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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说故事。”
“比如民间故事一类。宝藏,恶龙,善恶天注定。”
“不,不是。我记不住词,但是我永远记得那些犯人的表情。他们真的为他疯狂了。有一个犯人跳上了台,似乎是个狱头儿,他紧紧搂住了尼尔的肩膀说,‘他唱出了我们的故事,是我们的好兄弟’之类的。然后整间屋子都沸腾了。不管是狱卒还是我们,都害怕起来。犯人们跟着他唱起来,那些从来都是脏兮兮、表情阴沉的人,显得是那么兴奋……激动。狱卒和我们这些侍卫都有些害怕了。”
“你害怕他?”
“对。我们都怕,怕现场会失去控制。怕犯人们会在那样的歌声下暴动……所以我们用武力清了场,然后才把尼尔抓了起来。我们不敢在犯人面前抓住他。我亲手把他压到了禁闭室……我第一次和他说了话。他身上满是大卖力表演流出的汗。他笑着对我说‘你喜欢那些歌吗’。我……”
——你喜欢那些歌吗?
——你唱这些东西会惹麻烦的。已经惹上了。
——他们都喜欢。这些遭罪的兄弟,只要他们喜欢就好。
——不要回头看。走好前面的路,你现在是要进牢房,不是去海滩度假。
——我就知道像你这样的人不会喜欢我的歌的,太可惜了。
“他的最后一句话让我很伤心,我是假装不喜欢的。他唱的那些,要是按照主教大人的说法,都是粗俗、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但是我觉得,那些歌很真实。而我们赞美信仰,日复一日吟唱的圣歌,在他的面前,都失去了力量。我们花几十年都无法以圣歌来感召的顽固犯人,只在二十分钟内就为他疯狂了。我从来不知道,这世界上有远远比圣光的教义,更能直接打动人的东西……我想了解这个陌生的世界多一点,就做了一件任性的事。”
“你拜托了主教?”
鲍西娅点了点头。“如果不马上放出来的话,他一定会遭罪的。那些狱卒都恨死他了,因为犯人们开始很难管教。然后……我和他呆了一段时间。”
“我在河边听到的那首歌是他教你唱的吗?”
“你这样寻根究底真不礼貌。”
“我道歉,”乔贞说,“这个问题不重要。只是好奇。”
“是他教我唱的,没错。没有词,非常优美,真的让我很着迷……和他让犯人们疯狂的歌不是一个类型。但他说那歌没写完。”
“这是两年以前的事。那么后来呢?”
“后来……他去了月溪镇,说那里的人民需要他。我没法说服他留下来……再次见到他的时候,已经是在暴风监狱了。我听说他的歌词成为了民众非法集会的暗号,他们集合起来抗议镇长课税太重,最后引发了流血。我知道这次已经没办法拜托主教大人了。就在那一次会面,他对我说……”
——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你在胡说些什么?
——鲍西娅,我们从一开始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不应该这样。这会让我动摇的。
——你这是自暴自弃吗?别说傻话了,尼尔。我会想办法让你早些出来,然后你的头脑才会清醒些……
——不能这样做。我不能接受你的恩惠了……确切地说是大主教的恩惠。这让我感觉背叛那所有为他们歌唱的人。我和你,是硬币的两面。不,这样说也不对,因为我们是不能背靠背互相支持的。
“在立场上说,鲍西娅,”乔贞说,“你和他是敌对关系。革命家和教会秩序的维护人。我不是攻击你的信仰,能理解吧?”
“我不蠢,”鲍西娅说,“我知道他的意思。真正让我伤心的是,他隐瞒了和嘉蒂订婚的事。她是他在月溪镇认识的乡下姑娘。一个在月溪镇参与了驱散集会行动的朋友告诉了我。”
这时候,鲍西娅转过脸面对乔贞。她似乎是感觉到眼眶里有泪水,刻意昂高了下巴不让它落下来,却又不愿干脆地用手去抹掉。
“这不是很讽刺吗?要‘打破藩篱’,要‘平等’。这都是他唱的。但他自己都无法做到,哈!离开我,就因为我是一个……圣光的信徒。一个已经不再虔诚的信徒……”
“冷静些,鲍西娅。”
“我冷静得很!”她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可是如今,我知道能让自己平静的不再是圣光,而是他。但他却……”
乔贞后悔自己把谈话带到了这个局面。鲍西娅的想法比他预料中要复杂得多。他意识到狱卒的换班时间快到了,已难以再久留。
“我得离开了,鲍西娅,好好听我说。他们现在除了托托罗的口供,没有任何证据,而且你也并没有对他们坦白什么,对吧?”
“……我对那些人一直都是沉默。”
“你表现得很不错。没有物证,再加上你的特殊身份,他们不能把你关得太久。我会把这些通知大主教,让他来交涉。虽然就算你暂时出去了,也不能脱离调查和控制,但至少先离开这地牢再说。千万记住,紧闭口风,不要被他们恐吓住,我立刻就会去调查那个叫托托罗的人。明白了吗?”
“明白了。”
“那好。”
“等等,乔贞。还有一件事。”
“什么?”
“你们七处的人为什么要这样对我?”鲍西娅提高了声音,“是因为主教大人的关系吗?”
“我的任务是让你无罪释放。解释这些并不是关键。你必须做好永远不清楚内幕的心理准备——这样也许对你更好。”
“可是,”鲍西娅摇了摇头,“我不信任你。”
评论:
看来乔贞诱供确实有一套...
鲍西娅摇了摇头,“我不信任你。”但是她却将所有的事情(或者说很多隐私)都抖给了他听....有些人即使你不信任他,却也觉得还是把什么都说出来会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