偷地起得很早,来到我家屋后的公路上等他们,想和他们一起跑步。当时虽已到了末春初夏,早晨空气还是很凉的。我穿着薄薄的运动衣,便觉寒气袭人,由于事先不敢和他们打招呼,所以左等右等也不见他们的人影,无奈只好回去。后来也不好意思将这事说与他听(后来无意中才知道那天他们往反方向跑的)。只是常常遐想着与他一起跑步的情景,然后让自己留连在虚无飘缈的梦境里久久不愿醒来。
日子过得很快,我们不好也不坏地相处着。有时也会争吵斗嘴,记得他总是会适可而止,我这独角戏自然也唱不下去;有时大家一起打乒乓球,技不如人的我却争强好胜,他也会投其所好地让着我,彼此心照不宣;当老师放学后将测试不及格的同学留住让我看管时,他是最老实“服罚”的,安安静静地做完应该做的练习,不会乘老师回家了的机会而让我为难。总的来说,我们是班上相处得较好的男女生同桌,当然也招来了其它同学的议论纷纷。当别人戏谑我们时,他脸红得像熟透的虾子,却不会像别的男生一样急着澄清事实或是给对方一顿教训。我表面上也是一脸无辜或莫名其妙,可心里却是欢喜不已。
上了初中之后我们仍在一所学校,只是已不在一班。此时同学之间的竞争激烈了许多,功课也随之增多了,我们少了很多玩耍的时间,很难有机会再在一起打球,他也不会舍近求远来摘抄我的作业了。我们有很多同村的同学会一起上学、一起回家,只有这个时候我们才得以有较长的一段时间相聚,可是却发现无言以对了。只是那曾经让我沉醉的他眼里的光芒还是如此的闪烁,令人眩目。
流水般的岁月无声无息,我们渐渐长大了些,也明白事理了些。我们各自拥有了更多的新朋友,树立了各自的理想抱负,孩提时那彼此之间朦胧的情感已渐渐破茧成蝶,随风飞扬。时光的流逝让我们慢慢疏远了。闲暇之时我还是会想起那双煜煜生辉的眼睛和闪闪灵动的光芒,不知他是否也和我一样会想起曾经与他同桌的我?
初中毕业后,我上了中专,他则跟着他在某军区身居要职的伯伯去了,听说是在读军校,进行着很严格的军事训练与职能培训,前途远大。我听了甚感欣慰,希望他一生平安幸福。又隐隐为他担心着,较为养尊处优的他能否适应那里的艰苦生活?
事到如今已过去好几年了,我与他已有近五年没有见过面,也失去了他的消息。虽然我们的家近在咫尺,可我却宁愿将心中那份浅浅的牵挂深埋于心,出于女孩的矜持和羞涩吧。现在回忆起他的形容,可已模糊不清了。唉!同桌的你呀现在何方?还记得这边你成长历程中匆匆而过的我吗?
“明天你否会想起,昨天你写的日记,明天你是否会惦记,曾经最爱哭的你.老师们都已想不起,猜不出问题的你,我也是偶然翻相片,才想起同桌的你,谁娶了多愁善感的你,谁看了你的日记,谁把你的长发盘起,谁给你做的嫁衣.啦啦……
“你从前总是很小心,问我借半块橡皮,你也曾无意中说起,喜欢和我在一起.那时候天总是很蓝,日子总过得太慢,你总说毕业遥遥无期,转眼就各奔东西.谁遇到多愁善感的你,谁安慰爱哭的你,谁看了我给你写的信,谁把它丢在风里。
从前的日子都远去,我也将有我的妻,我也会给她看相片,给她讲同桌的你.谁娶了多愁善感的你,谁安慰爱哭的你,谁把你的长发盘起,谁给你做的嫁衣.啦啦……”
神思恍惚中,远处似乎飘来了这首老歌《同桌的你》,率真而动情,伤感而忧郁。同桌的你,远方的你,是你在为我而唱吗?你是否还记得那一份朦胧的情感,是否记得我曾经陪伴在你的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