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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京经营了这么多年却落得一场空,不由得唉声叹气。
林夫人打起精神安慰林厨子,“咱们有了手艺,即便离开汴京,往后的日子也不会太难过,好好过下去便是了。”
林厨子想起打了水漂的银锭,仍然心疼得龇牙咧嘴,“那可是多大一笔银子哟……”
“咱们一家人都活着最重要,不该咱们得的钱,本就不该昧的!”林夫人埋怨着将被褥收拾起,看了看窗外天色,道,“我去弄些吃食,你先收拾着。”
她小心翼翼地推门进了院子,三名侍卫同时向她投来了凶神恶煞的眼光。
林夫人抖了抖,眼睛直直盯着自己的脚尖,快步进了灶房里生火准备做饭,忙活片刻后,她有些犹豫地想到那三名要押他们离京的侍卫,心中寻思不如先想办法跟那三人打好交道,路上也能少吃点苦头,便擦了擦手想问问三人是否要一道用饭。
她才还没来得及走出灶房,就听见了两名侍卫在门外不远处交谈的声音。
一个问,“什么时候动手?”
另一个答,“明日他们就出城,自然今天夜里就得处理干净,否则长公主怪罪下来,我们都得掉脑袋!”
“唉,可惜这家中还有个年轻人……”
“你可别这时候动恻隐之心!长公主的命令,你敢不从?”
“我也就是说说,你放心,抽刀砍脑袋时,我绝对手都不抖一下!”
林夫人听得面无血色,喉咙口的肌肉痉挛着缩成一团。她艰难地往后退回灶房里,脑中不断回想着这段对话,随意地做完了饭后又在灶房里磨蹭许久,才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踏出门。
她端着碗碟的手抖个不停,低头快步从侍卫严厉的视线中经过,回到屋里时脚下一软险些把碗筷都给摔了。
林厨子转头见她被吓傻了的模样,惊道,“你现在才知道怕?”
“不……不是……”林夫人抖着嘴唇,小声将自己刚才听到的事情都告诉了林厨子。
林厨子的脸也白了,他抱着脑袋六神无主了一阵子,才咬牙道,“我们得找人帮忙!一会儿我们想个办法将那几人引开,带着儿子一起从后头的狗洞出去。”
“你、你能找什么人帮忙!”林夫人急得对他又掐又打,“这汴京城里,谁还能大过皇家去!”
“那人能寻我们想对长公主不利,原本看着也不像什么好人,自然不会怕皇家!我替他们在长公主面前保守了秘密,他们自然也得报答我!”林厨子也是病急乱投医,他道,“儿子一会就回来了,我们一起走,这些东西都不要了!”
林夫人思来想去没了主意,又念及儿子年幼,只得应了,食不知味地将饭吃完后,咬牙在柴房里点燃了一根干柴,而后快步回了屋里。
不多久,滚滚浓烟就从柴房里飘了出来,外头的侍卫们也被惊动了。
林厨子捅破窗户纸往外看了眼,三名侍卫都去了柴房检查火势,他赶紧招呼林夫人和刚回家的儿子悄悄从屋里出去,绕到了后院的狗洞,慌不择路地逃离。
其中一个侍卫趴在院墙上注视三人屁滚尿流地离去后,才懒洋洋回到柴房里,“人跑了,其他兄弟跟在后面。”
另两人刚刚将火扑灭,闻言笑嘻嘻凑到一起,“长公主交代的事儿也办完了,咱们去喝个小酒?”
容决此次北上之事,为了不惊动陈礼,只让必要的人知道了,因此也无法在官驿落脚,一路风尘仆仆,等到了西北大营的时候,守营士兵压根没认出来,规规矩矩地上前用长矛拦住一行人,“何人擅闯西北大营!”
容决一言不发地取出袖中令牌,竟是明晃晃的一块虎符。
守营士兵大惊,立刻行礼,“见过王爷!”
这虎符几乎等同与是容决的私物,自从他持有之后从未假手,一看到虎符,来人的身份便呼之欲出了。
“陈礼何在?”容决收了护符,森然道。
“陈将军去大营北边巡视,尚未归来!”
容决将虎符收起,提着缰绳调转马头,对身边人道,“将陈礼亲信擒下,不要惊动其他人。召集营中将领,我即刻便回。”
那人抱拳应了是,容决便策马往大营北面而去,眼看着竟是要去擒王。
往北面跑了不到一刻钟,容决便停了下来,他已经能看见远远相对而来的一行士兵。
骑马行在最前面的,便是人高马壮的陈礼。
陈礼远远也瞧见了容决,他咧嘴一笑,提起了挂在马背上的巨弓,又抽了一支箭搭在弦上,遥遥指着容决面门便拉满了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