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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大好的日子,不论谁来了都是客,想必是有人送礼来了,三嫂如何倒怪罪起人家来?!更是不明白,三嫂如何觉得我会生气?”就不信,你敢当众怀疑来人是个不正经的女子!
----在座的都知道玉仪是在扯谎,可是谁也不好拆穿。
毕竟不管是什么人闹上门,也没有自己在脸上写“狐狸精”的道理,从大面儿上来讲,要说是来送礼的也不为过。
只是这份“礼”,恐怕罗府的六夫人不愿“收”罢了。
三夫人被玉仪问得无言以对,只得道:“既然是送礼的,那叫进来瞧瞧也好啊。”
“还不知道是什么礼,三嫂就这么着急?”玉仪对着三夫人掩面一笑,忍住心下的各种猜疑,面上做出镇定的样子,对段嬷嬷道:“快去把客人带去六房等着,我马上就过去。”
五夫人忙道:“你快去吧。”
玉仪朝她投以感激的一瞥,正要出门,就见段嬷嬷在院子门口拦住几个人,远远的人多看不真切,但是其中有一个抱孩子的女子,却是瞧得清清楚楚。
----不是门房不让进吗?结果话还没有说完,人就进来了。
玉仪想起那回话清清楚楚的丫头,再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下冷笑不已,回头看了四夫人一眼,在袖子里捏了捏拳,顾不上许多便先夺门而出。
三夫人先头被撂在了半空中,有些下不来,眼下正好逮着了把柄,颇有几分快意的朝众人笑道:“到底年纪轻不懂事,说走就走,行事全凭自己心意,真是让大伙儿看笑话了。”
“看三嫂说的。”五夫人声调不紧不慢,淡淡道:“六弟妹这是出去待客,哪里有什么不懂事的?况且即便真有了,她年纪小,难道我们做嫂子的也年纪小吗?谁还会跟小弟妹计较不成?”顿了顿,“我说的没错吧?三嫂。”
三夫人的嘴角抽了抽,----这位妯娌是不好的得罪,若论身份,眼下罗家的女眷没一个比得上她,只得忍了忍气,冷笑道:“还是五弟妹最会心疼人。”
小汤氏微微皱眉,可是当着客人们又不好多加指责,又担心外面闹起来,正琢磨着是不是让人过去一下。
----也不知道玉仪说了什么,只三言两语的功夫,院子门口的人就安分下来,出去的出去,退下的退下,那个抱孩子的妇人也跟着她走了。
玉仪坐在厅堂中间,端了一盏木樨花茶在手里慢慢拨弄。
别看她刚才在前面说得振振有词,心下确实明白的很,自己在这个世界认识的人有限,根本没有生了孩子的闺蜜。
假如是一般的仆妇,那又不会有这般大的胆气,敢上大门直接求见自己,甚至还僵持不走,----想来想去,都只有一种最糟糕的可能。
在今天这种曝光率超高的时候,一个陌生妇人来找自己,并且还带着孩子,那么十有八九都是认祖归宗的。
只是这种事……,估计没人敢随便冒充吧。
玉仪心下微微难受,理智和情感在心中不断打架,半天也没有一方占据上风,只好自嘲一笑,----看来这位是琼姿的升级版,买一送二?
“叫进来。”玉仪不愿再胡思乱想的头疼,还是先问清楚再说。
冬日的阳光清冷而明亮,逆着光,一位身姿婀娜的丽人袅袅走了进来,举止好似行云流水,一进门便俯身行大礼下拜。
“瑶芳!”落英不待那丽人说完话,便失声喊道。
玉仪看了她一眼,继而在倚云脸上也找到了震惊之色,再看向蔡妈妈,一贯冷静的她亦是微微动容。见六房的众人都是这般反应,一颗心不由微微生凉,不用说,这位必定是罗熙年的旧相好了。
“婢妾瑶芳,给六夫人请安。”瑶芳缓缓抬起头,尽管努力做出谦卑的样子,但是在她的眼神里,依然掩饰不住对自己容色的骄傲。
玉仪微微一笑,眼前这位的确是一个大美人儿。
----为什么,为什么心会感到难过?从前不是有过琼姿吗?再来一个又何妨?是因为她有了罗熙年孩子吗?可是甘菊,自己也没有想过她不会生孩子啊。
今天自己这是怎么了?
玉仪有一点想不太明白,也不想去明白。
“这……,这个孩子。”蔡妈妈的视线不在瑶芳身上,而是盯着紧跟着进来,站在瑶芳身边那个小小男童,粉雕玉琢、唇红齿白,几乎和母亲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段嬷嬷冷冷道:“夫人在这儿,有话便说!”
----心下恨不得撕了瑶芳的皮!不光大张旗鼓的找上门来,打了夫人的脸,居然还挑在今天这种日子,闹得全京城的贵妇女眷都知道了。
瑶芳仍旧跪在地上,朝着玉仪磕了一个头,声音娇软甜糯道:“婢妾别无他愿,只是恳求夫人收留我们母子。”
段嬷嬷附在玉仪耳边,低声道:“这妇人长得妖妖娆娆的,绝对是一个狐狸精!夫人莫要叫她欺负到头上,先给她一点颜色瞧瞧!”
----给人家一点颜色?什么颜色?
如果这个孩子真的是罗熙年的,那就是庶长子,自己有什么理由给人颜色?玉仪心里越难越难受,忍不住想,……只怕回头罗熙年知道了,高兴还来不及呢。
瑶芳打量着这位新主母,约摸十四、五岁的年纪,小脸尖下巴颌儿,五官没有特别叫人惊艳的地方,但却十分精致可人。在那双晶莹乌黑的眼睛里,分明闪过了一丝难受的神色,----想必小小年纪,委实受不住这样的打击吧。
六爷居然娶了这样一位夫人?听说这位孔氏的娘家很是不好,嫁进来是实打实的高攀了罗家,现今瞧着也不过如此,就是一个面目尚可的小丫头罢了。
瑶芳先前有过无数种得担心,此刻消散了不少。
“你怎么不早些来?”玉仪说了一句让众人莫名其妙的话,竟然不再管瑶芳,自顾自的走出门去,弄得屋子里的人都是面面相觑。
----或许,那孩子不是罗熙年的呢。
玉仪的理智告诉自己不可能,可是情感上却愿意相信这荒唐的念头,脑子里什么也想不了,一定要面见罗熙年问个清楚明白。
终于在二门上找到扫药,倒吓得一众小厮低了头,玉仪也顾不上了,只道:“你去前头把六爷找回来,就说我有急事找他。”
谁知扫药却道:“六爷不在前头,刚才和容二爷到书房说话去了。”
“好。”玉仪转身便走,又折回了六房的院子,绕过连廊往书房走去,心里早已经是纷乱如麻,----想要去问罗熙年,又怕他真的告诉自己那个答案。
临到门口不由止了脚步,只听里面一个声音说道:“这会儿前头应该已经闹起来了吧?也不知道你那夫人是气得要杀人,还是自己偷偷哭鼻子呢。”
罗熙年没有说话,接下来是一阵沉默。
“不是自己要让夫人演这出戏的吗?”前头那声音笑了笑,又道:“如今又舍不得了?瞧你倒似傻了一样,为了一个妇人牵肠挂肚的,何苦来?哪里值得如此,回头好意儿哄两句便罢了。”
玉仪原本发懵迷糊的脑子,突然间清醒过来。
----那人的话是什么意思?罗熙年早就知道瑶芳的事,并且还知道今天会闹上门,甚至有可能是他一手安排的?不告诉自己,只是为了让自己真情出演?!
也就是说,自己刚才是在白白浪费感情。
“上次你见过的那两个妇人如何?真的没有兴趣?”那声音不管罗熙年如何沉默不语,仍然在喋喋不休,“这可是我费了好大力气找来的,谁知道你这家伙还不领情,真是白效力了。”又嘻嘻一笑,“你真的不要?那我可就不给你留了啊。”
书房的门本来就是半掩着的,玉仪轻轻一推,“吱呀”一声便开了。
里面的人吓了一跳,倚松慌忙上来请安,“夫人。”又打量了一下情况,低了头,无声无息的退了出去。
“你就是容?!”玉仪先没有去看罗熙年,而是看向另一个穿翡色锦袍的公子哥儿,----严格说来,自己从前算是见过容一、两次的,大都是他给明芝递东西,远远的瞥了一个侧影罢了。
容冷不防进来一个满面杀气的女子,还将怒火对准了自己。
----回头看了看罗熙年的反应,便知道这位是人家的宝贝娘子,自己得罪不起,心下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陪笑道:“正是,不知嫂夫人有什么指教?”
“指教谈不上。”玉仪眼里闪过一丝厌恶,冷冰冰道:“从前还只当你是古今第一痴情种子,天上地下都再难寻出第二个来,直到今日方才知道……”冷声一笑,“我那表姐真是瞎了眼!”
容被骂得狗血淋头,大致也明白过来,眼前这位是为了什么在生气,有些讪讪的朝罗熙年笑道:“罢了罢了,这种刺玫瑰也只有你才消受的起。”生怕这小夫妻俩的战火烧到自己,摇了摇头径直出门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