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宵禁的时间快到了,街市上的商户都开始在收摊子准备打烊。徐国采购的小分队被随行监管的卫国巡防士兵催促着赶紧回驻地。可是补给单上的东西还差个几件没买齐,他们对信都又不熟,央求着士兵能再通融一会儿,保证在宵禁之前回去。
“我们是分头去各市采购的,咱这队就差几样了,耽搁不了多久。行行好吧军爷!”
士兵相视了一眼,也不想跟他们太过纠缠,应允道:“赶紧的,宵禁的鼓声一响必须给我回去,不然……”
“是是是,谢谢军爷。”几个人一阵道谢,然后忙跑开去寻所需的物品。“快快,别浪费时间了!”
“慢点跑……”
东苑驻地这边,内外都有卫国士兵在把守。徐国人视他们如空气,只管收拾着各个屋子。四个人抬着两口大箱往后院走,士兵只是看了一眼,也不说什么。所有入城的物品,包括这些大箱他们都翻看检查过了,尽是一些邓国的土特产,杂七杂八的玩意儿。这些人都被缴了械,在卫国士兵的眼里看来,他们就翻不起什么浪,费这么多人力来看守,实在无甚必要。
宫廷中,苍舒眼看着那名歌姬假扮着邓玉昂首走入大殿,所有人都对她表现出正常的反应,包括徐梁。而自己却像是众醉独醒中的那个人,与这里的气氛格格不入。
“邓国公主,玉,拜见卫君!”假邓玉拱手朝殿上卫侯行礼,声音清丽,婉若鸟鸣。
卫君下意识身体前倾,仔细的瞅着假邓玉,笑道:“哦吼吼,当年寡人走访邓国时,在文宣伯(注:指邓玉的亡父老邓君,文宣是其谥号)身边见过你,那是你才这么点儿大。”卫君伸着手示意了一下邓玉当年的身高,“没想到现在已经长成这么漂亮的大姑娘了!”
假邓玉笑道:“卫君谬赞了。”
卫君手一挥,说道:“哎,我与你父文宣伯乃是至交好友,不用叫得这么生疏,来来来,近前来,让叔父好好看看你。”
假邓玉面露顾忌的回头看向坐在门口的徐梁,徐梁说道:“即是卫侯诚挚相请,玉儿去便是。”
假邓玉这才放心似的走上前,卫君忙招呼身边的内侍道:“快为公主在寡人座旁增设一席。”
“诺!”
卫国群臣一下有些手足无措,即便邓玉算是贵客,但还远不够可以登上主座与一国之君共宴的资格,更何况还有卫、邓两国的高低爵位摆在这儿。而卫君这一尴尬的举动,让群臣瞬间感觉有些失了颜面。
假邓玉入座,卫君的视线在她身上就没离开过,还忍不住啧啧赞叹道:“真是人如其名,如玉无瑕啊!”
“唉呀,叔父莫要再夸我了。”假邓玉伸手遮起自己的半面,别过头娇声道:“玉儿都快不好意思了!”
“哦,哦呵呵……”卫君大笑道:“那好,叔父不说了,来,叔父敬你一杯。”
假邓玉受惊道:“玉儿哪受得起呀,还是我来敬叔父。”
说完假邓玉就端起桌案上的酒,为自己倒上一杯,举起酒樽对卫侯说:“玉儿祝叔父福寿安康,愿卫、邓两国永世交好!”
卫君开心的点头道:“好好!”
正要饮下这一杯时,突然被徐梁打断,“请等一等!”
众人看向端起酒来的徐梁,“玉儿真是,敬酒理应你我共同才对呀!”徐梁假意责怪,然后又对已经笑意全无的卫君说道:“梁也祝卫君福寿安康,愿卫、徐两国永世交好!”
这种毫无诚意的照抄之辞让卫君很不耐烦,只是“嗯!”了一声后便饮下美酒,未喝完就放置在案上。
席间的吕璞看着站在徐梁身旁那不太自在的苍舒,心中若有所思,片刻后起身请求卫君道:“禀君上,臣有话说。”
“哦?吕卿但讲无妨!”卫君授意道。
“诺!”吕璞伸手指向苍舒说道:“徐国司礼苍舒是苍国公子,出身高贵,于情于理,都应在殿上有一席之地。望请君上为其再设一席!”
“是啊!”卫君恍然大悟道:“是寡人怠慢了,来呀,赶紧再设一席于殿中央。”
吕璞满意的笑着向卫君说道:“谢君上!”
说完,吕璞又转头看向苍舒,迎来的是苍舒的惊讶之情与徐梁的冷眼斜视。
将苍舒的席位安排在徐梁之上,这无疑又是一记严重的羞辱。卫君对此事自然是乐意至极,但这对苍舒来说,却无疑是件危险的事情。
“苍舒谢过卫君恩德!”苍舒下跪拱手道,“然臣此刻是以徐国司礼大臣的身份立于此,席位焉能在世子之上?此乃不忠不义之举,恕臣万万不能答应!”
吕璞面容一僵。
“这……”卫君迟疑道。
“卫君如斯重视,臣感激涕零。但若要入席……”苍舒仰起身子,呈跪坐之姿,正经道:“臣愿与世子并排而坐!”
徐梁双眼瞟向苍舒,心想这家伙到也没把自己的姿态放得太低,与我并肩,也已经给他赚足了脸面。
吕璞看向卫君,卫君沉吟了一会儿,说:“既然公子坚持,寡人也不勉强,就如你所愿!”
“谢卫君成全!”苍舒拱手再拜道。
吕璞也坐下,徐梁朝他得意一笑,他倒也厚着脸皮一笑回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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