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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逸衣一怔,脸上的笑容骤然散去,直起身看着他:“谁说的?”
夜衡政心情闲适的把她的脑袋按回肩膀上:“都在传,只有你两耳不闻窗外事,还不知道,永平王妃神勇依旧,这次更是越活越厉害,把永平王打的鼻青脸肿不敢出门了。哈哈。”
林逸衣表情僵硬着,她哪里打他了,她当时倒想用椅子桌子砸死他,结果根本没砸中,最后太累了她就收手了,她连元谨恂衣角都没碰到一下,就说她把他打的不敢出门,这也太……
林逸衣突然回过神,立即看向夜衡政:“你什么语气,永平王被打肯定是他活该,关王妃什么事……”最后一句林逸衣说的很小心,敢当着她的面诋毁她,夜衡政又皮痒了。
夜衡政对女人向着女人没什么意见,只是自家兄弟夜衡政难免倾向元谨恂:“自然是王妃不对,永平王妃是什么人全圣都都知道,就她那性子拈酸吃醋、上不了台面,永平王没休了她已经是她祖坟冒烟,谁知道她不思进取,还把永平王打了,简直是……哎……”
林逸衣突然拧住夜衡政的耳朵,使劲折磨:“拈酸吃醋是吧,上不得台面是吧,要不要姑奶奶现在就给你纳妾,让你美翻天。”
夜衡政疼的直叫唤:“啊!娘子放手!好娘子放手,我错了错了,错了还不行吗,你最温柔善良,宽宏大量是相公说错话了,娘子放手。”
林逸衣使劲拧了他一下才松开:“别人家的是非你不知道少议论。”
夜衡政腆着脸赶紧抱住衣衣诱哄:“是,我错了,我最喜欢逸衣吃醋了,来,再掐一下让相公乐乐。”
林逸衣翻个白眼懒得看他。
夜衡政便靠在她肩上,神色倦怠的望着山下渺小的房屋楼舍。
林逸衣突然问:“美吗?”
夜衡政点点头。
林逸衣也点点头:“有哪个人不想在下面那片天地里挥斥方遒,占据一方,江山如画的滚滚红尘最有吸引力,是不是。”
“还好吧。”他反而觉得很累,天天重复一样的尔虞我诈,觉得无趣,也许真如归兮所言,他虽身在其中,却不喜其中的烦闷,坐在这里陪衣衣聊聊天,他便觉得生活足以。
只是有时候生活不能肆意,不能尽如人意,他想陪她闲来看日出日落的心,恐怕只有等她们儿孙满堂,行将老矣时才能实现。
林逸衣呵呵一笑:“说的那么随意,显摆你在下面过的好。”
夜衡政趁机往林逸衣身上凑:“你看我至今孤家寡人叫过的好吗,衣衣……衣衣……”夜衡政没脸没皮的在林逸衣身上噌。
林逸衣尴尬的四下看一眼,发现侍卫已经转过身,春思也低着头,过来的必经小路上已经站好了守卫,心想,古人的行为真老道,但这并不表示,林逸衣想在这里跟夜衡政发生点什么。
林逸衣赶紧推推他:“别闹了,也不看看是不是地方。”
夜衡政呵呵一笑,狭长的眼睛闪耀着诱惑的戏谑:“怎么不是地方了,这里山清水秀、天高云低,如果我跟你在这里……一定有非一般的享……啊,你打我。”
林逸衣恼羞成怒:“看你还敢不敢乱说,说!是不是经常带着女孩‘非一般’的享受,看你的人多么明智,都给你腾地方了。”说着林逸衣你再次掐上他的耳朵。
夜衡政疼的立即求饶:“轻点,轻点,哪有除了你我还有谁,好娘子你消消火,别那么大醋性,相公消受不起。”
林逸衣看着他讨饶的样子,慢慢的放开手,突然道:“我家暴你了吗?”
夜衡政黏上去:“没有,夫人是疼我。”
林逸衣悠悠的一笑:“那王妃家暴王爷了吗?”
夜衡政笑了,原来在这里等着他呢:“性质跟你不一样。”夜衡政私心里向着元谨恂,就如自家兄弟怎么都是对的,错的永远是嫂子、弟妹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
夜衡政也说不出来,总之衣衣可以跟他闹,王妃就不能跟王爷闹,王妃算什么东西,元谨恂这么多年肯那样对她,她还有什么不知足。
在很多人眼里爱情不是爱情是配对,而夜衡政觉得王妃配不上王爷,王爷肯看她是恩赐,结果王妃还端错盘:“她是……王妃……”
林逸衣笑着看他:“你是觉得王妃不该有请,而是给王爷打理好后院吧,其实我跟你的想法一样,皇家嘛谈什么感情,而王妃又明显是不能容忍这样的事,两人还有什么好过的,直接和离。说不定王妃觉得和离是解脱,并不需要你们自以为是的施舍,你说呢?”
夜衡政看着林逸衣解释,突然之间觉得她说的或许有道理,他们只看到这场婚事背后王妃将来可能的荣华富贵,有没有人问过她稀不稀罕。
也许王妃是喜欢吃醋使性子,但她就想对王爷使吗,或者王妃更喜欢离开王府,放弃那份人人羡慕的荣耀找个人踏实过日子。
夜衡政想到这里,立即驱散脑海里的想法,那不一样,元谨恂是王爷,将来可能是……他注定妻妾成群、儿孙满堂,谁也阻止不了:“那是他们的事,等王家小姐进了门,才真是热闹了。”
“王家小姐?”
“不知道吗,皇上亲自下旨把王阁老家的嫡孙女指婚给了永平王。”
林逸衣点点头:“好福气。”
夜衡政目光微微叹息:“算是吧,永平王不容易,终于能娶个上台面的女人了。”
林逸衣骤然掐住他的腰,瞬间转了一百八十度!
“啊——”
“好了,下山吧。”
“娘子,我重伤,走不动了……咳咳……你背着我……”
“好啊,我把你从这里滚下去,又快又省事,你说呢?”这个小家伙,他是不反对别人三妻四妾儿孙满堂的。
林逸衣后然一惊,儿孙满堂?林逸衣这么多年无法生育是有什么问题吗?
“怎么了,想什么呢,不让你背了还不成。”夜衡政揽住她的腰往下走:“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没什么。”夜衡政很喜欢孩子吧。
上了回城的马车,林逸衣心情莫名的有些低落。
夜衡政趁机凑上去,让她没时间想一些会令她不高兴的问题……
一场**过后,夜衡政抱着她,看着她低头泡茶的样子,心情骤然一痛,莫名的挤到她身边靠着她,人明明在他怀里为什么会觉得一松手就会离开。
“怎么了,又发什么神经。”
夜衡政斜靠在车背上,伸手揽着她,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倒茶的侧脸,然后又慢慢的蹭上去,明明不算倾国倾城的容貌,看着她就让人心里莫名的舒服:“衣衣,你爱我吗?”
林逸衣毫不犹豫:“爱。”然后端给他一杯茶。
“喂我。”
林逸衣被夜衡政蹭笑了:“别闹,洒你身上怎么办。”
“你给我洗。”说着就把人压到了身下……
归兮身着一身飞舞的紫纱在地上拖出流水般的荧光,他如白蛇变身前的妖怪,只有头饱满的存在在地面,身体如纸般只剩一条长长的紫色流光在地上焦虑的游来游去。
“你说什么!我没听错?你问我怎么讨好女人?王云雪?”
元谨恂烦躁的看他一眼,本下定的决定等的已经不耐烦了:“说了不是,不是,跟你说几回了不要随便喊女子闺中名讳。”
归兮继续焦躁的游着:“喊喊又不会死,你到底想讨好谁?你竟然想讨好女人!元谨恂这样不好,昏君都是从宠女人开始的!”
元谨恂在第一百零八次听到他这样说时终于耐心耗尽,站起来:“你自己玩把,我先走。”
归兮闻言赶紧把人拉住,笑话这样有价值的消息他怎么能不挖出来:“你必须告诉我是谁,我才能有针对性的告诉你什么,比如上次那个女人就不喜欢金银珠宝有的就很喜欢。一盒搞定。”
元谨恂见鬼的看着地上不男不女的东西,他真是傻了疯了,竟然企图从他这里听到什么,他不如自己琢磨:“让开!”
归兮见元谨恂神色不容置疑,无趣的从地上起身,身形俊美,不可方物,一嗔一笑也风情万种:“好了,好了,不逗你还不行吗,我的心啊就这样被虐伤——”
归兮见元谨恂抬步赶紧飞过去拽住他:“好了,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不就是搞定个女人吗,其实很好办——顺从、包容、疼爱,必要时候霸道。”
元谨恂有些疑惑:“什么意思?”
归兮紫衫一扫,如一团烟雾瞬间笼罩在椅子上,媚世的眼神向茶壶一瞟。
元谨恂不禁失笑,然后给他倒了一杯茶:“可以说了吗?”
归兮长长的折扇压住元谨恂欲抬杯子的手,过分妖娆的容貌慢慢的凑近元谨恂,呼吸暧昧的落在他耳边,目光温柔,眷恋又多情的道:“就是这样,放下身份,屈尊相待。”
啪!
下一秒归兮已经贴在了墙上。
“衡政说的对,你真该去自宫。”
归兮痛苦的把自己从墙上摘下来,还不忘激动的道:“是吗?如果我自宫就名正言顺的嫁给你嫁给大师兄,然后我们三人比翼双飞、只羡鸳鸯不羡——人呢?”
归兮跺跺脚,掐着兰花指:“忘恩负义的东西,过河就拆桥。”不过,元谨恂到底理不理解自己说了什么!堂堂一个王爷应该不可能懂的吧?
算了,受了伤还会来请教他的。
元谨恂不是不懂,只是觉得女人不是朝臣,没必要用那一套对付她们,归兮的意思无疑是在告诉他女人就好比一个国家的臣子,明面上,这些臣子都该归顺帝王,其实不然,他们有自己的私欲,分成了不同党派。
林逸衣现在就是朝臣中的异类,想要驯服她让她为自己所用,就不能硬着来。
元谨恂不禁苦笑,本来就该是兔子的生物,突然长双锋利的爪子,变异的真让人费心。
元谨恂自己也不知道的纵容一笑,心里已经有了重新让兔子缩着的腹稿。
天蒙蒙亮。
林逸衣猛然惊醒,莫名的看眼睡着的夜衡政,心里已然有了计较,她和元谨恂,就是闹到皇上面前也要闹散,否则夜衡政这样算什么,元谨恂能做的事,她不喜效仿。
林逸衣起身穿衣。
夜衡政翻个身,胳膊搭在她的腰上,朦胧的道:“这么早……天还没亮呢……”
“你睡会,我去给你做饭。”
夜衡政在她腰上蹭了蹭,模糊的嗯了一声,继续睡会。
林逸衣穿戴好。
春思跟在主子身后准备生火,她们住的地方除了她没有其它下人,万事都要亲力亲为。
林逸衣看眼空空如也的灶台,没有像以往一样开始忙碌,梦里的情形让她不安,元谨恂化身成周扒皮,率领大军要砍死她。
林逸衣不禁摇头失笑:“春思,我今天回王府。”
春思突然抬起头:“夫人?……奴婢……”
林逸衣制止她还没开口的话:“你回去也没有什么用,我一个人能行,照顾好家。”
“夫人……”
林逸衣送走夜衡政后,决然的回了王府,不管那天她在这里多么想宰了那个男人,现在也已经心静如水,她今天来要一个结果。
林逸衣换好衣服等在大厅里:“王爷下朝了。”
春香立即给夫人斟杯水,眼睛红红的:“回王妃娘娘,王爷这几天休沐,皇上给了王爷半个月纳妃的假期。”春香说完小心的看眼主子,唯恐主子动怒。
林逸衣只是点点头,没有情绪,喝完了手里的茶,站起身。
春香一惊:“娘娘……”
林逸衣淡淡一笑,想到自己现在应该是病者,不方便去前院:“麻烦你帮我把王爷请来,就说我有事找他,让他过来一下。”
春香想到那日凌乱的客厅,心里莫名的不是滋味,王妃怎么打得过王爷,现在外面那样说王妃,以后王侧妃进了门,王妃怎么自处。
“去吧,我在等着。”
春香点点头,快速走了。
纪道听完春香的汇报,眼睛一亮:“王妃真的让王爷过去?”
春香点点头,但忍不住提醒道:“有什么好高兴的,你可别误导王爷,到时候王爷不如意了又冲我们家娘娘发火。”
纪道一想也对,到时候再打起来,王府的名声就败坏完了,怎么说也是王爷要娶侧妃,还是皇上下旨,王妃心里也不可能痛快了,的确不是该高兴的事。
纪道叹口气:“姑娘等着,我去通报。”
元谨恂闻言骤然抬起头。
纪道心肝颤颤巍巍的颤抖着,心想王爷你可别想差了啊,看春香那意思绝对不是王妃要妥协:“王爷,春香说王妃娘娘好似身体不适,一早起床就没吃什么东西,如果一会娘娘说话有什么不中听的,希望王爷包涵。”
元谨恂闻言想到什么,暗笑自己把事情想的简单,以为她是妥协了,知道了其中利害:“行,本王去看看她。”元谨恂放下笔,起身跟出。
林逸衣喝了半杯茶吃了两块小点心。
元谨恂默然的到了,看了她一眼,今天的装扮非常顺眼,只要不是那身大街上丫鬟都不穿的粗布衣衫,都很好看,林逸衣就算不想承认,也必须明白,只有王妃这一套装扮才能展现她七分美丽。
元谨恂的目光状似不经意的打量她一遍,也没有说话,坐在她对面等着,他发现他确实惦念她了,想她像前几日前心无芥蒂的跟他交流。
林逸衣吃完最后一块点心,接过春香递来的手绢擦擦手:“下去吧。”
“是。”春香带着众人退下。
房间里重新只剩下一对貌合神离的夫妻。
林逸衣抬起头,神色郑重,开门见山的道:“考虑的怎么样了?”
元谨恂看着她眼里的倔强,张张嘴想说什么,又咽下去,重新开口:“我答应你。”
林逸衣眼睛陡然一亮,整个散发着难以诉说的光彩,但似乎想到什么警惕的看着他:“你说真的。”
元谨恂看着心里的浮躁仿佛瞬间苏醒般,被她的举动勾的四处乱窜,元谨恂压下不合时宜的情绪:“我有必要骗你。”
“你那天——”
元谨恂神色平静:“那天是那天,我跟你在一起七八年来,你身上哪一处我没有看过,不过是闹闹你,至于反应那么大。”元谨恂高高在上的看着自己要和离的妻子:“我答应你和离,但你也要答应我的条件。”
林逸衣瞬间道:“我要今天看到和离文书。”
“没问题。”想放松她的戒心,她现在太紧张,好似他只要说个不,她就要与所有人拼命一样:“我的条件也很简单,你必须住在王府,我们的和离是私下的。”
“凭什么!”
元谨恂不屑的看她一眼:“还用问吗,让全天下都看看皇上逼死了自己儿媳妇很有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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