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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家里有点不顺。
福五是忙分局“党建示范区”的宣传工作搞得焦头烂额,而且身体越来越不舒服,可又没时间去检查。她也不想叫何必担心,在何必跟前装得没事儿人似的。
何必这几天也心烦着,他的小报亭所在的那一片儿说是被开发商买了,要拆,何必他们联合几个小商户这几天都在和开发商扯皮。那开发商说何必他们的摊子都是违章乱搭,不给算拆迁费,这就矛盾大了,何必天天出去和那几个老邻居商量着对策呢。
福五不信她屋里何必还不信隔壁的张奶奶家?想,他们会用正当途径去解决这个事情的吧,也就没过细问。
这天,好容易腾出空儿,福五请了个假去医院检查,这一检查,福五乐傻了,她怀孕了!
这几天的心烦意乱骤然消失地无影无踪,福五第一件事就想跑到何必那儿搂着他的脖子大叫,“我们有孩子了!”
不过,还算克制了下来,喜滋滋地走出医院,一路走一路摸着自己的肚子,一路还在想,怎么回去给他个惊喜咧?
又一看,医院离舅舅家也蛮近,于是又喜滋滋一想,先跟舅舅去报喜吧,我现在有毛毛鸟,可不能再减肥了啊!
“舅舅,”
福五进去时,福砑正在他的书房拿着放大镜仔细看那蝴蝶瓶呢,
这只粉彩轧道蝴蝶瓶可是福砑的宝贝,福砑百看不厌。福五从小到大对它也是耳熟能详了。
这只蝴蝶瓶的第一个主人是爱新觉罗.弘历,以乾隆的审美,这只瓶子带给他的感官享受理应是愉悦的;第二个主人是个英国人,亨利.布鲁尼姆.洛赫爵士,大约在1861年将此瓶带回英国,以时间推断,此瓶出于圆明园应无争议;第三个主人也是个英国人,叫阿尔弗雷得.莫里森,这人是个地道的财主,他活着的时候,是英国王室以外的最有钱的人,按现行的说法是首富。在1857年,他手中的股票价值75万英镑,搁今天怎么也得值75亿。就是这么个大财主,生来就有花不尽的钱,加之又酷爱中国艺术,就一个劲儿地买买买,有意无意之间将此瓶收入囊中;第四个主人是苏州人戴福保、张萍英夫妇,1971年以4000美元从前一位主人莫里森的遗产中购得此瓶,一藏就是17年。20年前被一香港富商又购得转送友人,这位友人就是福砑,他成了这只御用粉红色粉彩轧道蝴蝶瓶的第五任主人。
福砑曾经就指着这只瓶子对福五说,“帝王也好,首富也好,收藏家也好,全都不敌一只落地即碎的生命。”
福五懂她舅舅的意思,这是一件清晰可见收藏历史的花瓶,这段历史见证了二百多年以来世界的格局变化,证物不言,却在真实凄婉地诉说着历史,让人心疼。庆幸的是,我们今天还能看得见它,离它还可以这样近,福五想,舅舅之所以珍爱这只瓶,也许并不是它的华美,而是它的历史。
其实,舅舅真教会了她许多————
“来了,”福砑看了她一眼,目光又回到瓶上,
福五走过去,像小时侯一样倚在他书桌旁,抬眼微笑,“舅舅,我怀孕了。”
福砑回到瓶上的目光愣了下,然后,放下瓶,看向他外甥女,然后,瞟了眼她的肚子,站起身,向厨房走去,
福五不解地看着她舅舅,可也没多问,坐上舅舅刚才坐着的那张椅子上也学着舅舅拿起放大镜仔细瞧那瓶子,
其间,她看见舅舅走出走进了几次,还出了一次门,“舅舅,你干嘛呢,”她喊他,他也不理,福五噘了下嘴,
很过了一会儿,她舅舅从厨房出来了,手里提哩着一个干净的保温桶,
“喏,带回去喝,这是小米粥,里面炖了红豆百合,可以养胃。”
福五感动兮兮地接过保温桶,“谢谢舅舅。”心里暖极了:舅舅还是最疼自己啊。
拎着保温桶从舅舅家里出来,福五心情大好地甚至哼着小曲儿,这时候,手机响起,却还没等她出声“喂”,里面就传来同事朱云焦急的声音,
“小五吗,快回来快回来,你屋里何必出事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