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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中也有不少名门闺秀会为这一片深情感动,成了他的砧板上的鱼肉,扔他挑肥拣瘦。
萧叡此人,对秦月来说自然特别,毕竟是同床共枕十几年的男人。
一日又一日的纠缠陪伴,有的是爱,有的是恨,时而爱长,时而恨生。
但在怀袖死的那一刻起,所有的感情都成了恨,她厌恶极了萧叡,只是懒得时时刻刻都去恨他,何必把自己的喜怒哀乐交由一个男人左右。
她曾经的每一丝余烬爱意都被萧叡亲手浇熄了,如今只剩厌恶,没有心软。
不过,她的人生还长,有那么多东西好惦记,何必总想着一个讨人厌的家伙,平日里鲜少想起,知情的人也不在她面前提,乍一听见,就像是看到一只蟑螂突然冒出来,叫人恶心。
到底是觉得可笑,忍不住说了一句这个伪君子,说完,却有学生不满。
秦月就给他们讲了几个故事,都是写爱妻诗赫赫有名的诗人,只是纸上写得漂亮,妻子死了没几日,就另娶娇妻。
她没明摆着说,为什么世间多是女子在亡夫之后守贞孀居,而男子再娶却是理所当然呢?
她只说:“你们将来嫁人,少听那些花言巧语,多看郎君是怎样做的,要仔细分辨谁才是那些真正珍惜你的人。”
“那些在纸上把情爱写得情真意切的男人,给旁个女人写的时候,也是一般的情真意切。”
不过秦月在这个小学堂,却没有当年作为尚宫在宫学生里的威望。
女学生们听了还有人在心中颇有微辞,想,果然都说寡妇做久了,会性情古怪,看看这位白夫人便是。
秦月哪知道她们是怎样想的,下午便走了,回自己的院子去。
她这几年在南洋做生意,收购船只,前年做了自己的造船厂,在外面招揽了许多贤人异士,各种乱七八糟的人。
说真的,这还是当年她在宫中为了学天文地理、观星看象,认认真真学了不少,还在书中看到了一张海图,她记性好,过目不忘,照着其中的海路走了一遍,安然无虞地抵达了另一篇大陆。
正是因为读过书,她到了海上才能辨别方向,判断天气,出航时,个别船员并不服她,但到了半路,已经令人心服口服,对她唯首是瞻。
起初最难,她手上握着的银子不多,买到她的第一艘可载百人的大船,她花了一年时间,第二艘花了半年,第十艘却只花了一个月。
她找到了一条前人未走过的航路,在各地倒卖,账本全在脑子里,一点都不乱,钱像是流水一样的泼进来,现下手上有三百余艘海船,一支大海队。
其实在外还有另个名声,只是不大好听。
早先他们在海中遇上过海盗,打了一架,打赢了,收缴了对方,后来遇上的麻烦,也一一化险为夷,到了后来,他们似乎才成了这片君王管控不到的大海上的贼子。
郦风现在是二把手,人称风阎王,真名也没几个人知晓了,而秦月作为当家人更少露面。风阎王这个名字在海边如雷贯耳,可使小童止啼。
秦月倒也纳闷,她又没劫掠过正规商船,她偶尔还好心在路上护别人一程,只要给钱就行。
她不知不觉就成了个大魔头。
秦月回去盘账。
她戴上一枚水晶镜片,这是从西洋国买来的,是定制的,架在鼻梁那,正好能卡在眼窝里面。她中毒之后眼睛就没以前看东西看得那么清楚了,有时候看账本看得久了,就得戴这玩意儿。
秦月盘账盘了那么多年,盘过整座皇宫的账本,盘过国库的账本,盘一两艘海船的收益,不过小意思,如今船多了,却是有点累了。
不过这两年雪翡愈发得力,跟手下人先过了三遍,她再大致看看有没有纰漏就是了。
复哥儿乖乖坐在一旁,秦月不觉得小孩子不可以看账本,只叮嘱他不准弄坏,他想看的话,翻看一下却无妨。
复哥儿小小年纪在术算上很有天赋,万位的算术都可简单地心算出来。但做这些耗费心血,他脑子用多了,就会流鼻血,秦月不准他每日学太多,像别家孩子一样傻头傻脑地玩就最好的了,复哥儿不爱玩,就爱黏在娘亲身边,生怕一不留神就会跟丢了一样。
正这时,他听到了有人进来的声音,便乖巧地说:“娘,我去看看是谁来了。”
秦月笑笑:“谢谢复哥儿了。”
过一会儿,身着男装的雪翡牵着他回来,雪翡今年已是个大姑娘,皮肤晒作小麦色,沉稳了许多,因为常年在外行走,图个方便,多作男装示人,在外自称“翡公子”,乍一看,也确像一个雌雄莫辩的俊秀少年郎,瞧不出是个姑娘家。
秦月放下账本,问:“怎么了?”
雪翡道:“姑姑,雪翠传了消息回来,皇上启程下江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