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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嘴里不知嘟哝着什么,他拦住闵慧青:“发生了什么?”
男人嘴咧着,但眉眼净是不耐烦,陈独听到了闵慧青模糊地开口,因为满口牙都被拔了下来,她说话很慢,没说一个字都牵动着神经疼:“我要报警。”
下一秒,一个手刀劈来,闵慧青陷入了昏迷,陈独却模糊地听到男人在打电话。
“你新买的那位跑了,在派出所我正好遇到了,你回去可得好好管教一番。”
后面的话陈独听不清了,再醒来就是无尽的毒打,她清晰地感受到,这副身体的视死如归,陈独此前从不知道什么叫做人间炼狱,说得更难听一点,她难以和她们共情,因为没有经历过这样的痛苦,但此刻,所有的苦痛全部具象化。
就这样过了许久,闵慧青脚上戴着镣铐,像一位犯人,在白天在院子里做一些简单的家务活,晚上则要面对那个名叫姚长强的男人,男人的脾气似乎越来越暴躁,打得也越来越重,闵慧青甚至连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窗外传来女人叽叽喳喳地声音:“诶呦,真是造孽,姚长强去年刚送走一个,谁嫁到他家真是倒霉。”
“也是奇怪,他天天也就拉个车,哪来的钱,这几年都买了三个媳妇了。”
“是啊,但是越有钱,这人脾气越暴躁了。”
“对对对,你说这个我想起来,前几天我家老刘不小心撞了他一下,他就突然暴起了,可吓人了。”
送走是什么意思不言而喻,陈独看着男人的样子,倒觉得他打人的失控的趋势,越来越像父母互砍时的精神劲头,陈独想了想闵慧青尸骨上的烟花图案,叹了口气,这些似乎都有一条透明的丝线连在一起,只是她只能感觉到,却捋不清。
姚长强和村里大部分男人接了一个长途的活儿,早早就组团出发了,给了闵慧青喘息的时间。
那天她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蹲在院子里洗着衣服,她看起来已经麻木了,周围的人似乎也放松了警惕,村里的女人哪个不是这样,打几顿就老实了,生下了孩子,就彻底成了这个村的人,一直搞不定的就打死填井,有过这么几个案例,其他人也就老实了。
夜已经深了,闵慧青自己咬着毛巾砍断了自己的后脚跟,这是她的最后一次挣扎,陈独看她干净利落地动作,和那牵扯神经的痛感能清楚感知到她的决心。
闵慧青逃跑了,在一个普通的夜。
她拿着破布随意包扎了自己的伤口,一瘸一拐地,头也不回地跑向那片林子。
村尾住着两户人家,东边的那户养着一条大狼狗,闵慧青一瘸一拐地跑过去,狼狗开始狂吠,两边暖黄的灯光被点亮了。
“瞎叫什么呢?”男人一边穿衣服一边从屋里出来,西边的也点上了灯,屋内探出头:“什么事儿?”
闵慧青跑得并不快,一瘸一拐地脚步声在夜里显得极为明显,东边那户男人顺着狼狗的目光,看到了她的背影,大喝一声:“姚家媳妇儿跑了。”
陈独顺着闵慧青回头的目光看去,牢牢记住了那两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