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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警惕地观察四周。
没人留意到她,这很好,那么接下来她就要在这周围勘查一下地形,记住逃跑路线。
翁析匀的计划中,他是要在那幅画被送到收藏室之前那几分钟里行动,而现在他不能参与计划了,桐一月来做,她的方法就跟翁析匀的大不相同。
翁析匀的计划,过程是很复杂的,可桐一月做不到那些,她只能利用一个人……田荣。
田荣是保安之一,此刻正站在书画馆里,站在《秋寒执猎图》跟前,与另一个保安一起,负责看守这幅画。
田荣是农民出身,上过武术学校,后来进入保安公司,最后才分配到了故宫当保安。他的资历算是比较老的,在故宫现有的保安中,年龄算大的了,今年已41岁。
田荣穿着制服站得端正,但他一直留意着前来参观的游客,只要稍有异动,他就会有出手了。
现场秩序还算是好的,游客虽多,但大家都很有素质,小声议论的有,却没有人大声喧哗。
桐一月在周围转来转去的,人那么多,她又很小心翼翼,所以暂时没有被人发现她的异常。
到了四点钟,这故宫里的游客逐渐少了,因为知道快到关门的时候,陆续就离去了。
书画馆里的人也少了很多,到4点半,已经走得只剩下桐一月一个。
她站在这幅画面前,像是看得如痴如醉了,而田荣是保安,见状,好心地提醒说:“到关门的时间了。”
桐一月闻言,露出几分不好意思的表情,嘴里说着谢谢,但眼睛却直勾勾地望着田荣。
田荣不禁纳闷儿,这年轻女子怎么这样看着他?难道是……
“你……”田荣面露疑惑之色。
桐一月忽然惊喜地说:“请问,你是不是叫田荣?”
这明知故问,但演戏还要演全套啊。
田荣惊讶,像是在记忆里搜索着,但自己不认识眼前这个美丽的女子啊。
“田……田大哥,我是桐民翰的女儿,我爸爸经常提起你,你还记得他吗?”
田荣魁梧的身躯微微一颤,随即惊喜地瞪着眼打量桐一月:“桐哥……我当然记得了。你是桐哥的女儿,你小时候大概两三岁,我还抱过你!”
这……一下子就拉近了距离,看来田荣也是个性情中人,眼里那种真诚的喜悦是骗不了人的。
桐一月高兴地笑了,那么纯真无害的笑容,谁见了都会着迷。
田荣急切地询问桐民翰的近况,桐一月半真半假的说了些,她的目的是要让田荣失去警惕心,她才能有所行动。
这个田荣哪里会想到桐一月的心思,他还在回想当年呢。
“哎呀,小桐,你都长这么大了,比那电视明星还美……哈哈哈……你爸爸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桐一月顿时露出无奈之色:“爸爸这几年的身体不是很好,不能坐飞机,我这次来京城是出差……嗯……出差,顺便来故宫看看的。”
田荣听到桐一月这么说,也皱起了眉头:“桐哥身体不好……这……哎,真是岁月不饶人啊,想当年桐哥可是这里的第一猛将,咱们保安队里几个年轻小伙子加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
叙旧,就这样站在书画馆里,田荣都能跟桐一月聊开来,说明这个人的心性也有直爽的一面。他的另一个同事此刻不在,是去洗手间了。
田荣一时也没察觉这样在书画馆即将关门之际,还跟桐一月在聊天,其实是很不妥的。
桐一月心里是暗暗紧张,一边跟田荣聊着一边慢慢地靠近墙边,靠近那幅画。
这时候,门口又出现了那个清洁阿姨,她在扫地,可是却抬头看了一眼桐一月,那意思是在示意她。
其实门口的清洁工不止一个,只不过桐一月的视线里只看到那个阿姨。
只见那清洁工举起了右手,田荣是背对着门口站的,看不到这些……而这时候,门口的监控器闪了一下,竟是……坏掉了。
清洁阿姨伸出三根指头,然后是两根……一根……这就是在倒数123……
桐一月还在跟田荣聊着关于她爸爸的事情,猛地,她看见清洁阿姨倒数完了,她的手也在瞬间握住了田荣的手……
田荣惊悚了,脸色大变,张嘴想喊,可是已经太迟……他感到手上传来一阵电击,下一秒,他已经倒下。几乎是同一时间,桐一月冲向了那一面挂着《秋寒执猎图》的墙!
墙壁上挂着的《秋寒执猎图》真迹并不是一幅很宽大的画,它是长条形的,很小,所以桐一月的手一拽,画在瞬间坠地,同时也触动了报警器,书画馆里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保安室立刻就知道这里出事了,通知所有人赶往这里。
桐一月此刻的紧张程度已经无法形容,好像那警报声能刺入灵魂一般,让她陷入恐慌。
但在这极端的恐慌之下,桐一月也没有忘记自己要做什么。她从包包里拿出一个特制的锥子往画框上狠狠一戳!
这东西锋利无比,画框上出现了一道裂痕。桐一月无暇思考了,仿佛是着魔似的连续猛戳几下,坚固的画框终于裂开了,桐一月毫不犹豫地将画框里的那幅画扯出来,扔进清洁工手里那个小小的垃圾桶。
这清洁阿姨是专门负责协助桐一月的,画塞进垃圾桶的一刻,清洁阿姨已经扔进来一幅赝品,桐一月伸手接着,将赝品仍在画框上……她感到自己的心都快蹦出来了,计划到此为止已经完成了一半,现在只剩下逃跑!
这整个过程,从桐一月用电棒击晕田荣,直到此刻,那幅画进了垃圾桶……这一切,描述起来看似是慢,可实际上一共只用了两分钟!
没错,就是两分钟,神一般的速度,简直是一个奇迹!
桐一月拔腿就要跑,但就在这时,她听到了一阵喧闹声怒吼声,是保安赶到了。
桐一月大惊失色,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却见那清洁阿姨像发疯似地冲上来,将桐一月按倒在地,嘴里还一个劲地高喊:“保安快来!我抓住她了,我抓住她了!”
这……什么情况?清洁阿姨不是桐一月的“同伙”吗,怎么竟然在这么重要的关头出卖她?
桐一月也懵了,只觉得脑子里的意识已经炸掉,看着冲进来的保安一个个好凶悍,她被人从地上拽了起来,两只胳膊痛得快要断了。
现场变得有点混乱了,清洁阿姨像献宝似的兴奋,说她抓住了这个偷画的人。
保安也是因为太愤怒和激动而失态,大骂桐一月是在找死。
桐一月耳边充斥着怒喝声,还有清洁阿姨邀功的声音……她脑袋里轰轰地响,只有两个字在无限放大……完蛋。
是的,她被出卖了,要不是清洁阿姨临阵倒戈,她也不会被抓。
之前跟薛常耀的电话中所说的计划是不同的,按照原计划,她将画扔进垃圾桶之后就该逃跑的,可现在,她被擒住了……
“泉哥,人是我抓住的,那个……是不是有奖励啊?”清洁阿姨讨好地笑容,一副小人物的卑微,每个眼神动作都是那么逼真,谁会想到她刚才还协助桐一月呢。
保安队长叫钟福泉,闻言,不耐烦地吼了句:“让开让开,奖励的事儿,馆长会跟你说。”
钟福泉和另一个保安拽着桐一月,将她往外拖,对于清洁阿姨,他们是看得懒得看一眼。
桐一月有种大难临头的感觉。脸色煞白,脑子都停止了思考,只有无数神兽在心里奔腾……该死的内应,可真是害惨了她!
要不是被保安控制着,桐一月此刻真想冲上去跟那个清洁阿姨拼命!这种背后被人放冷枪的感觉比死了还难受!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狐狸一样的队友!桐一月就遇到了,所以,只能自认倒霉。
有两个保安将田荣抬下去了,还有几个保安在将《秋寒执猎图》从地上拾起,小心翼翼地收着……他们不知道自己看见的这一幅画,是赝品。他们都以为桐一月没得手就被清洁阿姨按住了。
保安们不具备分辨真伪的能力,认不出这是赝品,因为这幅赝品的水平太强大,包括绘画材料都一模一样的,没有专家在场,是分辨不出的。
何况,这人啊,都有一种先入为主的潜意识,保安们一进来就看见地上的画,看见桐一月被人按住,首先的反应就是这个企图偷画的女人失败了。
保安架着桐一月刚走出两步,一个穿着保安制服的年轻小伙子就匆匆从后边追上来,这人就是先前跟田荣一起负责看守《秋寒执猎图》的人,他刚从洗手间出来。
出了这么大的漏子,但保安队长钟福泉居然没有责备这小伙子,只是脸色很阴沉,明显是憋着一肚子的怨气和不满。
“队长……对不起,我没想到只是去上了洗手间就……就……”
小伙子歉意的表情,让他原本阳光的面容蒙上了阴霾。
钟福泉没好气地说:“现在我没时间追究你的责任,警察马上就来了,先将这个女贼送到警局再说。”
队长这么严肃,小伙子也是诚惶诚恐地点头,跟着队长他们往外走。
警察来得很快,果然是在规定时间内赶到了,警车直接从大门开进去,桐一月被保安押着出来了。
警察和保安队长通过简短的对话就知道了事情的大概,都很惊讶,怎么是个女的?胆子也太大了,敢来故宫偷国宝,这必定是早有了周密计划的,肯定有内应的,得抓回去好好审问审问。
人是故宫这边抓到的,所以,按照程序,保安队长要亲自去一趟警局,还有那个清洁阿姨也要一块儿……因为她是目击者,是第一人证。
保安队长看着几个属下,正要开口,那个小伙子却先窜了上去,讪笑着说:“让我跟您一块儿去吧。”
保安队长还没发话,警察到是冒出一句:“你当然要去,田荣和你一起当值,你必须到警局录口供。”
就这样,清洁阿姨,保安队长以及这个保安小伙子、桐一月,都同时上了警车,桐一月还被戴上手铐。
这一趟来的只有一辆警车,因为是突发事件,距离这里最近的派出所,在这个时间段只能派出一辆警车的,其他的警车都在执行任务中。
一共是四个刑警来的,警车能容纳的人是8个,现在正好坐满。
保安小伙子就坐在司机驾驶室的背后,他旁边是坐的清洁阿姨。桐一月左右两边都是警察,还有一个警察在副驾驶以及驾驶室。
桐一月死死盯着那个清洁阿姨,两只眼睛都在喷火,恨不得掐住那女人的脖子。
这愤恨的目光像是在说:“你怎么不去死!”
清洁阿姨却仿佛是接收不到桐一月眼睛里传达的讯息,自顾自地叨念着,夸自己在抓住桐一月的时候多么勇敢,反应是多么灵敏。
一车的人,就这个清洁阿姨的嘴巴不消停,但她的唠叨也让车里紧张的气氛没那么明显了,像是到了菜市场似的。
警察都很无奈,怎么会有这么啰嗦的大婶,真让人受不了。
但是,清洁阿姨的脸皮不是那一点的厚,沉醉在自己的世界里,说个没完没了,得意的样子像是已经拿到巨额奖金了。
“嘿嘿……警察同志,我立功了,你们给我多少奖励啊?能不能先说个数?”
看来这人是很执着啊,不但想着故宫给她奖励,连警局这边也还巴望着呢。
警察看了看保安队长,再看看清洁阿姨,那眼底露出几分嘲笑:“你们又不是没发工资,这么急着要奖励做什么,就算有奖励,也还早着呢,慢慢等吧。”
清洁阿姨听了,脸色一变,很不高兴地板着脸,竟然站起来一下子坐在这警察的身边……
“你啥意思啊?这么大的事儿,我抓住女贼了,你们想不给奖励,欺负我老实人吧?”
清洁阿姨的表情不像是在说笑,她是认真的。
警察顿时尴尬了,心情这都什么事儿啊,才抓到人呢,就在说奖励了。
好歹这位清洁阿姨也是功臣,警察在言语上也不便太过份,只能摆摆手说:“现在别问我,等回到警局,问问上头看怎么说吧,你也别着急。”
“啥?还要问上头?那上头是不是还要请示他的上头?就不能干脆点给我几千块钱完事儿么?”
清洁阿姨的想法很简单,听起来也很美好,只可惜她不知道,奖励与否,真不是哪一个人说了能算数的。
警察感觉自己被纠缠上了,耐心也用完,色就垮了下来,冲着清洁阿姨说:“你以为那钱是说给就给的吗,既然是奖励,就得有上级批准,不然谁给你发奖金?你别再纠结这个了,烦不烦啊。”
清洁阿姨怒了,脸色一变,扯着嗓子嚷嚷:“要不是我抓住了女贼,你们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儿忙活呢!”
说着,她很不服气地抬起手,搭在这警察的肩膀,像是要爆发的架势。
与此同时,坐在驾驶室后面的那个保安小伙子也突然间抬起手,从他袖子里滑出一个黑洞洞的东西,居然是……枪,对准的却是副驾驶的警察。
只听砰地一声,刚才跟清洁阿姨说话的警察倒下了,是被电棒击晕的,而同一时间,桐一月手里也多出一根电棒,她右侧的那个警察也倒了下去。
“你们……”保安队长刚一出声,他也遭到了电棒的袭击。
这一幕,发生得太突兀了,几乎是在前后不到三十秒的时间完成的,神一样的配合,就连桐一月都明白了,清洁阿姨是在演戏,她没有出卖桐一月,她趁人不注意,塞了电棒在桐一月的手里。
现在,警车里的两个警察以及保安队长都被放倒,只剩下驾驶室和副驾驶的两位警察了。
而那个保安小伙子的手里有枪,他此刻,整个人的气势都变了,再不是阳光的,而是有种说不出的阴骛森冷,枪指着副驾驶的警察,嘴里却在威胁驾驶室开车的警察:“在前边那个红绿灯停下来,不准耍花样,否则,你和你的同事都要死!”
开车的警察额头都在冒汗,他或许是不怕死,但他有两个同事被放倒了,身边还有个同事正在枪口下,他就算不顾自己,也要顾着同事的命啊。
这位警察只能点点头,表示会按对方说的话去做。
桐一月的手铐被清洁阿姨解开了,同时对方还将她的包包塞给她,冷冷地说:“拿着,去你该去的地方。”
桐一月的脑子还是懵的,对于发生的一切,她都感到太混乱,理不清思路了,她有太多的问题,然而这时候不是追究的时机,她要做的是还没完成,计划中,她最后是要带着那幅画,去一个地方交给薛常耀!
警车突然停在了路边,两个警察被打晕,清洁阿姨和保安小伙子,还有桐一月,都迅速下车,然后分别上了路边的两辆车。
有一辆车是载着桐一月而去,另外一辆车是载着清洁阿姨和保安小伙子。这两人上车之后,居然望着对方笑了起来,并且笑得很……暧昧而深情。
怪事了吧,清洁阿姨是中年妇女啊,而那小伙子……惊悚的是,清洁阿姨用湿纸巾在脸上一抹,她皮肤上的一层蜡黄以及雀斑,都消失了,露出白皙的肌肤,一看就是年轻女孩儿。
她将泛白的假发取下,里边是她酒红色的短发……原来,这根本不是什么清洁阿姨,而是一个20多岁的年轻姑娘,她跟保安小伙子都是薛常耀的人,同时也是一对恋人,潜伏在故宫已久,今天,从现在开始,两人不用伪装身份了,可以做回自己。
另一辆车,桐一月坐在后座,内心是忐忑不安的,她打开背包看了,里面有《秋寒执猎图》,一定是清洁阿姨放在里边的,一定也是真迹那一幅。
直到现在,桐一月都感觉这一切像是在做梦,自己居然真的把这幅画偷出来了?
不……应该说,比做梦还不真实。
仔细回想一下,桐一月总算是能滤清事件的过程了……
原计划是她先跟田荣聊天,表露身份,使得田荣失去警惕,她就趁机用电棒将其击晕,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把画从画框里拿出来,扔进垃圾桶。因为清洁阿姨是薛常耀安排的内应,所以按照计划,那时桐一月就该逃跑,然后再到某一个后门那里等清洁阿姨把画交给她……
可是真正行动时却不是这样的,在桐一月把画扔进垃圾桶,清洁阿姨却在保安来时,按住了桐一月,使得桐一月被抓,还交给了警察。
桐一月开始以为自己被出卖了,可在上了警车之后,清洁阿姨又往她手里塞了个东西,是另一根电棒。
警车上的内应还有那个保安小伙子,他是跟田荣一起负责看守书画馆的,他去上洗手间也是故意的。
为什么计划要临时改变?理由很简单,按照原计划,万一保安要搜清洁阿姨的垃圾桶,那就完蛋了。但假如她变成“功臣”,抓住了女贼,警察就不会注意她,更不会怀疑他们看到的画是赝品,因为女贼被当场抓住啦。
这个过程中,警察被利用了。因为他们一定会把女贼和目击者都带回警局的,而那幅画也被真不知鬼不觉地带了出去。
警车上又有两个内应,其结果就是,不但人出来了,画也被带出来。还有比这更稳妥的办法吗?
这招叫以退为进,看似是桐一月被抓,实际上却是最安全的脱身方法。
能达到这个结果,说起来容易,但实际上是薛常耀暗中下了大力气的。
首先,保安小伙子身为内应,要在那个凑巧的时间去洗手间,留下桐一月和田荣单独在说话。
另外,为什么那个时候书画馆外边没有其他工作人员?这也是因为薛常耀早就安排好了的,清洁阿姨作为另一个内应,已经提前布置好一切,在那几分钟时间里,书画馆的门口是不会有别的工作人员的,只有几个被收买的清洁工。
至于凿开画框的工具,那是翁析匀自己准备的,是桐一月在他包包里搜出来的,那东西派上大用途,锋利异常,几下就让画框碎裂了。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当报警器被触动,其他保安就赶来,如果桐一月在那时冒险逃跑,其实成功的机率几乎是零,因为一旦触动报警器,故宫的每个出口也会在第一时间被封锁。
所以现在看来,计划的成功,多亏了后来的变动,如果按原计划,桐一月现在多半是真的被抓去警局了。
桐一月内心焦急万分,她问了几次司机,这是要去哪里,可司机只说让她别急,他会按某人的指示将她送到目的地。
桐一月的手下意识地摸着手腕上的那块表……那是杜芹芹给她的,是一块装有定位追踪系统的表。
桐一月在不停地安慰自己……没事的,有这块表,杜芹芹就不会失去她的踪迹。
可是,这样的安慰其实没有多大作用,因为随着这一路上看见路边的指示牌,桐一月越来越感到不妙,忍不住问:“到底去哪里?这条路好像是到机场的?”
司机眼底藏着冷笑,不说话,只是车速更快了。
几分钟后,车子果然停在机场,桐一月彻底惊骇了,直觉告诉她,不能进去!
桐一月想跑,可司机拦在她面前,压低了声音说:“怎么你老公没有告诉你吗,他答应将东西亲自交给某个人,然后他得到的回报将是苏成刚的下落。你要是现在走了,你们将再也别想知道苏成刚在哪里,还有……”
桐一月惊讶地瞪着眼,心头在打鼓,这时,手机响了,是一条信息……这是翁析匀的手机,桐一月带在身上,是方便薛常耀联系到她。
可她这时看见的信息是霍韦发来的,内容是“翁,你上次给我的药瓶,所提炼出来的物质,其中有一种,是目前无法找到的。也就是说,想通过这个方法来获得解药,已经不行了,你最好是能找到夏绮云背后那个叫苏成刚的人,他指使夏绮云下毒的,他才是罪魁祸首。”
桐一月按捺住心底的惊涛骇浪,瞬间做出了决定,冲着眼前这个司机点点头:“我跟你进去,走吧。”
计划永远跟不上变化,许多事,是会临时发生变数的,就像现在。
桐一月不知道自己将会面临什么,但她至少知道,眼下,有件事必须去做。
既然现在还不能走,就干脆看看薛常耀到底要干什么,怎样才算是完成了薛常耀与翁析匀之间的交易?
桐一月跟着那司机进去,被带到了安检口,一看,居然是国际航班候机楼。
“他呢?不是要画吗?他为什么不来?”
司机面无表情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塞给桐一月,指指安检处:“拿着机票和护照,他会在里边的VIP候机室等你。”
“什么?”桐一月傻眼儿了,低头望着手机的东西,真是护照,居然还有机票?是一张飞往夏威夷的机票,签证。
太神奇了吧,薛常耀那么神通广大,在桐一月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就给她弄好了机票和护照,还有签证……这该是多大的能耐才办到的?而桐一月今天才临时决定要代替翁析匀去完成,薛常耀是在短短两小时内就办好了这一切吗?
太不可思议了。
然而,没时间让桐一月多考虑了,她想到薛常耀就在里边候机室里,她这心就开始感到窒闷,极度的紧张。
桐一月在盘算着,见到薛常耀了,她还不能把画交出来,她要问问苏成刚在哪里。
可是,要过安检,包包里的画怎么办?
桐一月压抑着眼底的惊恐,对着司机说:“我现在还不能去安检。”
司机闻言,不慌不忙地凑过去,附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然后就看见桐一月的脸色露出一副“你在逗我吗”的表情。
司机告诉了她一个方法,可以有把握顺利通过安检而不被抓住,但桐一月认为那简直是在作死,太疯狂了,怎么可能?
但事到如今,桐一月不得不继续去冒险,因为,霍韦的短信,让桐一月知道,如果找不到苏成刚,翁析匀的毒,就无法得到根除,也无法脱离解药的控制。
为了自己唯一爱的人,能恢复健康平安地活下去,桐一月只能豁出去了,就照那个办法去过安检,是死是活,她都要拼一把!
当桐一月走到安检口的时候,她已经紧张得手心冒汗了。但即使这样,她也必须要稳住情绪,不能在表情和眼神上露出破绽。
负责机场安检的工作人员那一个个都是火眼金睛,除了通过设备仪器对每个人进行检查,还要靠肉眼去观察。面对经验丰富的安检人员,心虚的人要想做到不动声色,那也不是容易的事。
桐一月现在就是心虚,思维都是混乱的,感觉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推动着她的脚步,胸口仿佛有千斤巨石压得她呼吸困难。
她抓住包包的那只手,攥得特别的紧,心跳加速,背上汗毛都竖起来了。这种发自内心的恐惧,足以让人的意识濒临崩溃边缘。
终于轮到桐一月了,她走上前去,将证件交给安检人员,而她就站在摄像头的面前,脸上保持着一丝僵硬的微笑,极力控制住让自己别颤抖。
证件是薛常耀搞到手的,当然是伪造的了,名字也不是桐一月。
但好在这伪造的证件没有出纰漏,桐一月的假身份通关了,可接下来又是另一个至关重要的环节……检查行李。
桐一月的行李只有一个背包,里边装着的东西也只有一件……《秋寒执猎图》。
可是,这幅画已经被分割成了好几条,并不是完整的了,被桐一月用刀子划开的。
这是薛常耀的指示,目的是为了避免在安检时被人发现这幅国宝。
如果是完整的一幅画,很容易被查出来的,可如果将画分割成几个部分,仍在包包里,看上去就像是一堆乱七八糟的纸团,很容易就通过了仪器的检测。
这一招太狠了,那可是国宝啊,薛常耀也舍得破坏掉。对他来说,将画带出境,才是最重要的。知道了画的秘密,他有把握即使画给分割成几块,到了他手里,再重新拼起来,其效果也不会有影响的。
背包过了安检仪器,桐一月就大大滴松了一口气,先前的恐惧和紧张也缓解了不少。
拿到背包,桐一月直奔候机室而去。那个司机说,薛常耀会在其中一个VIP候机室里等她。
过安检那么重要的环节都过来了,桐一月此刻的心情总算是能平复一点,至少思维没那么混乱,可以理智地思考问题了。
搓着双手,全是汗,桐一月不由得也在暗暗感慨,这半天的时间里发生的事情太具颠覆性了,比拍电影还悬,还更刺激,简直让她的心脏负荷达到了顶点。
特别是在检查证件和行李时,她感觉自己的心快要爆开了。
桐一月收拾起心情,找到了司机所说的那个VIP候机室,里面似乎只有一个男人。
墙壁上的电视正播放着今天的新闻,声音开得很小,面前坐着的男人,从背影看去,那头发是梳得很整齐光亮的。穿着深灰色的衣服,坐得很端正……
桐一月不由得心头一紧,缓缓走过去,一步一步地靠近,看见了这个男人的侧脸,再然后,是他的正面。
这是个长相普通的中年男人,嘴皮上有两撇浅浅的小胡子,面带微笑看着桐一月,给人的感觉还很和蔼。
和蔼……这难道就是薛常耀吗?
桐一月强行稳住心神,试探着问:“你是……薛常耀?”
中年男子微微摇头,一抬手,示意桐一月坐下来说话。
“我不是他,但他委托我来接手你所得到的那件东西。”
桐一月闻言,一下子就窜上来火气。搞了半天,见到的仍然不是薛常耀,那个老狐狸也太小心谨慎了吧,都这时候了还不现身!
桐一月心头的紧张也被怒火代替,说话就没了那么多顾忌:“我凭什么相信你是薛常耀的人?东西我带来了,但他还不现身,他安的什么心?我老公还跟他有过交换条件的,画给他,可他要把苏成刚带来。”
中年男子并不惊讶,桐一月的反应都在预料之中。
这人突然笑了,镜片后的那双眼睛闪烁着高深莫测的光泽,淡淡地说:“我就是苏成刚。”
“什么?”桐一月惊悚了,下意识地退后了一边,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眼前的中年男子。
这太令人震撼了,怎么都想不到,当年那个杀人盗画的苏成刚就在她面前!
短暂的惊骇之后,桐一月冷笑着说:“别装了,你不是苏成刚。苏成刚今年应该有60多岁了,而你看起来顶多40几岁,怎么可能是苏成刚,再说了,我见过苏成刚的照片,你根本不是他。”
这个自称是苏成刚的男子,听到桐一月这么说,他竟然没有反驳,只是越发神秘的样子。
“人的肉眼所见,有时候未必就是真的。外貌和年龄,这东西最容易欺骗人的眼睛了。薛常耀与你老公的交易条件,确实是一手交画,一手交人,可现在我人就在这里,信不信,那是你的事,画交出来,你可以走了。”苏成刚的声音细听之下竟是十分年轻的,并且还有一种特别的清润气息。
“你……你想冒充苏成刚就能让我交出东西,休想!如果不交出苏成刚,大不了我们今天就来个鱼死网破,画,我是不会给你的!”桐一月愤怒的双眸目光凌厉,紧紧抱着包包,决然的目光显示出她此刻的激动。
这男子倏地皱眉,不知是在思索还是愠怒,只见他掏出了手机……是有人打电话来了。
通话内容是什么,桐一月不会知道,但她却看见这男人的脸色明显的发生了异变,在结束通话之后,他的眼神陡然变得十分古怪而可怕,很像是森林里的猛虎饿了几天之后终于发现了一只小白兔。
发生什么了?是什么样的电话?
桐一月直觉不妙,惊恐地后退。她退一步,这男子就上前一步,直到她抵在墙角退无可退……
“你……你要干什么?”桐一月全身都在抖,这种恐惧感太熟悉了,是危险来临时的征兆,她不止一次体验过!
这男子低声地笑,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让桐一月头皮发麻。
“你不是要这幅画吗,在包包里,给你……给你……”桐一月来不及思考了,她预感到了危险的气息,急忙将包包丢向他。
原本对方应该是得到画之后就玩消失的,但这男子一手抓着包包,另一只手却死死抓住了桐一月的肩膀,让她动弹不得。
桐一月大惊失色,本能地挣扎,却听这男子说……
“你运气不太好,本来我们得到画之后就该走了,可是,刚刚接到我合伙人的指使,不但要画,我们还要你这个人,所以……”
他话音一落,桐一月惊悚地睁着眼,情急之下冲着前边那个正朝这里走过来的女服务员大喊:“救命……救命!”
那个女服务员果真快速上前去,但她却不是帮桐一月脱身,而是笑着抬起一只手,照着桐一月的后颈窝狠狠砍下去!
一个手刀,桐一月晕过去了……在她的身子缓缓滑下去之前,她看到那个女服务员冲着她露出诡异的微笑,似乎在嘲讽着什么。
桐一月直到失去意识的一刻都是想不通的,为什么会这样?薛常耀一伙人,目标是那幅画,既然得到了,为什么还要将她带走?
太多的疑问,只有等她醒来才能有答案了。
桐一月被那个女服务员和戴眼镜的中年男子架着上了飞机。但却不是飞往夏威夷的航班空客,而是一架私人飞机。
已经通过安检,桐一月被顺利地带上了飞机。
这一架飞机里的陈设布置,堪称空中五星级酒店,奢侈的程度令人咋舌。
宽敞的真皮座椅,有两排是并列的,有两张长沙发却是面对面的,另外还有吧台,酒柜,影视厅,淋浴房……
先前那个将桐一月打晕的女服务员,现在摇身一变成为了这架飞机上的空姐,换了身衣服,正在为坐在舷窗边的两个男人倒酒。
其中一个就是戴眼镜的自称是苏成刚的中年男子,另一个则是千呼万唤始出来的……薛常耀。
桐一月被扔在沙发上,还昏迷着没醒。
空姐为两个男人倒好了酒之后就下去了,像隐形了似的。
戴眼镜的男子拿着高脚杯,冷眼斜睨着薛常耀,略带讽刺地说:“画到手了,你却还要多此一举将桐一月带上飞机,你是不是脑子糊涂了?”
敢这么跟薛常耀说话的人,没几个,但眼前这个就是其中之一。
这时候,飞机已经在启动……
薛常耀手里也拿着红酒杯,那腥红的液体映照着他眼里藏不住的欣喜,还有几分让人看不懂的复杂。
“我做事自由分寸,如果没有充分的理由,我不会带上她。”
“呵呵,理由?她是翁析匀的老婆,就算她聪明过人胆识不凡,也不至于你这么重视吧?刚才在候机室里,我接到你的电话,你叫我想办法把她带上飞机,我就纳闷了,到底出了什么事,你要做出这样的临时决定?”
薛常耀竟然叹了口气,目光看向昏迷中的桐一月,那眼神十分怪异,没有恨没有怒,只有一种无奈和惋惜。
“确实是有事……在半小时前,我得知了一份DNA报告的结果,所以,我必须将她带走。”
“DNA报告?”那男子顿时就愣住了,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神里尽是满满的震惊。
“天啊,你是说,这个桐一月,她……她是你的……”
薛常耀沉默着看向窗外,这时候飞机已经起飞了,而桐一月还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将会发生怎样惊天动地的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