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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云对金珠子而言, 可是熟悉又危险的地方, 现如今罹决舍他而去, 剩下他一个人,金珠子总觉得有些心惊肉跳的。
他直觉一向很准, 现在有了这种感觉, 自然恨不得马上离开烟云。只是他又怕自己走了, 罹决回来找不到自己,到时候没了这大腿抱是小,再在路上撞见青逆门破云楼的人是大。
就在金珠子纠结的时候,那书生走出巷子, 准备为夫人去抓药。金珠子一看见他, 眼睛都亮了几分, “公子,公子——”
那书生愁容满面,走出来时, 都没有注意到站在一旁的金珠子, 等金珠子张口喊他, 他才看向他。
金珠子走到他面前, “公子家中可缺伺候的人?”
那书生左右没看到罹决,才收起惶恐姿态,回起了金珠子的话,“家中清贫,从来没有请过丫鬟奴婢。”
“我看夫人病的不轻,公子一人照顾, 也照顾不过来。不如,公子买下我,我来帮你照料。”
“不,不必了。”书生连忙摆手,“夫人她……”
金珠子巧舌如簧,哪里怕他的拒绝,“我看公子也是个读书人,读书人成天和笔墨打交道,伺候人哪有我这种当奴才的伺候的周全?况且,我方才看到房里有许多书,料想公子应该是想参加今年的科举。只是夫人出了这事,公子应该已是无心温书了吧?”
金珠子观察入微,句句说在这书生的心窝子上。他听罢,心中难免动摇了一些。
“况且,我便宜的很。”金珠子道,“一个月,只要二十文钱。”
二十文钱,他还是拿得出来的。
“公子意下如何?”
书生迟疑的看了金珠子一眼,“你跟我来。”说罢,就先带着金珠子回去了。
……
房间里的女人,实在咳的厉害,看到买药的书生去而复返,正要开口询问之时,就见到了跟在他身后的金珠子。
“夫君,他是——”
书生走过去道,“他是我买来伺候你的。”
女人方才看金珠子和罹决在一起,又与自己长得有几分相似,就当是罹决胁迫他来照料自己,张口便对书生道,“夫君,你不必为我费心,我——咳咳咳——”
金珠子在青楼里伺候了那么多女人,眼力劲儿自然厉害的,他见女人咳嗽,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背,等到她止住咳嗽才道,“夫人好些了吗?”
明月惜抬起头,看到金珠子澄澈双眸,不知怎么,心中排斥就少了些,“好些了,多谢。”
金珠子扶着她的手臂,让她靠在书生怀中,然后站直身子道,“夫人体质偏寒,这屋子里,也阴冷的很。有闲暇时,我还是扶夫人出去走一走,晒一晒太阳,那样夫人身体才会好一些。”
他一口一个夫人,语气亲切又熟稔,任是明月惜,都不好再说赶他走的话了。
“那,那我先去买药了。你……”书生想叫金珠子照顾好明月惜,却又想起,自己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金珠子道,“公子以后叫我金珠子就好了。”
金珠子是个贱名,听着,便知道是奴才的名字。
“那就麻烦你照顾好夫人了。”书生说罢,看明月惜又开始咳嗽了,就不敢耽搁,匆匆推门出去抓药了。
房间里,只剩下了金珠子和明月惜。
“夫人想坐起来吗?”金珠子看明月惜在扯身后的枕头,就先帮她垫了一下。明月惜在她的帮助下,靠的舒服了些,而后抬起眼打量他,半晌之后,才张口道,“是罹决让你来照看我的吗?”
金珠子摇了摇头,“大侠他已经走了,我没有地方可以去,又正巧看到公子出来,所以求公子给我找了个活干。”
明月惜用袖子遮着嘴唇,不停息的咳嗽。
金珠子去给她倒了一杯热水,然后将窗户大开,让阳光能照进来,做完这一切,明月惜也似乎是好了些,“多谢。”
“夫人客气了,这是奴才该做的。”金珠子爱笑,年岁又轻,明月惜看她,就像是看当年自己家里的那几个年纪小的弟弟一般。只可惜,她所有的家人,都已经死了。
金珠子看她神色黯然,知道她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就讲笑话逗她,明月惜生来便多愁善感,被金珠子的笑话逗了,最多也只是弯唇笑一笑。金珠子看她的笑,都有些咂舌,这白衣女人病成这样,都难掩其美貌,可想她曾经是多么倾国倾城,罹决那样的男人被她倾倒,也不稀奇。
书生抓完药,急急的赶了回来,他推门进来,正看到明月惜靠在床上轻笑,从她病了开始,他就很久没有见到她笑了,现在一看,眼中便流露出温柔来。金珠子也知情识趣,借着煎药的名义退出去,把独处的时间留给二人。
之后几天,金珠子将家里的事都接了过来,书生要读书,每天就成了他和明月惜呆的时间最多。两人闲暇时交谈,也会提到罹决,只是金珠子这人表面看着无知孩童一般,内里机灵的很,他说的话,都是说一半藏一半,明月惜不同,三言两语,便被金珠子把话套了个干净。在听到明月惜全家被灭门一事和罹决有关之后,金珠子就明白她对罹决的恐惧和排斥是从何而来了。
“我知道他对我好,但……我能做的,也只有不恨他而已。”提到过往的事,明月惜便压抑不住自己的泪意。
金珠子握住她的手,安慰道,“夫人,都过去了。”他从来不会劝别人放下仇恨,有的人看得穿,有的人看不穿,所以没必要将自己的想法,加诸在别人的身上。
明月惜的颤抖,被金珠子握过来的手止住了,这几天,她和金珠子说了很多话,两人也熟识了,她是真的有些把金珠子当弟弟看待了,他仰头看扶着椅背的金珠子,“你怕他吗?”
“不怕。”金珠子说的是实话。
阳光穿透院子里的那些树,落到明月惜温柔的眼睛上,“你不怕他,说明他对你很好。”
金珠子从看到明月惜的第一眼开始,就知道罹决当初为什么执意要带自己走了。不过嘛,这也算好事一桩,按照明月惜的述说,罹决当初可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他靠着和明月惜有几分相似的脸,得他温柔照顾,也未尝不是好事。总比一个照面就被他一刀剁了好吧。
至于自己是不是替身?管他呢。
“夫人,起风了,我们回去吧。”金珠子说。
明月惜‘嗯’了一声,金珠子推着椅子,将她送回了房间歇息。
……
明月惜病情似乎在金珠子的精心照料下有了些好转,虽然还是不能下床走路,但脸上开始有了血色。金珠子见状,更加卖力的照顾起她来了。
明月惜越来越把金珠子当自己的弟弟对待,加上金珠子那张和她年轻时相像的脸,让她想不照顾他都难。只是她现在病的厉害,自顾都是不暇,更别说照拂金珠子了。她想了想,在夫君在书房读书的时候,将金珠子拉到房里,取下了自己手腕上的玉镯递给他,“珠子,这是定亲时夫君买给我的。只是我现在,也戴不出去了,你去当了换些银子,做几件衣裳。”
金珠子看她手中的玉镯,伸手接了过来,而后又亲手给她戴了回去,“夫人说什么傻话,病好了,就能出去了。”
“可是……”虽然她表象是在好转,但自己的身体,自己不了解吗?她知道自己要撑不了多久了。
金珠子探身进来,扶着她躺下,又帮她掖好被子,“夫人这么好的人,一定会好起来的。好了,别想那么多了,躺下歇息会吧,等药煎好,我再叫夫人起来。”
明月惜看着笑容满面的金珠子,也像是被他感染了似的,心中阴霾散去了些,依照他说的和上了眼睛。
金珠子在外面煎药,正守着药炉发呆的时候,听到一阵脚步声。他扭过头,见是罹决忽然而至。他站起来想叫他名字,罹决却已经径直路过他,进房里去了。
哎哟,想不到还挺痴情。
金珠子跟着罹决进了房中,只是进了房中,他才闻到,罹决身上有一阵非常浓的血腥味,刚才他守在药炉旁没有闻到,现在进了房间才发现,这血腥味比上次罹决重伤回来还要浓烈很多。
罹决走到床边,在要坐下时踉跄了一步,还好他及时扶住床沿才稳下身形,而后他从怀中掏出一个被血浸染的匣子,打开了,取出一个雪白的药丸,要喂明月惜吃下。
明月惜被他惊喜,睁开眼是怕极了,只是还不等她动作,罹决便已经按着她的肩道,“这是,解毒的药。”
罹决说完这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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