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卉的解释,贾赦是完完全全的相信了,倒不是说贾赦蠢笨,只是安卉说出来的话,他下意识的便当了真,根本不会去想什么合理不合理,是不是真的之类。
待荣肃王爷离开之后,一个小厮跑过来,“马车已经准备好了,大人和夫人要上车吗?”
贾赦点了点头,转而走到安卉身边,“我们回去罢!”
“啊!”安卉刚走了两步,只觉得脚下一痛。
贾赦立刻紧张的扶住安卉,“怎么了?哪里受伤了吗?”
安卉脸上一红,“我……我的鞋……”
说起来,安卉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下意识的便用鞋子砸了过去,实在不行,拔了头上的簪子砸过去也好啊?怎么偏偏就选择了鞋子呢?说来,果然好像对鞋子和脚很讲究的!
想到这里,安卉突然意识到原来自己是没有包小脚的。不是她一个人,是这个世界里的女人都没有包小脚。女人的脚,之所以金贵,就是因为有包了小脚的原因。而且,仔细的搜索了一下,邢氏的记忆里也没有什么关于脚的故事。她的裙子本来就很长,早已经盖住了脚,再加上脚上又穿着厚厚的袜子,也确实没有露出来。如此,也便放心了。
贾赦无奈的摇了摇头,横了安卉一眼,在那小厮的火把的映照下很快便找到了安卉的绣花鞋,然后亲自拿到安卉身边,单膝跪地,“脚抬起来!”
刚刚回过神来的安卉吓得忙倒退几步,有些难以置信,这个动作,莫说是古代人,便是她在二十一世纪也极难看到一个男人屈膝为一个女人穿鞋子。
“怎么了?”贾赦不解。
安卉有些结巴,“我……我自己来。”
贾赦起身,将安卉拉到自己身边,很自然的屈膝为她穿上鞋子,“我都没那些穷讲究,你又介意个什么劲儿?我若不是如今浑身酸痛得厉害,便直接抱着你回去了!”
其实,贾赦自己也说不清楚是为什么,只是很自然的想要为安卉做点什么。可能是之前真的吓到了,如今他只想拼命的对安卉好,抓紧了一切机会,免得将来后悔。
荣肃王爷留下的人把他们家那些昏迷的下人能叫醒的都叫醒,不能叫醒的都带着,然后便载着贾赦和安卉浩浩荡荡的回到了庄子上。
因为赶马车的事荣肃王爷的人,安卉有好些话在马车上都不能说,所以,虽然大家都累得厉害,安卉也还是不愿意立刻去睡觉。
“夫君,我总觉得有些不安,皇上所说的差事似乎是有危险的。所以,我想着,咱们还是找个方法避过去好了。咱们这样的人家,实在没必要冒找个风险,现在这样也挺好的。”安卉一边亲自为贾赦身上的伤口上药,一边轻声说着。
贾赦的手微微的颤抖了一下,不禁苦笑,安卉能想到的事情,他又怎么可能会想不到呢?而且,他比安卉猜到得更多,他甚至隐隐的意识皇帝是要派他去做什么的!那些事情,的确很危险,一个弄不好,他极有可能会送掉性命!但是,若是他把事情给办好了,不敢说贾家,至少他这一脉便能维持两代帝王的荣宠!
是的,两代帝王!贾赦已经意识到下一代帝王的人选,新帝必定是荣肃王爷!
这并不是安卉引导的功劳,而是贾赦自己分析出来的。红薯一案,虽然是借荣肃王爷手献上去的,但是毕竟可以算得是“无主之物”,皇上可以将其赏在任何一个人身上。可是,皇上偏偏选择了荣肃王爷。若说这不是为荣肃王爷上位而造势,他是如何也不信的。毕竟,那位王爷的脾气,是很不得朝臣支持的。而且,用他的事情,皇帝也不瞒着荣肃王爷则更是一个信号。
安卉要他躲过去,他也确实不是个会拿命搏富贵的人,只是,事到如今,已经由不得他不愿意了。正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就是这么个道理。皇上吩咐是差事是信任,岂由得你拒绝?贾家再怎么风光,也是臣子,对皇家而言,他们就是家里的奴仆下人,不过就是略体面些罢了!若真是耍了心眼,那才真是找死呢!
只是,这些话到底是不能和安卉说的,对于安卉的生死与共,贾赦很感动,但是他并不想要,他只希望自己的女人平安无忧。于是,他笑了笑,装作漫不经心的揉了揉安卉的头发,“你就别胡思乱想了!哪里会有什么危险?我在朝廷上这么多年了,什么时候有过危险?”
“可是……”
贾赦伸出中指按住安卉的唇,“别可是了!不要胡思乱想!你今儿是被吓坏了!好好睡上一觉,然后就没事了!”
一再的大起大落,安卉的确是累了,可是她心里存着事儿,又怎么能睡得着呢?于是,她只能是在床上翻来覆去,使得身旁的贾赦也睡不着!
贾赦也不生气,只是伸出他强有力的胳膊将烦躁的安卉揽入自己怀中,“好了,什么都别想了,赶紧睡吧!”
冷静下来,安卉也知道贾赦是不能拒绝的,若是他拒绝了,就等于是得罪了两代帝王,那以后就真的不好说了。只是,她心里实在是不放心贾赦,她不想他有事。这次,她已经确定了,红楼真的让她彻底的改变了。这本是她一直想要的,可是真的改变了,她又开始害怕这变化,甚至宁愿什么都不要改变,任由贾家悲剧去。横竖,对她来说,普通百姓的生活,也没什么不好的。
紧紧地抱着贾赦,理智告诉她,不要再去想那些不可能的事情了,她必须要向前看才行,“你要答应我,无论如何,你都要好好的,要保护好自己。”
贾赦心里感动莫名,只觉得今生能够得到这样一个妻子,便在无所求了,微笑着点头,“我答应你!”
“如果你死了,我也不活了!”安卉反手保住贾赦的腰。
听着安卉话中的决绝,贾赦的心颤抖了一下,“不许胡说!什么死不死的?怎的无论说多少遍,你都改不了这个毛病呢?”
“我不管!如果你敢有事,我一定死给你看!”安卉紧了紧手臂。
贾赦无奈,暗暗地叹了一口气,猛地松开手,故意板起一张脸,虽然在这样的黑夜里,安卉根本不能看到他的脸色,“你还说!今天的事儿,我还没骂你呢!做事没头没脑的!若是真的有人要杀我们,我们岂不是都死了?如果我们都不在了,绾绾怎么办?安安怎么办?就算是已经成了家的琏儿只怕都要被那些人算计了去,更不要说两个小的了!你要记得,你不仅仅是我的女人,更是孩子的母亲!照顾他们是你的责任!你岂能逃避?你以为你那么做很伟大,我看了会很高兴吗?不会!”
随着贾赦松手,安卉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听着那一声声的斥责,慢慢的收回手。
是啊!真奇怪!那一刻,她竟然把自己的孩子都给忘了!怎么会有这样的母亲?
安卉突然觉得,自己或许根本不配称之为母亲,母亲怎么会把自己的孩子给忘了呢?无论何时,她都应该记得自己的孩子,始终把自己的孩子摆在第一位的才是啊!
安卉收回了手,就换做贾赦心里空空的了,只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他就算再怎么心疼,也不可以让安卉再做傻事了。如果他平安回来,必定能带给她无上的荣耀,也算是补偿了。如果……如果他真的出事,皇帝也必定会善待他的妻儿。他,也不需要担心。
夫妻俩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谁都没有再说什么。
第一次,夫妻俩人不再亲密无间,而是隔了好大的距离。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照着床上的两夫妻,似乎在冥冥中暗示着什么。只是,无人知晓。
为了平安的完成皇帝将来赋予的使命,贾赦特意辟开一个练武场地,每天都很拼命的在练习着他曾经放下的武艺。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当初被逼着学成的技艺,如今他却心甘情愿的挥汗如雨。
看着贾赦每天都累得那样惨,安卉心里其实也不好受,却也只能在膳食上多加用心。
每晚,贾赦都累得倒头就睡,安卉则心甘情愿为他褪下鞋袜,亲自为他洗了脚,以往,安卉并不喜欢为贾赦洗脚穿鞋,因为那些事情她必须要半跪着才能做。现在,她却心甘情愿的做这些,因为贾赦曾经对她做过。然后,拿药箱给他擦破了的虎口涂上药膏。看着那伤口,安卉就觉得疼得厉害,每次都是一边上药,一边轻轻地吹着。
其实,安卉做这些事情的时候,贾赦还处于半睡半醒间,看着安卉为他忙来忙去,他心中很感动。越是感动,他便越是希望为安卉搏一个高贵的身份。可是,他很清楚那里面的危险,所以,他只能装作不知道,免得将来他有事时,安卉会想不开。
日子,其实过得很快,很快贾赦的虎口上便结满了厚茧,再也不会破皮流血了。
看着自己房间里的书籍,安卉叹了一口气,曾经她和贾赦时时刻刻都在一起,他甚至把书房都搬到了她的房间里。如今,他弃文从武了,两个人明明住在一个屋檐下,却连说话的机会都少了很多。
不过,幸好夺走贾赦注意力的不是别的女人!
安卉苦笑,如今,她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
闺中少妇不知愁,春日凝妆上翠楼。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
直到这一刻,安卉似乎能理解这句诗里的所表达的意境了。
狠狠地揉了揉自己的脸颊,安卉抬起头,对着蓝天微笑,她觉得必须要给自己找点事情做了,她可不想变成一个怨妇。看着房间里堆积的书,安卉决定把它们都送回到它们该去的地方。顺便,也把自己曾经的记忆给封掉,免得总是沉浸其中。
这些事情,一般情况下都是下人做,可是安卉却想亲自埋葬自己的爱情,于是,她决定自己的动手。
一个人做这些事情,其实很累人的,安卉折腾了一个下午,这才把东西都给搬了回去。眼看着各归各位,安卉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不自觉的往后靠,却一阵落空,安卉这才想起身后是花瓶,忙扶住身前的书架,这才算勉强稳住身体。
还没来得及庆幸,只听得“咔嚓”一声,安卉朝声响处看去,不由得怔住了。
如果说这声音是从她身后传来的,她倒不会觉得奇怪,因为那必定是花瓶碎了。可是,这声音竟是从前面传来的,而且她身后的花瓶不仅没碎,反而如同不倒翁一般,自己又弹了回来。
安卉好奇的走过去,只见那墙上的画变成斜的,而画后的墙壁上则有一个四四方方的小洞,洞里放着一个红木盒子。看着这个情况,安卉忍不住失笑,也不枉她穿越一场,算是见识到电视剧里常说的机关了。只是,她竟想不到贾赦的书房里会有机关。
安卉有些犹豫,人都好奇心,她当然也想知道贾赦在里面藏了什么。但是,说实话,秘密是不能知道太多的,就像是电视剧里演的一样,知道的秘密越多,就死得越快。而且,她也害怕贾赦知道了会生气。
可是,正所谓好奇害死猫,人的好奇心是诡异很难以掌控的东西,安卉也不掌控自己的好奇心。她想着,贾赦应该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看一下,应该也没什么的。至于贾赦会不会生气的问题,安卉没有多做考虑,反正只要她不说,贾赦也是不会知道的。
于是,她给自己做了一番心理建设之后,便拿出了红木盒子。
还别说,安卉还是很幸运的,若是着盒子上了锁,她也就不看了。因为,那样一般是真的有秘密了。当然,最重要的是,她也没钥匙,不放弃也不行。可是,这盒子偏偏是没上锁的。
安卉只觉得这必定是上天的意思,于是,他毫不客气的打开了。
看了里面的东西,安卉有些失望,只是三个木雕。
微微挑了挑眉毛,安卉毫不在意拿了出来,有两个是很小很小的小娃娃,还有一个看起来有几岁的男娃娃。安卉脑子里灵光一闪,好像明白这些东西是什么了。
果然,翻转过来一看,后面刻着“贾珊”二字。
安卉知道,这是贾赦那刚刚出世就失去的女儿,贾瑚的姐姐。
拿起那个男娃娃,翻转过来一看,果然刻着“贾瑚”。只是,着另外一个小小的娃娃是谁?
安卉有些糊涂了,难道是二姨娘腹中那个还没出世就被打掉的孩子?
一边想着,一边翻转过来,只见上面刻着“贾琳”。
安卉蹙眉,怎么连名字都取好了?他又怎么知道二姨娘腹中的孩子是个女儿?不是很小的时候就打掉了吗?那个时候就能看出是男孩还是女孩了?而且,这个木雕看起来好像比另外两个还要新一些似的!
手指感觉微微有些咯得慌,安卉将木雕拿得更近一些,这才发现旁边还刻着很小很小的字,竟是生卒年月。安卉眯着眼睛,细细的读着上面字,暗暗地换算着。
脑子里灵光一闪,安卉只觉得心口剧痛,这……这竟然是安安的生辰?!
突然之间,安卉想通了很多事情,她记得当初出事没几天,碧清曾经欲言又止的找过贾赦,当时那副躲着她的样子让她极为生气,她便起身离开了,然后从秋心的口中得知贾赦“分家”一事,心里一高兴,便把那事给忘了。
回头想想那天碧清的样子,再联系书中贾琮庶子的身份,安卉登时明白了,这贾琮是贾赦外面女人或者是府里哪个不知名的丫鬟所出,而她的孩子早就已经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