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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歌》,南府的丝竹小调与元曲最是精妙,皇后便邀了阖宫嫔妃至漱芳斋听戏。
那日春雨绵绵,天色晦暗,虽路滑难行,众妃到底不敢推却,申未时分便至了漱芳斋的戏台,除念锦尚在禁足之外,青月亦一早告了身子不爽,不欲出席,众人到底习惯了青月自行其是,皆不以为意。
彼那一出《长恨歌》唱得极好,彼时已是暮色四合,晦暗不明,那台上戏子水袖轻挥,悠然生姿。待唱得那一句“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之时,余音如籁,渺渺而来,众人俱是欷歔不已,忽然见得那戏台一角白晃晃的影子一闪,夕颜最是胆小,早已是惊叫一声,扑入身旁端妃的怀中,康妃亦捂了怀中玄烨的眼睛,皇后方回头淡淡道:“你们这是怎么了?”
康妃颤声道:“皇后娘娘没有瞧见么,那戏台角落里——”宁嫔素来胆大直爽,虽是夜黑风高里,却也直逗着身旁的福全打趣道:“我虽没有瞧见,但莫不是杨贵妃的鬼魂来了?你们看,福全可也不怕呢。”端妃便截话道:“那样小的影子,合该是个孩子罢,也难怪妹妹没有瞧见。”
那雨虽止了,然而夜风泠泠,格外生冷,众人听得此言,不禁冷汗涔涔,那角落里的文贵人更是面色煞白,康妃不动声色瞥了她一眼,方颤声道:“莫不是那杨贵妃的孩儿?”贞贵人便笑道:“康妃娘娘说笑了,这杨贵妃早死,哪来的孩儿?娘娘与夕颜妹妹可是看错了,否则我与宁嫔娘娘怎未瞧见?”
皇后亦道:“子不语怪力乱神,你们便别吓唬自己了。”虽她如是说,众人早已无心再看,待到一曲终了,便急忙各自告退,匆匆散了。端妃到底心下担忧念锦,便随文贵人一同乘轿回了景阳宫,一路上见得她心神不定,便道:“贵人不要紧罢,可是方才见着那影子吓坏了?”
文贵人神色憔悴,定了定心神,方道:“方才臣妾并没有看见,只是听着几位娘娘们说得甚是可怖。”她愈想愈怕,忙牵了端妃的袖子道:“娘娘,这世上可真有鬼吗?”
端妃方笑道:“鬼神之说,向来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不过常言亦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若是行事清白,又何惧那鬼神之说呢?”她笑得明媚温和,不动声色地拂开她的手,又别有深意般望了她一眼。
那瑶光殿内点着两盏羊角风灯,晦暗明灭,念锦方喝了药,端妃便陪着她睡下了。待到夜半里,却听得西侧的古鉴斋里响声凌乱,那风声渐起里,隐隐夹杂着女子绝望的哭声。念锦原本睡得极浅,听得那哭闹之声,不由辗转醒了过来。
她方支起疲惫的身子,走到那雕西番莲的木门旁,忽觉肩上一沉,却是端妃取了大氅替她盖上,道:“姐姐安心睡罢,一切有我在。”
端妃匆匆披了件石青色刺绣百花的外氅,由双燕和黄唯丹陪着,进了那古鉴斋里头,却见文贵人披头散发,形容可怖,一个劲儿往那罗帐里缩去,贴身伺候她的宫女银屏与绿屏吓得不知所措,端妃方上前冷静道:“常在这是怎么了?”
文贵人听得有人唤她,又见端妃俏生生立于眼前,忙扑上去哭道:“娘娘救我,有鬼……有鬼……”
端妃忙向后退了一步,文贵人跌落在地,却不顾疼痛,又赶忙扯了端妃的袍角,大声喊叫起来,端妃示意黄唯丹将她拖下去,方问银屏道:“究竟怎么回事?”银屏怯怯指着那墙角下一只纸糊的小人,道:“主子夜半梦靥,便叫了奴婢和绿屏进来,谁知奴婢一掌灯,主子便瞧见榻上那纸糊小人……”
端妃闻言望去,见那墙角躺着破落一只纸人,不过是寻常的民间祭祀所用之物,只是做得颇小,形如婴孩,那颜色涂抹得红红白白,像极了戏台上的浓妆艳抹,那阁中烛光晦暗,却愈发显得甚为可怖。端妃便道:“这……是谁将这样的东西放进贵人阁里的?”
银屏和绿屏忙跪地道:“奴婢不知道。”端妃示意黄唯丹松了文贵人,又命他拿了那纸扎小人过来,递与她眼前,方幽幽地问她:“你仔细看一看,可知道这是谁放在你宫里的吗?”
她原本呆呆坐着,见黄唯丹擎了那纸人步步靠近,那面色一分一分变得苍白可怖,忽然惊得大叫:“那孩子来找我报仇了!恪妃娘娘的孩子来找我报仇了……嘉常在的孩子也来了……”她骇得面无人色,忽然匍匐在端妃脚下,哭喊道:“娘娘救我,嘉常在的孩子是我害死的,可我还不想死,娘娘……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
她话音甫落,那暖阁外头漆黑夜的色下便盈盈走出两名宫装女子来,为首的正是一身天水碧大氅的青月,她冷冷望着匍匐在地的文贵人,方侧身道:“你如今知道了,便是她害死你腹中孩子的。”
青月身后便有一名窈窕女子依声而出,形容枯槁,神色憔悴,却是庶人乌苏氏,她的眼神饱含着幽怨与刻毒,恨不得在文贵人的面上剜出两个透明窟窿来,那文贵人只望了一眼,便两眼发黑,“咚”的一声栽倒在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