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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珩心跳乱了一瞬, 偏头看她。
厢房里烛光柔和,女子的面容染着浅浅的绯色,眸中的慌乱一闪而逝,快得险些来不及捕捉。
在梦境里, 她总这般抓着他的手腕,鲜少与他牵手。唯一一次还是上次在梦境中,自己主动才牵到她的手。
“我不会负责的, 刚才只是意外……意外。”苏绾心跳得也很快, 避开他的目光, 缩回手随便拿了张证据资料,掩饰自己的慌乱。
在梦里怎么调戏他都没事,他又没意识。
在现实里,自己对这个人一点都不了解。只知他是太子身边的暗卫, 性格如何人品如何一概不知。
长得再看好也要慢慢了解, 又不是在做梦可以随便胡来。
“在下不介意。”赵珩垂眸掩去眼底的笑意, “姑娘的大伯就是债主,资料里有的。”
苏绾应了声, 低头翻找手边的资料。
她晚上没喝多少酒, 只是有一点点醉意。
“我来。”赵珩拿走她手中的证据资料,指腹擦过她的手背, 想到在梦境里陪着她在书房里等天亮的情形, 眼底不由地泛起苦涩。
她不喜欢皇宫,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份,相处时始终是怀有戒备。
自己想要打动她, 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你找到了放一旁,我去给你倒茶。”苏绾略尴尬。
明明是无意的动作,她竟然会有他是有意为之的错觉。一定是酒精作祟,才会有这种不要脸的想法。
跟他接触不多,能看得出来他不是那种轻浮的人,对她也没太多的非分之想。
只因原主的爹救了他,所以想着要负责要报恩,和梦境里的样子倒是没有差太多。
耿直得有些可爱。
不知道他在现实里,是不是也像梦中那样容易脸红?
苏绾挥开不该有的念头,揭开茶壶盖子看了眼,见还有茶水复又盖上,倒了一杯端过去,“可有找到?”
“这呢。”赵珩接过她递来的茶,语气随意,“姑娘可是很快就会出宫,太子写诏令之时,在下就在他身边。”
“再待一两天就走。”苏绾坐回去,拿起他找出来的资料细看。
有了这些证据,她就能拿回兰馨坊和原主家里的房产、田产。原本她也计划,出去后有了资本便调查此事,有他帮忙省了好多事。
这人看着冷,办事倒是非常靠谱。
“我拿着这些证据去告官,汴京府尹会让证人上堂吗?”苏绾放下手里的证据资料,认真询问,“万一大伯跟官府的人有牵扯,我有证据也不见得能赢。”
原主大伯在汴京还是有些人脉的,分家时原主爹娘就分了间小小的香料铺子,大伯分走了大部分房产和田产。
被大伯夺走的那些家产,都是原主爹娘自己挣来的,包括后来做大的兰馨坊。
“姑娘放心,在下会陪着你去告官。”赵珩垂眸看她,“在下与太子提过你我二人之事,他已允诺,到时给在下一份手谕。”
苏绾有些怔然,“多谢。”
他竟是什么都想到了,要是能养在身边就好了。太子连这么小的事情都肯帮忙,对他的信任一定很深。
就算大伯被关进大牢,也还有几位堂兄,他们不会甘心兰馨坊被拿走的。
有他在,文能上达天听,武能打遍汴京流氓无敌手。
不能想了,再想下去会更想把他养在身边。
苏绾搓了下脸颊,尴尬出声,“你先回去,等我出宫后确定告官的日子,会想办法通知你。”
秦小宝还不能出去,让他办法把口信递给任长风就行。他们同在太子手下做事,相互间都认识。
“再有几日太子便会登基,他已答应在下,登基后允许在下退隐。”赵珩低下头,不让她看到自己眼中的笑意,“姑娘出宫后也要几日的时间适应,告官一事倒是不必着急。”
“倒也是。”苏绾眼中的防备少了些,再次催他,“已经很晚了,你再不回去被太子知道可不好交差。”
赵珩不舍得走,心里去却知晓此时不该沉溺儿女私情,到底还是站了起来,“姑娘可还有糖?”
“有啊,你等我。”苏绾被他逗乐,唇角弯了下起身去拿来一包糖递给他,“都给你了。”
赵珩有点想捏她的脸,接过糖深深注视她片刻,欠身告辞,“保重。”
等他登上帝位,再接她回来。
她在宫外自己反而安心,自己见她四次,只一次被韩丞相豢养的死士发觉。
如今陈良妃要封后,所有人都会以为自己单独见她,是透露封后的口风,不会去想一个看似读书不多的粗使宫女,会有多大能耐。
明日陈良妃封后的圣旨会到,她应该是后日出宫,自己再让孙来福给陈良妃递个口信,以皇后身份送她出宫,如此便不会惹人起疑。
自己再让父皇多活几日,将此事盖过去方能保她平安。
后宫里少个宫女本就不是大事,加上陈良妃成了继后,放自己身边的宫女出去,也没什么好指摘。
为防万一,他还是要派个人保护她,至于她做了什么见了什么人,无需跟他汇报。
自己的身份瞒不了她太久,若自己监视她,以她的性子怕是见都不愿意再见自己的。
赵珩抱着糖出了门,又忍不住回头多看了她一眼。
他如今就想留住她,然而不能。
她不喜欢皇宫,也未有喜欢自己,把她囚在这深宫里当一只笼中雀,只怕她在梦中都不开心。
“玄黎,你也要保重。”苏绾微笑摆手,“去吧。”
赵珩点了下头,走快几步跃上回廊的屋顶,跟着等在外边的墨竹碰上头,转眼消失在夜色中。
苏绾眨了眨眼,掉头回屋。
还真的能飞檐走壁?再有机会入梦的话,可以让他带着自己上屋顶去看月亮,飞来飞去一定很刺激。
苏绾打了个哈欠,关上门把所有的证据收好,熄灯睡觉。
一觉睡醒,外边已是日上三竿。
陈良妃还没醒,估计是酒劲没过去。
苏绾梳洗干净,见陈良妃开门出来,安下心去开大门。
内务府负责派送米面肉菜的小太监,可怜巴巴等在门外,见到她立即绽开笑脸,“苏姑娘可是没睡好,小的明日晚些过来。”
“不用,昨晚是睡太晚了。”苏绾有些不好意思,“让公公久等了。”
“没有的事。”小太监陪着笑,把东西给她时刻意压低嗓音,“昨夜出了大事,听说大将军的副将私自回京,被禁卫军给抓着了。”
“多谢公公。”苏绾给了他一点碎银,拎起东西关门。
太子这速度也惊人了,竟然先抓了大将军手下的副将。大将军治下不严,哪怕他不想交出兵权也不行了。
戍边大将无诏回京,还被抓了个正着,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尤其是这回来的时机,难免让人多想。
看来太子也清楚韩丞相此时还不能动,若无确凿证据,朝中过半的文官怕是都要给他求情,要应付的局面会更复杂。
唇亡齿寒。
这些人跟着韩丞相结党,但凡有一丝的证据出纰漏,他们都会对太子群起而攻之。
太师是因为女儿有谋逆之心,又有谋逆之举,自己本身无实权因此畏罪自裁。
韩丞相那人滑不溜秋,尾巴不是那么好抓的。
拿到兵权也不错,太子登基后再杀韩丞相,将朝中那些尸位素餐的大臣弄下去,要推新政也容易得多。
苏绾摇摇头,进小院把东西放到厨房,洗手准备早膳。
封后的风声出来,待遇又上了一个台阶,虽还只是两人份的量,给的东西却翻了好几倍,根本吃不完。
“我方才醒来仔细琢磨了下,觉着还是我送你出宫比较好。”陈良妃倚着门,神情慵懒,“你与太子并不相识,这诏令虽是我求的,可外人不这么觉着。”
她一早便醒了,孙来福早早来送朝服,提醒她注意饮食安全,送人出宫也不可打着太子的名义去办。
仔细一想,孙来福提醒倒也有些道理。
苏绾拿着太子写的诏令去敬事房办理出宫事宜,以眼下的局势,多半会有人怀疑她与太子的关系匪浅。
一个小小的粗使宫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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