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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听错了。”
陈长安一阵头大。
他知道昨天宋青瓷在听雨楼大闹了一场。可万没料到,在马车里还自称提线木偶不得自由的她,转头就来这么无理一手。
听雨楼历来生意兴隆,能去主楼的无不是宛平府的显赫权贵,身边或多或少都跟着修为不差的护卫,想来昨晚宋青瓷那番话,如今只怕整个宛平府的上层圈子都知道了。
不说宋家会对此作何反应,那位谢家公子,都要暴跳如雷,让他不得好死了。
我只想安心修行,怎么就这么难。
夏妙嫣回眼看了看他,眼神有些促狭,调笑道:“宋家这等豪门望族,即使昨晚当面打了你那位林姨脸面,也不过是赔些银子就了事了。那位贵女赔去上万两银子,眼睛眨也不眨一下,要你真是她的人,五十两就更算不得什么了。”
陈长安并未接这个话题,他只是低头垂眸,目光有些阴沉。
范履说听雨楼声威浩大,就算宋家也得赔银子,眼下到了夏妙嫣嘴里,却变成了另一番意味。
不过无论是哪家势大,对陈长安来说都算不得什么好消息。
又走了一路,夏妙嫣似乎是觉着花圃里花开正好,停下脚步,伸手摘去当中最艳的一朵,低头嗅了一口,声音悠悠道:“花开得太艳,总难免让人摘了去。想要开得长久,大抵人和最为紧要。听说宋家在上京的花圃就有上千亩,里面俱是珍稀名品,可就算是千万两银子才能买上一株的名贵花种,宋家哪位大人物觉着碍眼了,只要稍稍表露意愿,哪怕相去千万里,也会有人愿意效劳,立马将其摘除。”
陈长安心思玲珑,自然听出她敲打的意味,赶忙恭声道:“教谕,长安自知身份低微,从不敢对那些贵人起任何心思。”
夏妙嫣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顺手将手上花朵递给他,淡淡道:“如此最好。”
没再继续和他同行,信步离开。
陈长安躬身送她走远,转了个身,自顾自地沿着小道继续朝甲寅学舍走去。
看了看手里娇艳花朵,嘴角轻勾。
一大早就遇上夏妙嫣,还以为是巧合,眼下看来她是在特意等自己。
这一路走来,她观鱼赏花,谆谆教导,尤其是最后那手摘花隐喻的论调,像是怕自己美色当头迷了心智,不知天高地厚地招惹到大人物,会被轻易除掉。这些言语看似是关心体切的肺腑之言,可细细思量,话里话外也多少含着对他威胁的狠辣意味。
锦鲤跳不出就会死,鲜花开不好就要折。
果然这人世的爱恨都不是无由来的,有利则亲,无利疏远,如是而已。绝不会有人因为他皮囊出彩,溜须拍马手段稔熟,就对他多几分顺眼和喜爱。
好在他习以为常。
随手将花朵丢在一旁的水池中。
落红飘摇,惊动几尾锦鲤。
陈长安看了一眼继续前行,偶尔也会遇上学宫其他人,大多白眼相向,也懒得计较,神色不动地走回甲寅学舍,里面已经坐满了人,除去他之外,也就宋青瓷没来了。
陈长安扫了一眼,旁边的周然迎着他的目光撇了撇嘴,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接着比了比脖子,动了动嘴唇,无声道:“你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