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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静阳子听得有人唤他名姓,先是神情一怔。而后瞧清来人是柳少阳,旋即眸见闪过阴戾之色,从背上缓缓拔出一柄三尺青锋,冷冷笑道:“好小子,当真是冤家路窄!那日在东海琉球你坏我大事,今天非得教你命丧此间!”
柳少阳把过木玄英的身躯探过脉息,心知师哥虽为掌力所震受有内伤,却是性命无虞。这时已有其余的五行门之人赶到左近,抢上身来将木玄英接过。
此刻江雪茵亦也认出了静阳子,走上前来与柳少阳并肩而立,微微笑道:“贼道士,那回在北山国你眼瞧势头不妙,脚底抹油溜得好快。咱们上次剑底还未分出胜负,今日整好再行比过!”
那静阳子听了这话,引刃斜指拈作剑诀,寒声又道:“好啊,你们两人今日就算并手齐上,贫道也是丝毫不惧!”
便在这当口的功夫,忽听得山前的一众蒙面汉子里,为首之人朗然高叫道:“大家伙暂且罢斗!”
静阳子和那使铁斧的紫袍客听闻此语,都显得甚为恭谨。俱是依言跳出了场中圈子,应声朝后掠回本阵。这边的吕子通眼见这番情形,也收束五行门众人统站在谷口之处。
柳少阳眼瞧着似静阳子这等玄功高绝之士,也对那领头之人如此听命。他心下微觉纳罕,旋即打眼朝对面为首之人望去。
只见那人高长身形,生得瘦骨嶙峋。周身一件翠染青袍,腰间竖着一把折扇。此时站在人前负手而立,便如一根旗杆也似。只是脸上自双目以下,都以黑巾遮覆了,觑不出原本全貌。
吕子通瞧得髯眉微挑,双手一揖朗声问道:“诸位山前的朋友,不知在江湖道上担的哪家营生?今日为何聚众在此,阻住吕某一行的去路?”
那对面高瘦的领头之人神色睥睨,微一拱手漫声应道:“吕门主,我与众兄弟这身行头来此,是何来路莫提也罢!本座知道吕掌门是明晓利害之人,所为何来也便就直说了。那陈汉遗宝藏眼下存在何处?只要吕掌门如实相告转手送与我等,本座随诸位自去绝不留难。如若不然,多有得罪也是说不得了!”
这一番话缓缓说来似是问询,但语调决然不容相违。与其说是同吕子通出言相商,倒不如说是冲仆属传命。
吕子通冷笑数声,一字一句道:“阁下好大的口气!莫不是平素里吆五喝六惯了,在道上也改不过口风了么?嘿嘿,莫说这山中的什么宝藏,吕某至今并未取出。就算是已然收入囊中,依着江湖规矩又怎可拱手奉上!”
五行门群豪见这青袍人如此傲慢,俱都心底有气。吕子通此言一出,皆是随相附和。一时间讥讽奚落之语,连声嚷来响起一片。
那适才与莫凌涛相斗的紫袍客按耐不住,越众而出厉声喝道:“你们这些泼贼祸事临头,尚还兀自逞口舌之快!敢对我们当家的如此无礼,可是活得不耐烦了么?”
身着青袍的高瘦之人听了这等讥嘲之言,竟而并不动怒,只是挥臂摆了摆手。那紫袍客当即住口不言,躬身退回到了人丛之中。
柳少阳眼瞧山前成列的百余名蒙面人,立在当场半晌动也不动。个个举止恭谨处,全然不似粗浑的江湖豪客。
他心中正是觉得暗奇,却听那青袍人淡淡的又道:“依照吕掌门的意思,可是要按江湖规矩划下道后,方才肯吐露宝藏的下落么?也罢!本座久不在江湖走动,今日便来向吕掌门讨教几招。也好瞧瞧尊驾这两淮第一剑客的名头,是名副其实的当得,还是当不得!”
他说话之际,已从腰间取出那柄折扇。右手五指捻动下,缓缓将扇骨展开。口中话音甫落,蓦地里朝着山坡间的林莽,举扇运劲一挥。
只见空中一道银光闪过,足有六七丈许开外处,三株合抱粗的苍松竟从中折断,吱呀呀的齐声轰然倒下。
五行门众人这边前后瞧得清楚,吃惊之余无不面上变色。柳少阳心头骇意暗涌,禁不住忖道:“我只道这青袍客大言不惭,却想不到武功恁地了得。竟也如那阴山鬼王一般,内功练到了聚气成刃,挥洒自如的境界。只是怎地江湖之上从未听说,哪帮哪派有过这等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