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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卖鱼的看着谢神策略微空洞的眼神,心道这是哪家的伙计,如此呆滞,刚刚还差点被人撞倒。
“我家的鱼都是二十里外小额尔古纳河里的。今早收的网,新鲜着呢!你是哪家的伙计?要多少?”
谢神策站起来,扬了扬扁担上的草绳,道:“吉祥客栈的。我要五十斤活鱼,现杀。”
卖鱼的疑惑道:“吉祥客栈是我老主顾了,以前怎么不见你来?”
谢神策木讷的道:“以前的那是我表哥,他回老家成婚了。”
卖鱼的恍然大悟,道:“原来是大喜,既如此今天的鱼钱便少算你几文,当是给你个回扣,也算我封的贺礼了。”
外面的鱼是不够五十斤的,卖鱼的说完便转身,拿起网兜,准备进矮棚子里面取些存货。就在他弯着腰一只脚已经跨进棚子的时候,又突然回头,问道:“你是南方人?”
谢神策被这突然一问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下意识的回答道:“啊?我母亲是南方人。”
“这就是了,那小伙儿的姨娘就是南方人。”
谢神策看着卖鱼人走进了矮棚子,摸着脑袋嘿嘿的笑了,随即跟着卖鱼人进去挑鱼。
谢神策微微弯腰钻进低矮的棚子,棚子光线很暗,谢神策眯着眼,稍微适应了一些,视线恢复正常了,说道:“我要两斤一条的,大了小了都不要。”
卖鱼的哈哈一笑。
“吉祥的红烧鱼是南方特有的手法,到现在也只选两斤一条的,你这娃娃不说我也知道。”
谢神策又是憨憨的一笑,挠了挠脑袋,他抬手时露出了腰间的一只荷带。谢神策一拍脑袋,赶忙取出了半吊钱,双手捧给卖鱼人。
卖鱼人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随后又有些惋惜:“你表哥对你挺照顾。他在我这儿取鱼三年,都是先交钱再挑鱼,这规矩他都教给你了,想必是不准备再干那伙计了。你要学他,三年来没有出过一次错。”
谢神策听着卖鱼人对他的说的话,依旧是憨厚的挠了挠脑袋。
待卖鱼人将铜钱一枚枚数清楚后,笑了笑,抓起一把铜钱,约是十来枚,放在谢神策手中道:“说过少算你几文,便是少算你几文,你这娃子拿着置办双新靴子吧。”
谢神策毫不客气的接过钱,然后嘿嘿笑了,又挠了挠脑袋。
卖鱼人转身捞鱼,谢神策放下扁担,弯腰凑过去看。
卖鱼人的网兜将要伸进水里的时候,谢神策伸出一只手,指向水槽里的一条鱼惊道:“好大一条鱼!”
卖鱼人不满道:“大有什么用?你们家店又不要大鱼。”
谢神策不好意思的笑了。随后起身。
谢神策看着卖鱼人撅起的屁股,一只手便闪电般刺出,一刀插进了卖鱼人的后腰。
卖鱼人瞬间后仰,手中网兜便顺势往谢神策头上罩去,谢神策抽出匕首,带出一蓬鲜血,往右一闪,右一只手往大腿内侧一摸,抽狗腿刀便砍向了卖鱼人的脖子。卖鱼人再向后退去。
卖鱼人大惊,知道今天糟了杀手。于是便要逃出矮棚,只要逃出矮棚呼救,那么死的就一定死对方。所以在向后退的时候他伸手向上,便拽下一根铁钎,朝着谢神策的肚子捅去。只要谢神策躲一下或者是挡一下,都需要时间,有这个时间,他再往后退一步,就能到外面。退到外面,就能退很远了。
然而谢神策根本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狗腿刀砍了个空,谢神策一步跨出,无视刺过来的铁钎,狗腿再反手一撩,再次向卖鱼人的脖子斩去。
若是卖鱼人这一铁钎不收回来,势必会被谢神策砍中脖子。
卖鱼人想收回铁钎。他不想用自己的死只换对手一个重伤。然而当他想要抽回还在向前刺去的铁钎的时候,谢神策的狗腿已经到了他的脖子上。
“嗤”,没来得及收回的铁钎刺破了谢神策的衣服,插进了谢神策的腹间,谢神策的狗腿也在这时落到了卖鱼人的脖子上。
卖鱼人向后倒去,谢神策向前再跨出一步,松开寒犽匕首,一把抓住了他,任凭铁钎在自己的腹间又深入了几分。
一把将卖鱼人惯在地上,自己也一屁股倒在地上,谢神策喘息着抽出铁钎,从腰间摸出一个小包,将褐色的粉末洒在了伤口上,然后从衣服上撕下了一段布条,将腹间的伤口包扎好。
他没有去看卖鱼人,因为卖鱼人的脖子被他一刀砍掉了半边,声道气管与动脉完全被斜着切割开来,再发不出半点声音。卖鱼人在地上抽动,双手无力的捂住脖子,可是鲜血还是从他的指缝间不短的飙出,猛烈而黏稠。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败在这么一个少年手中。
从这名少年跟他说的第一句话后,他就有些怀疑了,然而无论是少年说话的声音还是做事风格,都无懈可击。以前吉祥的伙计是定期来他这里取鱼的,每次五十斤,只要两斤一条的,而且事先付钱。那伙计跟他关系极好,跟他聊过许多自己的事,因此他知道那伙计有一个表弟,老实木讷,他母亲是南方人,他的姨娘就是南方人,那么他的表弟从小说话就带着淡淡的南方人的口音。
然而做他这一行的,能够死里逃生往往考的不是细致的观察与逻辑推理,有些时候最可靠的,还是直觉。所以他即便从眼睛的观察和大脑的推理中都没有发现这人的破绽,但是还是隐隐觉得有些不安,所以相应的,他也做好了防备。不能乱杀人,但必要的时候杀人就是必须且迫切的。
本以为他会在自己弯腰的时候突然出手,对自己的脖子下手,却不想他在弯腰之时只是说了一句话。而真正的杀招却是在那句话以后,自己放松之后重新警觉之前。
那句话让他吃了一惊,他却没等到他的杀手,所以他紧握网兜把子的手瞬间松了一下,而就在他松了一下的瞬间,腰上就被刺了一刀。
他算错了对手出手的时机,也算错了对手出手的部位。
倒在血泊里的卖鱼人,这是一名甲级挂牌人。
谢神策嘴角微露嘲讽,肾上腺素这种东西你个死鬼一定是没听过的吧。对于刀刃上抹了毒的人来说,再没有什么比心脏收缩力上升、血管的扩张更有诱惑,血液加速提升反应的同时,也会加剧毒素的扩散。
卖鱼人惊恐又不解的大眼睛瞪着谢神策,似乎下一刻就会蹦出来。谢神策嘴角的嘲讽愈甚:你一直戒备,一直紧张,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但是你的心跳加快,你的血液流速上升,骗不过我。而这些都将是我的优势。
只要被刀刃割破皮肤,见到血液,那么谢神策便的胜算便有七成了。这些毒素会在三息之内到达心脏,不会致死,但会让人反应变慢。只要不让他在三息之内跑出矮棚子,不引起惊慌,那么今天的行动便不会有多大差错。
谢神策成功了,有侥幸,但更多的还是自己对于时机的把握以及对自己狠厉。
算算时间,大约有二十息了,谢神策站起来,腹间的伤口疼的让他用力皱了皱眉。捡起寒犽匕首,谢神策举起狗腿刀,一刀将卖鱼人的脑袋斩下,然后用他的衣服将两把刀身上的血擦净,拿起扁担,出了矮棚。
就在矮棚不远,大约十丈远的另一个矮棚,几乎是同时出来了一个人,高高的有些瘦,左手提着根长杆,长杆的一头挂着几只老母鸡。右手拎着一只黑布包着的匣子。
那是贺若缺,在贺若缺身后的矮棚里,一定也躺着一名二里人刺客。那人的脑袋一定装在贺若缺拎着的匣子中。
(ps:五千字大章!晚九点之前含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