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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朵凑过去听。
“我恨你啊,百里风间。”
百里风间表情瞬间凝固,看不出悲喜,长久而沉默地维持着那一个动作。
机械地抱着她,护住她,他做的一切的意义,都被那一句话抹去。
——我恨你啊,百里风间。
七十二个时辰漫长得如同百年。时间的长短不在乎于流沙漏得有多快,还是人心有多煎熬。
从那一刻她昏迷之后就一直再未醒来,不知是否沉沦到了另一个梦里。
大部分时间百里风间都在抵受灼痛而停止了思考,而总是有些空白的时刻要被胡乱的思绪填满。
他其实也懦弱焚场入口禁锢洞开,幻火的颓势一泻千里,迅速熄灭。阳光从洞口折射进来,打在石台上,落在半眯的眼底,落在怀中少女的黑发上,一路的尘埃沸沸扬扬。
低头望了一眼景澈,
百里风间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抱了景澈走出去。
幻火焚场洞口已经挤满了人,一见到百里风间和景澈出来,目光一下子都聚集到他们身上,窃窃私语声嘈杂纷乱。
禹问薇先迎了上去,问道:“她可没事?”
百里风间瞟了一眼人群,宫霖还安然站在人群中。他的目光略过了禹问薇,将景澈交给一旁的陆慎雨,交代了几句之后便要离开。
禹问薇跟上前,解释道:“偷换九天圣火的人找到了,已经处死了。”
百里风间停下脚步,眯着眼端看禹问薇半晌,哑然失笑,一字一顿道:“你最清楚。”
随后长腿一迈,径自离开。
禹问薇怔了神,半晌长袖里拳头握紧,只字不答。
景澈再醒来,已经是三天后。
浑身没有痛,仿佛自己是孤魂野鬼伏在一具尸体上,一种奇异的轻飘感充斥着全身,像是身上丢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睁开眼,万物归位,眼前是陆慎雨温婉的脸庞。
“阿澈,总算是醒了。”
“陆师叔,”景澈唤得有些委屈,她对陆慎雨总是有种莫名的亲近:“我究竟怎么了?”
陆慎雨眉眼沉重,刻意避开景澈询问的目光望向窗台插花。
者是百里风间两人前托人送来的白马骨,说是今年的最后一束了,其他的都凋谢完了。
他没有多说其他什么,但是陆慎雨也晓得,这个举动是为了景澈。可他执意将景澈留在净毓峰治疗而不待回云覃峰,是不忍心亲口将真相告诉景澈吧?
“陆师叔。”景澈有些急切。
陆慎雨合着景澈的手,尽量将言辞说的婉转:“你知道,九天圣火的力量霸道。”
“嗯。”
“所以你现在……七魂之中失了三魂……就是失去了痛觉,嗅觉,味觉……”
七魂之中失了三魂……不再有痛觉、嗅觉、味觉……景澈说不出话来,失神地注视着雕花窗栏上的白马骨花瓣。
日光沿着木雕绕进房里,远处黑山白水,墨塔隐隐约约。
世界所有声色都逐渐远去,只剩下那一句话如同越下越大的冰雹匝在心底,。
景澈扯了扯嘴唇,理智地想安慰自己说,至少还活着,可饶是动动嘴皮想说话,半晌都失了声,末了掩面,景澈深深埋下脸,哭了出来。
陆慎雨揽过她的肩膀,安慰似轻抚。
“为什么还要我活着……为什么……”呜咽声欲浓,好似雨中带雪,字字都是绝望。
陆慎雨只能无奈地轻轻抚着景澈,安慰的话说得再多也不如发泄出来好。目光顺着冗长的阳光无意间落在一侧镜子里,俨然是百里风间的脸庞,不知已经进房多久。
百里风间就这么站在那里,阳光只铺到他的脚前,再也延伸不过去。他整个人都笼罩在房间的阴影里,好像失了神。
他替她受过的所有煎熬,就在这一句话中被全盘否定。
那么他究竟为什么要做这些事情?
急火攻心,百里风间一声剧咳,身子微躬,迅速抬手掩到口前,一口血浇在衣袍上。还没来得急渗进去就被百里风间施了一个法诀清干净,半点没有异样都不留。
“师兄。”陆慎雨看在眼里,有些急切地唤了一声。
景澈在这时抬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