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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头更疼了。
更令人头疼的在后面,三个姑娘的小院篱笆前,元盛捏着拂尘翘首以盼,好容易见到了元欢,急忙上前,挤着笑道:“姑娘,请跟奴才走一趟。”
元欢默了默,她现在的状况,全身上下的骨头至少软了一半,提不起什么劲来,又怕等会跟着去了,那人一句朕准备赐婚这样的话出来,她连头脑也不清醒,说出不该说的话来。
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抬了抬眸,道:“有劳公公带路。”
元盛同她是老熟人了,因此一路上倒也没干沉默着,他一边走一边打量她的脸色,眼看着前边拐了个弯,他突然道:“姑娘,按理说奴才不该多嘴,可您和皇上毕竟四年的感情,这哪是说没就没的呢。”
“皇上心里可在乎姑娘呢。”
今夜殿上,别人没看清严褚的神情,他却是看得一清二楚,面上看似不在乎了,可哪有不在乎的人,一回去就连砸了两个茶盏,沸水泼了一地,又命他巴巴来请人的?
元欢见他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当下也缓了步子,久旷的黑暗中,灯笼的橘光照亮了周围方寸之地,她声音下意识放低了些,“你同我说说沅嫔的事吧。”
元盛不做声了,过了好半晌,才道:“沅嫔娘娘是徐州知县之女,因鹿邑之事,父母双故,皇上念其父有功,才将沅嫔娘娘带进了京。”
其实原本只是皇上随口提了一句,尚登不了天的,哪知一日回宫后第五天,皇上突然记起了这号人,宣去殿内问话。也不知问了些什么,反正当天下午,可怜兮兮的沅姑娘就成了宫里的沅贵人,之后更是一路盛宠,元盛原先还猜测着,照这样的势头发展下去,说不得这位沅嫔还真能登顶。
直到今夜,端倪终现。
想到这里,元盛不得不在心里默叹一声,万岁爷真是能装又能忍。
元欢睫毛颤了颤,知道他能说的只有说些,因此没有再追问些什么。
皇帝安置在整个园林的中心,风景最好的辰林宫,离她们三人住的院子说远不远,说近不近,两柱香的时间后,元欢站在内殿的珠帘前,小脸被酒意熏得微红,四周伺候的宫女无声行礼,她定了定神,拂开帘子,径直走了进去。
第一眼瞧见的,便是半开的窗边,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影。他光是站在那,不开口说一个字,那股气势都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元欢深吸一口气,微微福身:“皇上金安。”
严褚转身,深邃的目光落在她芙蕖一样清丽娇媚的脸庞上,眉头紧锁,薄唇抿成直线,声音里强硬的意味显露无疑,“过来。”
元欢身子软得不像话,头也突突的疼,她想,若是现在给她一张小榻,她甚至都能化作一滩水,睡个天昏地暗。
想归想,意识仍是在的。她听话地上前几步,待两人离得近了,才闻到严褚身上那浓烈的酒味,也不知是喝了多少,竟将他身上一贯的竹香都彻底遮盖过去。
小姑娘一靠近,身上的玉兰香混着果酒的味便钻进他的鼻腔,如同跗骨之蛆一般,越接近越上瘾,严褚食指微动,想,也不怪那些男人一个两个的盯上她。
她勾人的本事,他难道还没尝够,没尝尽吗?
“方才为何拒了他们?”严褚盯了她一会,突然问。
元欢并未迟疑,如实回答,言简意赅:“我不喜欢。”
意料之中的回答,意料之外的诚实。
严褚说不清自己的心情,他蓦地别开眼,沉声道:“朕曾对唐四说过,为他赐婚。”
“皇上也对我说过,若有事,尽可找你。”她咬着点颤颤的尾音,听着是委屈的调子,语气却理所应当仿佛本该如此。严褚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才想冷着声泼盆冷水,就见她葱白的小手伸过来,隔着衣物轻轻印在他的胸膛上。
修长的玉手之下,是一声比一声剧烈急切的心跳。
元欢于是无声无息勾唇,她慢慢挪到他跟前,像失忆时一般,无比自然地环了他的腰,她抬起小脸,胡乱地在他衣裳上蹭了两下,说出的话既像不满的嘟囔,又像软软的撒娇,“皇上若是真想赐婚,还用过问我的意见么?”
又何必在丹阳宫里,众目睽睽之下,冷着脸威胁似的望着她,将唐尚书和其夫人吓得面色惨淡。
他到底还喜不喜欢她,还有人能比她自己体会得更清楚吗?
严褚的身子在元欢手贴上来时,就已僵成了石块,他像是听不明白她说的每一个字眼,直到那根青葱一样的手指点了点他的胸膛,他才又听到她堪称无理取闹的声音。
“你若真想赐婚,那我可走了啊。”
她嘴上说走,环着他身子的细长胳膊却更使劲了些,他们正对着窗子,夜风呼呼地吹,严褚眉心隐忍的突突直跳,出口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你喝醉了。”
应该是喝醉了,不然怎么可能是这个反应。
“你就当我喝醉了吧。”元欢也十分认真地回他,瞳孔黑白分明,“你再拿沅嫔气气我,说不定我就醒了。”
作者有话要说:可怜我家老皇帝,哎,还是被吃得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