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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三、二、一。
东皇钟从炼妖壶里倒出了一只夔蛇。
朝歌王宫·九间殿。
九爪真龙金像辉煌,龙椅上却坐着一个矮子,矮子两脚在椅外来回摇晃,若有所思地望向九间殿外,午门上空阴云密布的天际。
矮子抽了抽鼻子,闻到女人的气味。片刻后,女人从柱后转出,笑吟吟地看了申公豹一眼。
一国之后挽着倾世元囊,幽香盈殿,慵懒无比,打了个呵欠道:“你胆子真不小。”
申公豹笑道:“我不过好奇,这龙椅是怎么个舒服法。”
妲己放眼望去,九间殿上空空荡荡,纣王亲征,午门外连御林军也不见几个,又道:“怎么个舒服法?”
申公豹敛了笑容,正色答道:“如履薄冰,战战兢兢。”旋即站起,扶正尖帽,走到殿前回头望去,“就连殷受德自己,也坐得甚是不舒服。”
妲己又问:“百官都放假了?”
“不放假,等着朝拜你这狐狸娘娘?”申公豹调侃道。
妲己又打了个呵欠,盈盈笑道;“既是放假,那奴婢也回家省亲去了。待得闻仲平叛归来,国师你可得好生担待着,岐山一战,损兵折将不说,连天子都战丢了。”
申公豹接口道:“堂堂正正对战,我不是闻仲对手,耍点阴招总是可以的。”
妲己失笑道:“亏你俩还是教主座下,自窝里还斗成一团。也罢,朝中就请国师多费心了,我这时回家,不定还能救驾。”
待妲己走后,申公豹方朝那空荡大殿嘲道:“教主座下?闻仲和老不死的都想得太简单了。”
小山个头的夔蛇现出真身,一尾拍下,客栈登时垮为一堆瓦砾,浩然眼冒金星,已被不由分说拖上马背。又一通疾驰,把慌张哭喊,砖瓦陷落之声抛在背后,奔出了村庄。惊鸿一瞥,窥见村外正张贴着天子的画像。
“孤就知道喜媚那个惹祸精……”
“有你的画像。”浩然忍不住指道。
纣王头也不回,马上颠簸,一手紧紧揽着浩然,笑道:“下次出门该带着高友乾。”
浩然先是一楞,方大笑道:“高有钱已不知死活,有再多的钱也没用了……”
战马朝着夕阳的方向奔去,浩然疑道:“向西?”
纣王“嗯”了一声,解释道:“西岐在方才那村镇的东南面,接到信报后,定会遣来先行官,沿东追捕孤,此行西北,不易撞上。”
但一路朝西北方,只会离朝歌越来越远,何时才能回都城?
纣王似是猜到浩然心意,又道:“到了安全之处,再沿北绕行向东,只要抵达王后之父苏护领地,便能脱身。”
日已在荒野的尽头沉没,漫天紫光朝着地平线敛去,北极星现出光辉,沿路野草稀少,离了人烟之地,竟是进入了广袤大漠。
戈壁东面,一轮明月缓缓升起,纣王拾来几截枯木,寻了一处小河边,在背风的戈壁摊上燃起一堆火。
远方天空中,似有一座巨大浮岛,矗立于黑暗之中。又似是云团,朦朦胧胧,看不真切。
浩然走到河边,弯腰把手中披风浸湿,起身时抬头看了一会,问:“那是何物?”
纣王缓缓道:“那便是仙家正统,一群名门正派聚集之处。”
浩然失声道:“昆仑山?我们到昆仑山下来了?”
纣王笑道:“怕了?”
与姜子牙翻了脸,此时却站在阐教的老巢下,浩然料想身为东皇钟,元始天尊当奈何不了自己,天子却是阐教中欲捉拿的第一人。不由得心生畏惧。
纣王正色道:“来时之路凶险,此地却是最安全之处。孤便在他们眼皮底下来去,无人能发现。”
这胆识令浩然一时说不出话来,只得沉默不语,转身回到火堆旁。纣王发色浓黑,头发颇短,未披到肩,浩然解去纣王发上细绳,以湿布小心揉拭。又把天子脖颈上尘泥擦干净,顺着肩背一路抹下。
纣王起身,解下腰甲,除掉战靴,竟是□□,浩然心神荡漾,强自收敛,为天子细细擦干净全身,天子胸膛上那道剑伤已愈合,唯剩一条淡淡红痕。
篝火燃到尽头,颓然灭去,赤身裸体的纣王站在月光下,银辉流转。戈壁滩上只余漫天月光,与轻柔风响,纣王掏出闻仲所赠之埙,试了试,吹起曲子,又是那首月前殇。此刻再听,比起竹林那时,却更为婉转,温柔。
浩然听得动情时,心中哀伤忽生,碧游宫前,通天教主座下,那句“既是如此,这江山社稷,自由得祖师处置”恍惚仍在耳边。当即双手环过纣王的腰,把头伏在天子肩前。
许久后,曲停。天子呼吸在额前乱了节奏,再抬头时,只见纣王凝神看着自己,眼神迷离,伸出手指,轻揉浩然眉毛,小声道:“浩然,孤似是想起了何事。”
浩然轻声答道:“臣不敢,臣再不敢看那伯邑考一眼了。”
旋即纣王虎躯微震,那正是半年前,二人于御花园中的最后一句话,此后浩然受天雷所殛,真身被三清带走,一吻已近隔世。
天子心中一荡,低下头去,轻轻触了触浩然双唇,那吻淡漠,却又坚定。浩然把手臂环过纣王脖颈,忘情吻了起来。
顷刻间二人情难自禁,呼吸急促,正抱于一处时,却听戈壁远处有男人戏谑声依稀传来。
“纵使是天地所化的灵物;在昆仑山下做这事,也有点不太妥当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