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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不久,里间便传来一个老人的怒骂声。
宋安平撒谎说去同学家玩了,爷爷拿出戒尺打了他二十下,并要他保证以后绝不再夜不归宿,这才罢休。
许贯忠回到家,夫人端来饭菜,问起去向,他俱实以告,并对夫人说:“我吃点饭,先去睡个觉,晚上我再去看看那孩子。”
胡乱吃了几口,补了一天觉,到了晚上,许贯忠又来到那个破房子的窗户外,把纸窗户捅了个小洞,暗中窥探宋安平,只见他正在烧火做饭。
做好后,这盘咸菜炒肉里,一共只有六块肉,每一块都特别小。他用稚弱的小手拿起筷子,全夹到了爷爷的盘子里,自己只吃咸菜。
许贯忠看到这一幕,立即走到门口,轻声敲门,宋太公那苍老的声音响起:“谁呀?”
许贯忠道:“过路的客人,想要讨碗水喝,不知老丈能否行个方便?”
宋太公拄着拐杖迎出来,道:“客人快请,安平,给客人倒水。”
宋安平不愧在梁王的太学里读过书,待人接物举止从容。虽然身份卑贱,生活贫寒,却能不失学子风度。
他倒完水,双手捧着递给许贯忠,眼睛平视对方的鼻梁:“先生,请。”
许贯忠端起碗问道:“孩子,你今年几岁?”
宋安平道:“十岁了。”
许贯忠一饮而尽,然后将碗轻轻放下,仔细端详了宋安平一会,对宋太公道:“良才美质,可惜没有高人指引。”
宋太公见他谈吐不凡,气度雍容,便道:“先生好眼力!我这小孙儿在梁王的太学里学习,特别刻苦,每次都名列前茅。只是……他近些年总想学习武功和兵法,老朽实是无能为力,没钱给他聘请老师。”
许贯忠道:“这济州城的武馆里也没有几个能人,若要请些寻常草包来教武功,不教也罢。至于兵法名师,那就更是万金难求。”
宋安平喟然长叹道:“看来我终究是不能为伯父洗罪,为父亲争光了。”
许贯忠爱怜着抚摸着宋安平的头发,对宋太公微笑道:“老太公,如果我许贯忠愿意教这孩子武功和兵法,你愿意让他拜师吗?”
“啊也!”
宋太公简直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使劲揉了揉那双老眼,又用力掐了掐自己的胳膊,这才发现自己没有做梦。
“许先生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啊!只怕……只怕我们请不起你……休说是我们,只怕连卢俊义、林冲这样的大富大贵人家,也请不起你……”老太公语无伦次,一不小心没拿稳拐杖,掉在了地上。
许贯忠正色道:“这孩子孝顺忠直,又肯用功,许某欲收为弟子,教他成材!至于学费,分文不取!孩子,你拜师吧!”
两行热泪,从宋安平的脸上流了下来。
“学生参见老师!”宋安平恭恭敬敬的行了拜师礼,眼泪无声的砸在地上。
从这天起,许贯忠无论多忙,亦必抽出时间来教宋安平习武,又从《孙子兵法》和《太公阴符经》教起,教他学习兵法的入门学问。
宋安平比太学里那帮文武官员的子弟刻苦数十倍,更加上天资不差,进境极快。小小年纪,把许贯忠所教剑法练的虎虎生风。
无底刮风下雨,亦或是大雪大雾,许贯忠每天上门授艺,寒署不断。
“兵者,国之大事也。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破屋中传来宋安平那朗朗的读书声。
宋太公每每听到小孙子读兵书,感觉自己连咳嗽都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