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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露出温和的笑容。
“塞希尔同学,你又来了啊。”
虽然对方已经毕业两年,但修格因仍习惯性地带上了“同学”的称呼,对此塞希尔并不反感,甚至还觉得这种称呼十分亲切。
“我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来。”塞希尔点点头,淡淡一笑,“修格因老师不也一样吗?”
“其实我上个周刚来过。”修格因转头望向墓碑上铭刻的那个名字:“但昨天在城里遇到了威尼先生和他的女儿莉莉娅小姐,他们没办法进入学院吊唁,就拜托我来给厄送束花。”
塞希尔叹了口气:“他们也一直都记得厄呢……如果厄知道了他们的心意,应该会很欣慰吧。”
“或许吧……当然,没准他也会不耐烦地挥着手,说送花太肉麻了、太多此一举什么的。”
“哈哈,以那家伙的性格,还真可能这么说。”塞希尔不由得笑出了声。
比起刚得知友人噩耗时的震惊和悲痛,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现在终于能坦然地接受这个事实,甚至偶尔在回忆起大家相处的过往时光,心中虽然仍有悲伤的余影,但更多的是一种温暖的怀念和平静的追思。
塞希尔俯身把怀中的一捧花束郑重地放到厄的墓前,然后又走到紧挨着的另一个墓碑前,把第二束花在碑前安放好——这个墓碑上铭刻的名字,是“黑洛弥”。
比起厄墓前堆得满满的花束,黑洛弥这边就冷清了许多,只有塞希尔献上的孤零零的一束而已。很显然,经过了五年时间,还能一直想念着这个人,定期会来悼念他的人,已经寥寥可数。
有时回忆往事,塞希尔总觉得:黑洛弥这个人,其实很奇怪。
他明明看起来并不那么难相处,至少比起辛来,还更平易近人一些,但莫名其妙的,大家就是没办法靠近他,所以除了厄,这个人一直都没什么特别交心的朋友。当初学院为了他的安葬问题,专程去找过黑洛弥的亲人,结果一无所获,唯一知道的线索,就是他好像曾经是弃婴,在某个偏远小镇的孤儿院里生活过一阵子,其余的情况就不清楚了。
因为无处安置,最终学院只能把黑洛弥安葬在学院的墓园里——说是安葬,其实墓碑下根本没有尸体。当年圣殿选拔圣子时出了意外,大部分进入圣光秘境的学生都遇难了,事后遇难者都被找到了尸体,唯有厄、黑洛弥、辛三人的遗体始终没被发现,最终还是请占卜师问卜,才确定这三个人的确已不在人世,正式宣判了他们的死亡。
辛的墓是在他洛亚家族的墓园里;厄孤身一人,是由修格因这个当初的引荐人做主,才安葬在学院墓园里;黑洛弥则是无亲无靠,无从安置,才由泽奇授意安葬在这里的。
塞希尔盯着黑洛弥的墓碑久久出神,大概看出他情绪的低落,修格因轻声安慰道。
“能和厄葬在一起,如果这孩子地下有知,应该也会很欣慰吧。”
会吗?塞希尔想。
……大概会吧。
和当年学院里传得沸沸扬扬的绯闻不同,他是亲眼目睹过黑洛弥对厄是多么执著的。那个人对他来说,是他唯一的朋友,是他一生只有一位的导师,更是他用所有热力与渴望去追求的挚爱。
能和那个人葬在一起,对黑洛弥来说似乎是个很好的结局,但是……但是……
“但是,果然还是活着最好啊。”塞希尔喃喃道。
“就算活着无法在一起,我也觉得……要比死了才能在一起更好啊,因为只有活着,才会有希望,才会有更多可能,不是吗?”
但长眠安息的人已经没有办法给出回答,就像塞希尔永远都没办法得知:当年在圣殿的圣光秘境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到底是怎么样的灾难,能让他心目中最强的三个人一起踏上了无法归来的亡途?
“修格因老师,你听说现在城里沸沸扬扬的那个怪谈了吗?”塞希尔突然问,“他们说有能唤回死者亡魂的亡灵使者出现了。”
修格因点点头:“听说了,怎么了?“
“你觉得那是真的吗?”
修格因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
“我也不知道。”他突然叹了口气,“不过如果真的存在,就好了呢。”
塞希尔微微一愕,两人目光对视时,他从男子眼中看出了和自己一样的想法——
如果真的存在亡灵使者,如果能召唤出那三个人的亡灵,他们或许就可以亲口问一问:厄,黑洛弥,辛,当年在你们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
扫墓结束,塞希尔和修格因一起往墓园外走。
在推开白色篱笆那扇小门的时候,塞希尔突然怔了一下,转身朝后看了一眼。
“怎么了?”修格因好奇道。
塞希尔没回答,只是狐疑地又往后张望了几眼。虽然墓园中除了他和修格因外,根本空无一人,但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刚才好像有人与他擦肩而过。
“……没事。”
心想大概是自己太敏感了,塞希尔耸耸肩,重新向前迈步,随着修格因走出了墓园。
然而,塞希尔并不知道——
在他和修格因完全走出这片坡顶花海时,寂静的墓园里,突然刮起了一阵奇异的风。
这阵清风从花海而来,带着馥郁的花香,温柔地拂过整片墓园,最后徘徊在那个堆满花束的墓碑前。微风轻轻撩动着塞希尔刚刚放下的那捧花束,一枚纯白的花瓣在清风的摇曳下,轻飘飘地落了下来。
但花瓣并未落到地上,一只手突然伸出来,轻轻地接住了那枚洁白的花瓣。
完全不知道这个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好像他是凭空冒出来的,又好像他一直都在这里。清风撩起那人额前的黑发,露出一双深邃如渊的黑色眼眸。他默默注视着眼前的墓碑,修长的手指触碰着镌刻在墓碑上的名字,轻轻划过。
“我该不该去见你呢?”他轻声低语着。
“我已经忍了三年,我到底该不该……再继续忍下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