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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西装的名字叫做陈海洋，他将手机拿回去之后，就转身走了。但我知道他肯定不会轻易离开，而是等在某个角落，等着谭思思的下一步部署。
我兀自坐在手术室门口的长凳上，腰弯曲着，双眼垂着，不知道该靠在哪里才能汲取一星半点的温暖。
“小洁！”忽的，背后一声大喊。
我咬着牙不回头，双手不由得紧紧地抓住了凳子的扶手，用力地握着，给自己一点勇气。
裴修明冲上来抓住我的胳膊的时候，我努力地笑了笑，像是在说“今天天气真好啊”之类的语气，对他说，“你好啊，裴修明。”
“你怎么了？”裴修明的眉头紧蹙着，抓着我胳膊的手不自觉地用力，拽着我的胳膊问，“你在这做什么？”
他的眼神很严厉，眸中带着寒芒，冰寒刺骨透着威严，让我有些慌乱。我被他深邃的眼睛看得没了底气，笑得很难看地说，“你不认识字吗？这里写着手术室啊。”
“我问你在这里做什么！”裴修明瞬间怒了，一双眼睛通红地瞪着我，有些吓人，额头青筋暴起，那种暴怒的情绪，就像是点上汽油的一把火，将一切燃烧，轰然倒塌。他看着我一脸的云淡风轻更是怒火中烧，恶狠狠拉住我，将我推到在长椅上，“我问你在这里做什么？你他妈的给我说实话！”
我看着他这样，真的好难过。我好想伸手去拥抱他，可是我不能。我没有选择，我没有退路，我不想看着他因为我而变得一无所有，我不能那么自私。所以我就笑了，笑得很刺眼。我努力地甩开他的手，冷冷地说，“你是傻子吗？我在妇产科手术室门口，当然做的流产手术！”
裴修明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变得乌云密布，他暴怒地看着我，不禁咬牙切齿地扯过我的衣襟，“你再说一次？周洁，你把我们的孩子怎么了？”
“流掉了。”
裴修明是真的怒了，死死地捏着我的下巴强迫我抬起脸来逼着我跟他对视，“我不信！你敢跟我说一句假话试试看！看着我！”
我艰难地从长椅上撑起身子，正准备站起身子又被裴修明一把给推到了。
站在一旁的小护士吓得有些哆嗦，但还是伸手过来扶住我，义正言辞地说，“先生，您温柔点，她刚刚做完流产手术，身体还很虚弱，经不住你这样的推搡。”
小护士话音刚落，裴修明吼了一声，“滚。”
那小护士就瑟缩着看了我一眼，然后离开了。
“你干嘛为难人家护士，是我的错，又不关他们的事。”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准备理会他的暴躁。
然而裴修明还是不依不饶，拦在我面前，不甘心地问，“我再问一次，孩子呢？”
“我说流掉了流掉了流掉了你没听见吗？你耳朵不好还是眼睛不好？”我瞪着他，近乎歇斯底里，“你还要我说得多明白？没有了就是没有了！”
裴修明愤恨地看着我，抓着我的肩膀说，“周洁，我不信你会这么做！今天早上还说得好好的，怎么忽然就变卦了？你怎么能这样？”
“为什么不能？我自己的肚子我难道不能自己做主？我要是不这么做，谭思思就安排我蹲监狱把牢底儿坐穿！我才二十七岁，我妈妈刚刚确诊患了癌症，我凭什么要被莫名其妙地诬陷去坐牢？裴修明你知道吗？之前在看守所的那几天我想得很清楚，我跟你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你跟谭家的恩怨为什么偏偏要扯到我的身上？”我背靠在墙上，冷哼了一声，“从始至终我都是为了钱才跟你在一起的，所以我不愿意看着你一无所有我还要因为你去坐牢！谭思思说了，我只要做掉孩子，就给我一笔钱，让我好好生活，还说能送我跟我妈去国外，我为什么要拒绝这么好的条件？”
他眼睛里有眸光轰然倒塌，让我忍不住心酸起来。
“你别这么看着我，我知道你在拼命地救我出去，可是你斗不过谭市长啊裴修明，他们摆明了是很久以前就开始计划这件事。我才二十七岁，真的不想坐牢。不管你恨我也好，怨我也罢，现在木已成舟，接受现实吧。”
裴修明冷冷地看着我，深邃的眸子散发出幽暗的寒芒，他不相信地说，“周洁，你不是这样的人，别再骗我了。你要是这样的女人我当初就不会选择跟你在一起了，我说过，这些事都不需要你操心，你只要做好我的妻子就好。我不会让你进监狱的，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我轻笑了一声，“因为我本身也不值得被人相信啊。”我使劲儿推开裴修明的手臂，“裴修明，你被我骗得不轻啊？你别忘了，我每次接近你，都是有目的的，要么就是为了公司利益，要么就是为了合同，这些你都忘了吗？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女人，真的，要是你身上没有利益可图，你觉得我还会跟你在一起吗？”
我觉得自己把最难听最残忍的话都说了个遍，裴修明一定会很生气。但他生气归生气，那悬在半空中的一巴掌，愣是没打下来。他恨恨地看着我的眼睛，我倔强地和他对视着，我不断地告诉自己说，周洁，你不能心软！
“想打我？你打吧，打完我们两不相欠。”我冷冷地看着他，“其实你心里一直是有谭思思的吧，不然也不会为了她挨我那一刀。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放下呢？裴修明，你对谭思思，也有不能爱上的理由吧？你怕自己的良心受谴责？还是怕对不起你那黄泉下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