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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纪天心性淡薄,情感不易波动,喜欢惊艳处事后,以冷眼旁观。
所以此刻,他在尝尽人间冷暖之后,还能华丽地朝天空竖起中指,然后面色恬然地坐在滨城市海景公园,静静听海,淡淡回忆。
傍晚的滨城海边很热闹,虽算不得比肩继踵、项背相望,但绝对人声鼎沸。满面笑容带孩子玩飞碟的,欢欣雀跃拍照留念的,光着脚踢沙滩足球的,热情叫卖烤鱿鱼的,三三两两,熙熙攘攘。
当然这些都和往日一般,平凡无奇。
出奇的是今天海风并不大,这在滨城海边是一年难遇的情形,微风柔柔地轻抚每一个忘情的游人,看上去和如血的残阳余晖一般妩媚。
陈纪天盘腿坐在一个潮水刚好够不到的位置,他一边用右手修长的食指在沙地上画圈圈,一边皱眉思索着什么。略显病态的脸庞有些苍白,但绝对不难看,而且还有一丝近似邪魅的气质。稍呈绯色的唇角弧度很适中,不时露出浅浅的苦笑。
周围的人,来了,走了,聚了,散了,他始终岿然不动,宛如遗世,静如处子。
在陈纪天十二岁那一年,母亲出走父亲逝,连相依为命的奶奶,也搭上了开往天国的地铁。他也从骄傲地黑道小太子,变成了一个混迹街边的流浪儿。
面对巨大打击,他没有流下一滴泪。不是未到伤心处,只是怕一但哭出来,就很难再坚强。当然,在别人眼中,他这是冷血,没有感情。
后来,他因为脸蛋比一同乞讨的李二狗好看一点,从而被一个五大三粗浓妆艳抹的东北女人收去做饭馆学徒。这饭馆有个恶俗的名字‘乡村俱乐部’,一共才三个人,身兼厨子和采购员的干巴老板,身兼会计和服务员的恶俗老板娘,还有他们不似亲生的秀气女儿徐秋影。
渐渐地他喜欢上了饭馆的生活,并且体会到了幸福的滋味,虽然很淡,但是让他找回了笑的感觉。他的笑很好看,有些妖魅,夺人心魄。
他喜欢对他臭骂一顿之后,背着老板娘偷摸给他盛一碗大块东北红烧肉的妻管严老板;他喜欢吹鼻子瞪眼警告他远离自己小百花一样的漂亮女儿之后,偷偷塞给他几个钢镚,叫他换作礼物的财奴老板娘。他更喜欢人前对他不爱理睬,却常常在背地里为他动情浅唱《蒹葭》的灵动女孩。
一千个人有一千种幸福,这三年虽然过得很苦,但陈纪天觉得很幸福。他甚至想若是这样一夜间白头,或者就此死掉,自己会觉得很满足,天堂的某处星光也会为他闪烁。
可是在他十五岁生日这天,小店里发生了一件他永远永远永远都不愿想起的事。
最后,他一怒杀人。
被带到警局之后,还是男孩的他觉得自己这辈子完了,不过为了秋影他不后悔,虽然最后。。。。。
但是,就在他不报以任何希望的时候,一个气质卓绝宛如贵族的男人出现了。那男人问他愿不愿意用三个条件来换取自由,结果他就跟《无极》里面的女孩倾城一样想都没想就答出了一句‘我愿意’
此后陈纪天被带到沿海的滨城市,住进了豪华的海滨别墅,然后就是每天跟着一些老师学习礼仪、修养等,好多在他看来无聊至极的东西,就这样过了两个年头。
在光鲜的表面之后,他每天都觉得自己活得不真实、不踏实。感觉自己就像穿着水晶鞋的灰姑娘,十二点的钟声响起,一切消失不见,不在复燃。豪宅,服饰,金钱。
前几天,很平常的一个雨夜,对方提出了第一个条件,去高中上学。
悲怆着想到对方会要求自己做鸭的清秀少年,松了一口气,他一直以为对方让他学习礼仪英语等东西,是为了叫他去做高级服务人员。
可是无亲无故的对方,为什么会提出这么容易做到的条件呢?这其中有什么诡异?
若说人生如戏,那陈纪天当得起绝世名伶。例如此刻的他,明明是个一无所有的贫民,却享受着贵族般的生活。
“那个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在海边坐了两个多小时,已经从男孩蜕变成少年的他缓缓起身。他用那双看起来很适合变魔术的手揉了揉发麻的大腿,投入地做了个深呼吸,然后迎着夹杂着腥味的海风,尽情地吼了一声,直到没有气力才停下。酣畅淋漓,还有一丝异于他清秀外表的狂野。
只是这一举动,却犯了众怒。。。
“靠,有病啊,这是公共场合。当成你家后花园啦?”
“切,以为自己是维塔斯的海豚音呢?整个一范伟。。”
“真没素质,把小孩都吓着了。宝宝乖,妈妈抱抱。”
“。。。。。。。”
不顾游人的指指点点,他从淡蓝色牛仔裤中掏出一部诺基亚9700黑色直板手机,按下了一个佚名的号码。
随之而来的是彩铃女声版《乌兰巴托的夜》,大概过了半首歌的时间,对方接听了。
“喂,您好。”声音平和而又严肃。
沉默了几秒钟,他轻声道“我决定了,去上高中。”
“好。”对面的声音没有一丝波动,像是早就预料到了。过了一会又轻描淡写地道“就去滨城市辉煌高中吧,是所私立学校。”
滨城市辉煌高中?没听过。“知道了,没事的话,我挂电话了。”
“等等!有事。”
“还有事?”
对方沉吟了片刻,然后道“这三年我希望你能够安心读书,不要胡思乱想,有问题吗?当然,仅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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