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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
“叶”地一声,量尖刺人李布衣胸内。
胖鬼倏然变色,瘦鬼叫:“看相的!矮鬼掠过去喊:“你怎么了?”
却见李布衣身子一挺,又弹了上来,恢复原来的姿态,道:“承让,我没有事。”
胖鬼这才看清楚量头上没有染血。吃惊地问:“你怎样……做得到?”他明明感觉到运用数十年的长量已刺入对方的身躯,可是只一刹间,这感觉又完全不存在了。
李布衣道:“桓大哥若用十成力。我便一点也做不到了。
瘦鬼咋舌道:“我服了。
矮鬼道:“怎到我们不服?”
辟鬼沉吟了一会。道:“既然如此。我们和那位小兄弟的恩怨。一笔勾消,那位小兄弟既是李神相的小兄弟,也等于是我们的小兄弟一样!
瘦鬼道:“天欲宫咱们也一刀两段,恩尽情绝。”
矮鬼道:”咱们就是多积德去吧。
三人哈哈一笑,仿佛在这未昏未暮的雾里做了一场梦一般,向李布衣各自一揖,自雾中隐去。
李布衣待他们消失后,微微一笑,捂心皱眉,印堂上挤出几条辛苦的悬针纹,终于咯了几滴鲜血。
他用袖子揩去,然后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傅晚飞、唐果。飞鸟三人立时自宫边围拢上李布衣身边,傅晚飞看着李布衣袖上的两点血。比看到自己的伤口还难过:“大哥。你受伤啦?”
李布衣道:“没什么,这勾漏派三位仁兄的武功,着实不赖.
飞鸟喃喃地道:“我现在才知道,谁赖、谁不赖。
李布衣一时没听懂。问:“嗯?”
飞鸟大声道:“你不赖,赖神医也下赖,赖的是我这个大光头!
李布衣笑道:“你的双飞斧,雷霆电击,是武林中用斧的第一高手。
飞鸟道:“你别安慰我了。单论武功高,我也不见得服得这三人五体投地。只是,你连一招却没动过……他们三人已……已经化干戈为玉帛,改邪归正去了。
李布衣淡淡地道:”那是因为他们三人品性本好。……人在江湖,能不杀人,又何苦多造杀戮?”
唐果听得人了神,鼻端淌下两条“青龙”也忘了吸,李布衣又笑道:“赖神医才厉害。
傅晚飞兴趣来了:“怎么?”
李布衣道:“袭击他那边的是‘五方巡使’之首‘金衣巡使’孙虎波,孙虎波的金戈戈在武林中是有名的‘奇门之奇’,他的武功在江湖上也被称为‘怪中之怪’.可是……”李布衣在雾中与“勾漏三鬼”对峙之际,也留意看雾中另一处赖药儿与孙虎波的对决。
“赖神医在孙虎波出击第一招的时候。他用一只袖子来对抗。另一只袖子,卷住了松干,使整棵树弯下来,再弹出去,孙虎波的金大戈还插在树上,人已不知震飞到悬崖哪一方去……孙虎波虽然仍是划破了赖神医一只袖子,但他总共只用一招,一招便击败孙虎波。
傅晚飞听得悠然神往:“几时,几时我的武功才能练得那么好?“
李布衣笑着拍拍他肩膀,道:“你永远不会练得那么好:因为你懒,懒人功大从来都不会大好。
他看见傅晚飞脸上掠过失望的神色,继续说下去:“‘勾漏三鬼’武功人人都比你高,但仍是给你作弄得一点办法也没有;鲁布衣出手比你狠,一样对付不了你,可见要取得胜利,不一定要武功
他向唐果笑道:“就说小唐吧,昨天在梅山,要不是他,我和赖神医,一样得死翘翘。
傅晚飞这才张大了嘴,下颔掉了块衔接的骨骷似的一时没能合上。叫是唐果一听昨晚的事就想起那一滩溅喷个不停的鲜血,心慌岔开去问:“哥舒天很厉害?”
李布衣长叹一声,用衣袖擦擦嘴角。
窗外雾更浓,浸入屋内的雾仿佛有重量,使人觉得沉重。
傅晚飞以为李布衣没听冗唐果的问话,而唐果所问的又正是他最有兴趣要知道的,于是再问:“大欲宫那个副官主哥舒大。武功不知怎样呢y
李布衣提壶呷了一口茶,又用衣袖抹拭唇边,然后才说:“看那雾。
众人都看那仿佛白衣鬼魅一般变化无常的雾,却看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李布衣沉声道:“如雾是敌人,我们谁都躲不开去,只有等明天的太阳……”
他把一口气一分一分地舒出来后,悠然说道:“睡吧.明天还有大关山呢。
太阳的光芒像一根根长脚的针,刺在章鱼一般的雾爪上,刺到那里,它就退缩到比较深寒的地方,直到深寒的地方也焙烘着阳光,雾便彻底消散了。
众人趁雾散时赶上了大关山。
大关山,没有住宿的地方。
大关山有一条长约三里的隧道。
这一条隧道在极其坚硬的花岗岩底开辟的,傍依高峰绝俪,这一手笔可谓鬼斧神工,也不知开辟者熬尽了多少心血,洒遍了多少鲜血。
赖药儿,李布衣等谁都不希望今天有人会流血。
可是只怕难免流血。
大关山隧道之后,便是大关山的尽头。
大关山的尽头以后是什么?
有人说是“海市蜃楼”,可是这么多年来,谁也没有自大关山尽头进出过,纵然有进出过的人,也没有人说出他所见的一切,而且,他们通常都付出极惨重的代价,才保住了一条性命。
只是赖药儿需要“七大恨”,才能活下去。
“七大恨”已全六恨,还缺“燃脂头陀”。
赖药儿从前到过“海市蜃楼”,替哥舒天治好了病,那是他一生中最后悔的一件事,不过,他因此知道“海市蜃楼”里保有一株“燃脂头陀”。
他要取”燃脂头陀”,不必要经大关山隧道。
这一路并没有所预期的出现敌踪。
李布衣等甚至觉得,自从梅山那一战过后,不能算是真正的有敌人出现过,桧谷的袭击看来不像来自“天欲宫”的安排,而是天欲宫座下高手的私自行动。
隧道幽深而长,山泉不住自阴滑的石缝淌下,初入隧道还是背着一团朦胧的亮光,走了一段路以后,前面看不见光,后面也没有了光,他们就像几个人,听着彼此的心跳,闻着彼此的呼息,相依为命的走进了地狱。
众人手握着手,提防着无可防备的晴算,彼此都感觉到手心冒汗。
赖药儿背着闵小牛,他右手握住嫣夜来的手。赖药儿的手掌又宽又大,嫣夜来的手掌像给他揣起一朵柔垂的花苞一般轻柔的握着。
在黑暗里,仿佛她的血液流迸他的血液,他的血液流进她的血液,他突然感到不寒而栗:因为他感觉到嫣夜来正在感受到一种极端的近乎壮烈的幸福,仿佛在脉腕的搏动里这样深逮地喊着:
——如果你不能活,我就舍下小牛,跟你一起死!
赖药儿感到震栗的是,一个为人母亲作出这样决然的抉择,有一种凌空跃下的贞烈。
他迷茫了一下,抬头望见前面一点微芒。那是大关山隧道的出口。
——快到尽头了。
——沿路没有伏击。
——然而大关山的尽头。是什么?(全本小说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