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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看多了。
“别看我们现在认真学习,语数外政史地理化生科科全才,上下五千年博古通今,但是在高考以后,我们的大脑会自动进行格式化处理。但是谈恋爱就不一样了,你会忘记百分之九十的知识,但你绝不会忘记跟谁谈了恋爱!”
全班同学包括讲台的程湛兮:“哈哈哈哈哈。”
有人还在下面起哄:“好!”
“我们有时候会听到大人说,‘我想早恋,但是晚了’,时光难再回头。但是我们不晚啊,同学们!不要让人生留下无法弥补的遗憾,一起来早恋吧!哪怕今天在一起明天就分手,我们起码早!恋!过!”
同学们笑得集体拍桌。
讲完段子,她开始煽情:“我们都还天真,天真地相信这个世界是彩色的,在发现这个世界还有黑色之前,让我们认真地谈一场恋爱吧。谢谢大家。”
反方二辩和段子手完全相反,是个戴眼镜的男生,也是班里成绩很好的一位,逻辑清晰,兼富感性和理性。他上场先静了一会儿,让高涨的氛围冷却下去,才用一把沉静的嗓音开口:“同学们,我们来学校的目的是什么?我们辛辛苦苦考上一中又是为了什么?”
“只有早恋的青春才是青春,难道为梦想拼搏的青春不是青春?草率对待感情的人,大概率也会草率对待人生的每一个重要选择。”男生道,“我其实不反对早恋,我反对的是以儿戏的态度对待早恋,我们这样的年纪,绝大多数人都是在儿戏。”
“我们现在的艰辛付出能够收获什么?一份好成绩,一个好大学,未来的好前程。早恋呢?你记得和谁谈了恋爱又有什么用?我们常常说自己长大了,以大人来标榜自己,讨厌别人当我们是小孩子,真正的成长不是年龄,而是我们的心。”他点了点自己的心口。
“我们不成熟,目前真的不成熟,想想你家里的电脑游戏,想想电视上更新的综艺,想想那些小说电视剧,我们有多大的毅力去拒绝种种诱惑,连这些都拒绝不了,怎么去拒绝早恋带来的沉迷?它就像罂粟,会一步一步地引诱你,让人没办法控制自己。对方辩友说的对,时光确实难再回头,青春只有一次,但什么是值得,什么是冲动,希望大家可以认真想想。”
……
三辩结束,双方进入自由辩论环节。
反方说中学生没有经济独立,花父母的钱谈恋爱,要等自己赚钱了再说。正方说早恋的成本低,逛逛街看看电影,就算不和男女朋友去也会和普通朋友去,再说了两个人要是感情好,吃同一个苹果喝同一杯奶茶都能甜甜蜜蜜。
正方发言的是何霜降,不用说,又是现身说法。
而讲台上的两位老师忽然默契对视了一眼,程湛兮眼神含笑,郁清棠则有些愣神。
怎么……何霜降和邢白露那对,与自己和程湛兮那么像。
反方说早恋往往不够成熟,难以长久,大多数都无疾而终。正方说难道不是所有的恋爱都失败的多,成功的少,一棒子打死早恋干吗?成年人的世界更复杂,恋爱往往伴随经济纠纷,所以我们更要早恋,反正我们都没有钱。
反方说早恋处于青春期性躁动期,自我约束力较弱,容易引发怀孕、堕胎等不可挽回的严重后果。正方说那你们赞成同性恋早恋了?这个辩题你们输了。反方说不管同性异性都有性.冲动,并没有将同性恋排除出去,这样的行为在他们的年纪是不可以的。正方说那你们还是赞成早恋,但不赞成提早发生关系。反方反驳这两者是一体的,都是早恋可能带来的后果……
除了辩手,后排群众也在举手发言,讨论氛围十分自由热烈。
这些同学平时都坐在课桌千篇一律地听课,到了辩论场上便能看出个性各有不同。有的激进,咄咄逼人;有的温和,润物无声;有的浑身是戏,站在哪里哪里就是舞台;有的一本正经,仿佛天生的演讲家……
郁清棠脑海里那些对不上名字的脸,在程湛兮的场外援助下,逐渐归到了正确的位置。
他们各个不同,在青春里闪耀光彩。
激烈的自由辩论结束,双方分别结辨。
反方后发先结:“……花开得太早是个美丽的错。对于中学生来说,爱情的土壤还没有准备完全,我们要做的是努力学习,丰富自身,让这块土壤长得又肥又好,再期待爱情的到来。同学们,且看明天,更好的爱情在等着我们!”
正方何霜降紧接着起立结辨:“花开得再早它也是开了,你不能把这朵花简单粗暴地从花园里除去,而是要掌握正确的方法,精心呵护它。恋爱也是一种成长,它和学习不是孤立甚至对立的,拥有一份健康的爱情,可以让两个人变得更好。就算它无疾而终又怎么样?花店不开了,花继续开,我在最美的青春里爱过一个最好的人,我不后悔!”
教室里掌声雷动,为双方辩手喝彩。
郁清棠也鼓了几下掌,辨得比她想象中要精彩。
郁清棠补充了两点,没针对辩题本身发表意见,让学生自己体会比她耳提面命地灌输要好很多。一中是泗城最好的重点中学,会谈恋爱的只是很少数,班会起到的作用就是未雨绸缪,以及提醒那些在谈的和蠢蠢欲动的,要对自己的人生负责。
班会课结束,两人回办公室,郁清棠问身边的程湛兮:“程老师怎么看待早恋?”
程湛兮说:“支持,但我不会早恋。”
郁清棠按照程式逻辑推论,浅笑道:“因为你已经过了早恋的年纪?”
程湛兮说:“不是。”
郁清棠问:“那是因为什么?”
程湛兮脚步微顿,转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因为……”
那个时候没有遇见你。
她眼眸一敛,含笑带过:“因为……忙着画画,申学校,学法语,没有时间。郁老师呢?”
郁清棠没注意她的眼神,随意说:“我也是,忙着学习。”
“郁老师学生时代除了学习没有别的爱好吗?”
“没有。”
“朋友呢?”
“也没有。”
“那我何德何能入了郁老师的慧眼,竟然成了你的好朋友?”程湛兮眨了眨眼,笑道。
郁清棠停下来,目光一寸寸平静却仔细地扫过程湛兮的脸,有些缥缈,好像在看她,又好像在透过她看着遥远的另一个人,夹杂着叹息,嗓音略显飘忽地说了一句引起程湛兮深思的话。
“大概是缘分。”
程湛兮表情短暂地凝固了一瞬。
如果不是她确定郁清棠没有谈过恋爱,她都要以为自己是某个人的替身。
郁清棠收回视线,神色如常地往前走。
程湛兮追了上去。
周五郁清棠没有回老城区,之前答应程湛兮要陪她去郊区的小村子里写生。本来上周就要安排,临时被向天游的欢乐谷截了胡,只好顺延到这周。
放学后她们俩一块去超市买菜,回家做饭。
程湛兮负责下厨,郁清棠给她打下手。
食材处理完以后,郁清棠就没什么事了,程湛兮让她去客厅玩吊椅,郁清棠最近喜欢那个吊椅。她真的就像个小孩子,程湛兮愿意把她当小孩子宠着,感觉当然是既开心,又复杂。
喻见星给她发消息:【姐妹,在干吗呢?】
程湛兮一只手握着锅铲,单手打字回:【给老婆做.爱心晚餐】
喻见星:【别看有的人表面叫着老婆,实际上连嘴都没亲到】
程湛兮:【谁说的,亲到了】
喻见星:【嚯】
程湛兮:【趁她睡着偷亲的】
喻见星:【哈哈哈哈哈哈】
喻见星:【向来只有别人偷亲你的份,没想到你也有今天,这叫一报还一报吗?】
程湛兮把火调小,出锅了一个菜,才低头看手机,啧了一声。
[程湛兮]:少败坏我名声,我什么时候给人偷亲的机会了?
[喻见星]:你现在光明正大让人家亲,你看你老婆亲你吗?
[程湛兮]:你都说是我老婆了,迟早会亲的
[喻见星]:我欣赏你的自信。我今天给女朋友玩了小雪人,羡慕吗?
[程湛兮]:我还是个宝宝哇[惊恐][拜拜]
喻见星秀完一波就走,报复她上次在郁清棠面前拉踩她之“仇”,弄得程湛兮当夜很是躁动,自己弄了一次后睡着又做了个无比绮丽的梦。
梦里郁清棠主动这样那样,百般施为,又扶着她的肩膀坐下,仰起白皙修长的颈项,她的魂都要被郁清棠勾走了。
早上程湛兮进浴室又待了一段时间才出来。
电梯口,程湛兮穿着白色短款羽绒服,背上背着画架,手里提着画箱,整个人无精打采的样子。
郁清棠从2101出来,长款及膝黑色羽绒服,戴着竹青色围巾和灰色手套,看起来就很暖和——程湛兮说山里冷,让她多穿点衣服。
“程湛兮。”郁清棠喊电梯前低着头的女人。
程湛兮抬起脸,朝她的方向看过来,露出一个笑容。
郁清棠见她脸色不好,问道:“你不舒服吗?”
程湛兮摇头,温柔道:“没有,晚上做了个梦,印象太深刻,现在还没缓过来。”
郁清棠以为她做了噩梦,安慰道:“梦都是反的。”
程湛兮笑笑,不置可否。
天寒地冻,程湛兮不再骑机车,而是决定开车去。
上次写生认识的春天幼儿园小(1)班,三岁的林溪小朋友还给她打过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去,程湛兮上周临时改变计划,十分内疚,本来想着要好好哄哄她,结果林溪一句话也没有抱怨,还奶声奶气地和她说姐姐下次见。
留守儿童在别的小孩享受父母亲人的疼爱的时候,早早就学会了接受离别和失约,在一次又一次失望里习惯着长大。
所以程湛兮这次无论如何也会去,她还给小朋友买了一套画笔和新的绘画本,放在车后座。
郁清棠坐在副驾驶,听她笑着说上次写生在村子里的见闻,主要是在说林溪。小朋友很可爱,喜欢画画,你见到肯定也会喜欢她云云。
郁清棠转头看窗外,嘴角一点一点地往下撇。
别的小朋友很可爱,自己就不可爱了吗?
红灯。
程湛兮在斑马线前停下,忽然想起什么,忍俊不禁道:“你记不记得,我之前说过她很像你?反应慢吞吞的,她奶奶……”
郁清棠语气生硬地打断她:“不记得。”
程湛兮一愣。
车厢里分外安静。
程湛兮看向副驾驶的车玻璃映出来的,郁清棠的脸。
她哑然失笑。
程湛兮伸手过去,覆在她的手背上,揉了揉,柔声说:“我是因为她像你才觉得她可爱,你是最可爱的,独一无二的可爱。”
郁清棠一边心想我一个成年人为什么要用这种形容词,一边控制不住地柔和唇角,她努力板起脸,看了眼前面的十字路口:“绿灯了。”
程湛兮再次抚了抚她的手背,右手收回到方向盘上。
既然郁清棠不喜欢听,那她就不说。
车载音乐里放着小众的民谣,郁清棠盯着小屏幕看歌词,自得其乐。
白色的奥迪a4停在村口,程湛兮背着画架,提着画箱,郁清棠手里拿着送给林溪小朋友的礼物。她在来的一路已经意识到自己刚才有多么无理取闹,竟然和一个三岁的小孩子分高低。幸好程湛兮没有执着这个话题,否则她非得面红耳赤,钻到地缝里去了。
两人刚下车,便见到一个七八岁的大朋友,牵着一个穿粉色羽绒服的小姑娘,站在村口的石碑旁。
粉色羽绒服一见到程湛兮,立刻甩开大朋友的手,撒腿朝程湛兮跑了过来。
程湛兮背着画架不方便蹲下,遂弯下腰,刚好接住她。
程湛兮将她抱了起来,掂了掂,随后她抱着小朋友面向郁清棠:“这个也是姐姐,叫漂亮姐姐好。”
小林溪奶声奶气道:“漂亮姐姐好。”
郁清棠看了眼程湛兮,把带来的礼物送给她。
“谢谢漂亮姐姐。”小林溪只伸手拿了笔,剩下的抱不下,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她,道,“漂亮姐姐可以帮我拿一下吗?”
她一口一个漂亮姐姐,郁清棠似嗔非嗔睇了程湛兮一眼,程湛兮回她一个灿烂笑容。
她们俩往村里走,七八岁的大朋友始终不放心地跟在她们旁边,面色警惕。
这个村子里的老幼互帮互助,民风极其淳朴。
待走到林溪的奶奶家,奶奶说放林溪跟程湛兮玩,那个大朋友才离开,不时带着几个小孩儿到她们附近转转。这大概是小林溪平平安安长到这么大没有被拐走的主要原因。
山间空气清新,冰冷亦别有一番滋味。
程湛兮一只手牵着小林溪,另一只手牵着郁清棠,深一脚浅一脚带她到了上回的小溪边,温度没到零度以下,溪水还在淙淙流动,但已不能踩水泡脚了。
“明年开春我再带你来一次。”程湛兮总是在这种不经意的时候许下未来。
郁清棠蹲在溪边,手伸进寒冷的溪水里,感受着水流从指缝间流走。
她仰起头来看程湛兮。
程湛兮似乎从她的眼神中读出了一丝怀念。
她想定睛细看,郁清棠已经撑着膝盖站了起来,问她:“你今天要在哪写生?”
程湛兮说:“这里。”她说,“季节不同,风景和光线都不一样,明年春天我还会过来。”
郁清棠帮着她摆好画架,看着她系上围裙,扎好长发,手托着调色板调试颜料。
既陌生又熟悉的一幕。
郁清棠咬了咬唇,低低出声道:“你能不能……”
程湛兮没听清,偏头:“嗯?”
郁清棠鼓起勇气,抬起眼睑看着她:“你能不能为我画幅画?”她答应过她的。
程湛兮求之不得:“好啊。”
她把画架向后挪,让郁清棠坐在她面前不远的青石板上。
程湛兮嘴角噙笑,拿着画笔,抬起头。
郁清棠坐在画架前方,两只手捏着羽绒服的衣摆,紧张地攥成拳头,苍白没有血色的脸颊泛起可疑的红晕。
程湛兮蓦地愣住,脑海中一幅幅画面走马灯样闪过,令她眼睫不自知地微微湿润起来。
一个名字自然而然地涌到了她的喉咙。
默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