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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丫指了指厂房最前面的一个小门说:“这就是了,记住了,别人问你,你就说是制浆工,要有心理准备呀!”。说完就坏笑着向来时的方向跑去了,我愣了愣,心想有什么大不了的,弄得跟去上甘岭似的。便昂首拓步向门里走去,虽然我做了充足的心理准备可刚一进门,便立刻被一股热气给顶了出来,当时给我的感觉,就像小时候偷拿刚蒸好的馒头时被蒸气薰了一样,一脸的泪水,不住的咳嗽。这时从身后传来一阵女孩的笑声,一听那叮铛清脆的声音,便知定是一个清纯天真的女孩。回头一看,果然在厂房的窗边有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看样子她是负责漂洗半成品的果瓢,此刻正停了活计,饶有兴致的向这边看着,就好象一个调皮的孩子在看一段搞笑的动画片。被她一笑,我不仅大窘,心想绝不能让她瞧扁了,便作势再次冲入厂房。没想那女孩竟紧走几步,一把拉住了我,说:“进去前用冷水擦把脸,就没事了。”,我接过毛巾在脸上胡乱的擦了一下,也顾不得道谢,便一头冲了进去。这次虽然依旧很热,但却真的不象刚才那么呛人,而且厂房里的视线也清晰了许多。然而我只看了一眼便又是一惊,因为透过若有若无的蒸气,我隐隐的看到对面的工作台后面成排的站着许多女工,她们穿着少得可怜,而且似乎所有的女工都没有穿胸罩,因为透过被蒸气打湿的上衣,里面的一切一览无余。这种场面立刻把我震住了,当时我就像误闯了女澡堂一样又羞又愧,所以我脚还没站稳,便转头逃也似的再次夺门而出。刚才的那个女孩见我又逃了出来,先是一愣,问我是不是又被呛到了,见我摇头否认而且满脸通红,才恍然大悟,同时笑的直不起腰来:“还真是个学生啊!傻小子,有人想看还看不到呢!”。我大窘的站在原地,想想刚才的狼狈像,顿时有些恼羞成恼了,便没好气的对她嚷到:“有什么好笑的?”小姑娘显然有些被我吓到了,顿时收住了笑声,一时场面不免有些尴尬。正在这时,一个胖胖的中年女工从厂房里紧走了出来,上下打量我了一番,问道:“你是新来的制浆工吧?”,我点头答是,她说“那怎么不进去?”,见我不说话,女工又说:“噢,是这样的,我们灌装车间温度高、湿度大,所以大家穿的都少。再有这个制浆的工种要求操作人员要有一定的体力,一般的女工都做不了,所以我们大家就想找个老实一点的男人。这不两个多月了一至没找到合适的。”,说完胖女工又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看来这次还真找对人了,果真是个不懂事的学生娃,要知道这美差多少男工想来还不让来呢。”我一时又觉得仿佛受到了藐视,争辩道:“谁不懂事啦?……”不等我把话说完,那个女工拦住了我的话头,“好好,你懂事,行了吧,对了,大家都叫我胖嫂,你也这样叫我吧,好了,我们进去吧?!”,说完就引着我向厂房走去,我回头白了刚才那个小姑娘一眼,只见那女孩此时低下了头,小脸红红的,却还调皮的撅着双唇。我一时又好气又好笑,这整个就一小孩子嘛,一边想着一边跟胖女工重又进了厂房。可想而知,进去之后免不了再次遭到女工的一番调笑。把我简单的介绍给车间的女工后,胖嫂带我来到一个工作台前,问我:“你会打浆吗?”,我坦白的说:“不会!”,胖嫂随后开始仔细的教我打浆的方法,其实也很简单,就是在一个若大的蒸气锅里加满水,然后在水烧开后加入各种香精、柠檬酸、色素之类的辅料和少量的冰糖,而且各配料的对比也只是个估量值,不要求怎么精确。胖嫂说:“其实有了那么多填加剂,就是不放冰糖味道也是一样的,只是那样的话,工商抽查时又过不了关,所以要加点糖的成份。”。我不解的说:“这不是蒙人吗?”,胖嫂说:“没办法,这是老板交待的,况且其它厂也是这么干的,都为了节省成本嘛!”。听了胖嫂的话,庄琼在我心目中的光辉形象大打了折扣。浆水调制好以后还要把调好的浆水灌注到分装的容器内,不过后面这道工序,需要提着装満开水的桶爬到女工上方的工作台再注入工作台上的储浆罐中,这着实需要一把子力气。不过说好是过来打发时光的,这样就退出也太不男人了,所以就把心一横,就认真的做了起来。往返几次下来,就做的有模有样了,不过最让我不习惯的还是那些女工的衣着,尤其是我爬到她们上方的时候,简直没法面对下面波涛汹涌的样子。不过还好,我必竟没有一头从上面晕到栽将下来。半天下来,我开始熟悉了这里的工作环境,也试着打亮起这些女工来,这些女工各个龄段的都有,有四五十岁的妇女也有十七八的姑娘,那个胖嫂跑前跑后的,看来应该是个工长。不过胖嫂人大大咧咧的,却是一副热心肠的样子,给人一种随和的感觉。我正忙着,耳边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哎,姐们儿们,好好干,下班了哥请你们吃烧烤啊!”,我抬头一看,就见窗外探进来一个染了一头黄发的脑袋来,此人大约二十多岁,一对三角眼,一脸的横肉。奇怪的是屋里的女工竟没有一个人应声,冷了那个“金毛”的场。“金毛”找了个没趣,显然有些不爽,眼珠来回转了转,把矛头又指向了我,上下打量了我一遍,轻蔑的对我说:“哎?我说,这是女工车间你小子知道不?谁让你进来的?”,我看了“金毛”一眼,心下琢磨,这厮是干什么的?难道也是一管理人员?就压了压火气,尽量平和的说:“我是新来的制浆工……”,“金毛”一听,嘴角一扬说:“制浆工?我他妈的想干好长时间了也没轮上,凭啥你小子一来就干上了?操!”。我心说这厮是不是用尿盆刷的牙啊,一开口就是脏字,就回了句“你说话文明点!”,“金毛”一听,一下火了,“老子就不文明了咋了,你小子是不是找揍呢?”。我一下血往上涌,心说,你也不四下扫听扫听,打仗那是老子的特长,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陪这厮练练。想到这就放下手中的活计,准备往外走,这时胖嫂快步过来,一把拉住了我,小声对我说:“别理他,跟他犯不上……”,然后又抬头对”金毛”说:“二飞,你是不是又没事找事啊?你再不走我告诉庄厂长去!”。“金毛”两眼直钩钩的瞪着我,“你小子,等着瞧!”。又看了看胖嫂,狠狠的说:“哪都有你的事,告诉庄琼怎么了?你以为我怕啊?切!”。说完“金毛”打了个呼哨,晃晃的走了,好一副瘪三样!问过胖嫂才知道那个“金毛”叫二飞,其实也不过是个打工仔,只是凭着一手别人不会的绝活儿,在厂里摆起了架子,有时连庄琼都不放在眼里。二飞还结交了一些地痞无赖,经常在厂里寻衅滋事,调戏女工,全厂工人几乎都对他烦不胜烦,但因为人们都不想招惹事非,所以只能忍气吞声。听了胖嫂所说的话,我心想,这个麻烦我惹定了!便下定了决心找个机会碰碰这个刺头,其实很多年以后经验告诉我,有些事情是不可避免的,只是发生的早晚而已。胖嫂见他走远,松开了我说,“你别理他,他在咱厂霸道惯了,没人惹他,他说啥你不吱声就行了。”,“凭什么啊,打个工还得受他的气?就没人治治他?”。“哎,那小子认识社会上的人,你说大家有家有业的谁愿意招惹他?”,听了胖嫂的话,我的肝火一下窜了起来,我心说,长这么大了,爷还没怕过谁呢?他算那棵葱?黑社会的脸都被这厮丢尽了!有机会一定给这小子上上课,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马王爷三只眼!但转念一想,不是说好了来打工的吗?怎么又轴上了?还是算了吧。我正想着窗外的一声惊叫,打断了我的思绪。我抬头一看却见刚才那个”金毛”叫什么二飞的,正在对窗口那个小女孩动手动脚,那个女孩一脸无奈的绕着工作台左右的躲避着,看到这一幕,我刚刚平静的情绪立刻汹涌翻腾起来。况且毕竟刚才女孩是有意无意的帮了我的忙的,如今我岂有不管之理?这样想着我隔着窗子对那个男人大声吼道:“**干什么?”。那家伙挨了骂,便放过了女孩,用眼睛盯着我面目狰狞的说:“**的敢管老子?活腻了?”,胖嫂在一边紧紧的拉着我的手说:“算了算了,干活儿,干活儿。”。那家伙一见更加嚣张,冲我吼着让我出去单挑,我哪受得了这个儿?以前都是我喊人家单挑的,如今竟轮别人喊我,心想真是人善人欺呀!我使劲挣脱胖嫂向门外冲去,可到了门外,我却愣住了,因为不知何时庄琼竟站在了那里,庄琼分别瞪了我们一眼,慢慢的说:“都不想干了?谁想在这惹事赶紧走人!”,那厮瞟了庄琼一眼,吹了一声口哨转头走了,我也知趣得跟着胖嫂回了厂房。窗外,庄琼那个女孩了解了一下情况,隔窗催了催我们赶快工作,而后转身离去了。大家便不再说话,各自忙了起来,我的工作除了打好浆,还要把浆水用桶提了蹬着梯子倒入工作台上的倾浆罐里,这个过程即需要一定的体力又十分危险,所以一般的女工是做不来的,但对于我却觉得相对轻松很多,所以简单的几次操作以后,我便对我的工作得心应手了。并且还得到了女工的一致恳定,说自从我来了以后,她们的工作进度大大提高了,因为她们是计件开资的,所以众女工虽然会因此越发辛苦些,但还是很高兴。忙碌中一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换班后,我找了二丫一同回家,路上二丫问我,打工生活感觉如何?我说还成吧,却没有提与二飞发生的冲突,因为我不相让父母知道此事,让他们觉得我到哪儿都是个惹事的主儿。到了家,勿勿吃了晚饭,顾不得洗漱,便一头扎进了被窝,本来打算静下以来琢磨一下一天的经历,没想却因疲乏过度一觉晕到了天亮。第二天,我虽然觉得肌肉有些酸痛,但对自己的工作却适应了许多,因为我供浆供的快,所以我便有更多的时间用来休息,有时也会利用空闲时间去帮胖嫂她们分装一下水果,所以一来二去,我与大多数女工就熟识了,人一熟,话便多,胖嫂不无关心的对我说,像我这样穿这么厚的衣服是不行的,用不了多久恳定被捂坏了,让我脱掉上衣,虽然在家里我也经常坦胸露背,但在这样的环境里我只能一再拒绝,胖嫂劝了几次,也就不在提了。可刚工作到中午,我就觉得身上好像有许多蚂蚁爬一样痒的要命,背了身拉开上衣的拉链,发现皮肤上面长满红色的小疹子,我心想坏了,该不会是得了什么皮肤病吧?正在胡思乱想,胖嫂眼尖,发觉了我的状况,侧身过来说:“让我看看!”,我忙说“没事”,一边要拉好衣服,可胖嫂不由分说,硬是拉开我的上衣,看后大惊说:“你这孩子,让你脱了衣服赶上要你命了,你看这么多疹子,多遭罪?快脱了!”我还想执拗,但实在痒的厉害,脸也涨的通红,胖嫂没好气的笑着说:“瞅你那样,还高中生呢,还挺传统的!”。惹得众女工一阵嘻笑,我连忙说:“不是……不是……”,而后又觉得实在没有必要解释,便在女工的嘻笑声中转身忙自已的工作去了。正忙着突然感到前胸一凉,抬头一看,原来是窗外的那个女孩,用手沾了凉水向我泼来,一边泼还一边顽皮的笑着。我愣了一下,也不示弱,回身抓了一根加水用的胶管,对准窗外狂喷过去,女孩一看大事不妙,一边躲闪一边笑着讨饶。我见已经达到了“治病救人”的目的,也就见好就收,便收了胶管,继续埋头工作。那个女孩见我收了手,便用手托着下巴,趴在窗台上,认真的对我说:“嗨!我叫王英,你可以叫我英子,你呢?”,我没有理会,依旧埋头干着活儿,王英见我故意不搭话儿,又自顾自的接着说:“那天的事谢谢你啊!”。我依旧没有作声,英子接着说:“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叫张宇是吧?挺不错的一个名字。”我没好气的说:“知道还问?”,王英说:“你这人挺傲的,是不是高中生很多都你这样的啊?”,我说:“只有垃圾生才是我这样呢!”。王英不禁大笑着说:“还挺谦虚的,咱们交个朋友吧?”,我心想这个女孩怎么这么烦啊?便存心想气她一下,就一边干活,一边慢条斯理的说:“我有女朋友了,不想找二房。”果然王英听后脸一下就红了起来,骂了一声:“臭美!”,便回去干活了,这下该轮到我兴灾乐祸了,为了起到报复的作用,我夸张的大笑了好一阵子。其实除去性格外向的有些发疯,调皮的有些幼稚,王英说起来也算的上是一个标志清秀的女孩,和这种女孩交往自然少不了多费些唇舌,多应付些状况,但也可以落得轻松愉悦,所以一来二去的打闹过后,我们便成了朋友。至于在厂房里光着上身工作,后来连我自己都觉得当初有些小题大作了,随着大家越来越熟,我不但不再因为赤背而觉得尴尬,有时甚至会搞笑般的在她们面前摆出各种健美运动员的姿势,从而惹得这些女工一边坏笑,一边向我身上投来各种的果瓣。为了和这些女工友搞好关系,我除了在空闲时间主动帮她们干些活儿以外,还利用工作便利用冰糖泡了开水,放凉后给大家做为饮料,女工说还是我聪明,换了这么多的打奖工,就没有一个人想到这一手。这样的日子过了十几天,虽然有些辛苦,却也使我的生活在忙碌中得以充实快乐,因为疲乏大多时候我回家倒头就睡,从而不必再为心底的那些儿女情长而忧郁和烦恼。这天我正在工作台前忙碌着,英子探头过来,没头没脑的问:“哎?张宇,你今年多大了?”,我故做没好气的说:“你查户口啊?小孩子家家的瞎打听啥?”,“说谁小孩子啊?人家都十五了!”。我心下暗笑,还说不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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