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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行礼道了一声“万岁”。众人还未讲出原由,御史台的张大夫便开口询问,“究竟何事竟叫你们都来了?”
走在最前的冯御史先是冲张大人行了个礼,又转身跪下,“启禀圣上,不知圣上可否知晓今早拐子胡同竟出了一桩大事?”
徽宗闻言愣了愣,便问:“何事?”
冯御史也不多言,只道:“圣上可否传蒋麟蒋将军与宁王殿下觐见。”
“你说何事便是,蒋麟此刻怕是在军营练兵。”
余下十一个御史待徽宗言罢,竟全部跪下,齐声说:“请圣上传召蒋麟、宁王觐见!”
十二名御史跪倒后,便不再言语,大殿的气氛开始冷凝。徽宗不耐的挥了挥手,“去将蒋麟、宁王传来。”
大殿内一片肃静,“你们起来吧,朕都派人将蒋麟、宁王传唤来了,还有什么可跪的!”
十二名御史仍然不语跪在地上,一个个背挺的格外直。周围大臣终开始议论纷纷,陈帛展站在靠后的地方,目光灼灼的看着那十二位御史。御史大夫张大人见状,走到十二人之前,“圣上,定是诸位御史有要事要禀,不然定不会至此啊,圣上息怒!”
“大军既要出征,唯蒋麟一人可担三军统帅,此时就是有再重要的事要禀,也不该误了军情。”徽宗冷颜道。
十二名御史只是将头重重的磕在地上,也不言语,也不起身。徽宗无法,只得气的暗哼了一声。
大殿诸人默默对视,心里都想着蒋麟和宁王究竟如何得罪了这十二位,今日竟齐齐出动。蒋麟本就是偏怀浅戆之人,向来自负其能。加之有军功在身,而文官、武官自古便有些不睦,这朝上的文官多半都与这位将军言语上有些冲撞。但宁王向来文质彬彬,只知整日玩乐,不过是一个闲散王爷,又如何和蒋麟扯上干系?
两盏茶的功夫,宁王、蒋麟便被宣入殿中。蒋麟依旧穿着早上在拐子胡同的那身行头,并未着铠甲,头发依旧杂乱,可见是刚被人从拐子胡同寻回,尚未回府。
宁王走进殿中,便笑了起来,“皇兄叫我来是看诸位御史大人拜您的?”
二人走到大殿中间,行了个礼道了万岁。冯御史此时站起身,“敢问一句,在何处寻得蒋将军?”
带蒋麟等人回来的小太监看了一眼徽宗,答话便有些支支吾吾的说不出口。
“回……回禀圣上……奴……奴才是在……在……”
徽宗本就有些不耐,听小太监吞吞吐吐便有些生气,“快说!”
“是在拐子胡同……”
“拐子胡同?”
“便是……便是秦楼楚馆与赌坊混杂之地……”
众人闻言便开始议论纷纷。
冯御史闻言,“启禀皇上,今早拐子胡同的人都知道,蒋将军连赌两日便欠了天祥赌坊五万两纹银,还砸了天祥赌坊,此事已在坊间传遍了!”
“五万两?”徽宗皱了皱眉,手不自觉的在桌上敲了两下。
“这也只这两日,众所周知,蒋将军向来都有盘龙之癖,这两日便……”
宁王闻言,只是呵呵一笑,打断冯御史的话头,“不过赌了几场,便闹得这么大了?皇兄,依我看,您这些御史真真是白养了。”
“王爷为何如此袒护蒋麟?今日这五万却是王爷所还,那往日所欠的赌债呢?也是王爷所还?”
“本王今日只是路过……”
“既不是王爷所还,那往日的赌债如何还得?”
蒋麟虽不像文人那般弯弯绕绕,却也陪銮伴驾已久,此刻又如何听不懂冯侍郎的话,“是从我府中所出,又如何?”
冯侍郎似早想到蒋麟所言,直接冷冷的顶了回去。“那便要去吏部查查圣上往日的封赏了。怕是圣上的封赏还不够你还赌债的!”
徽宗看着下面争论不休的二人,又看向一旁的宁王,他虽与宁王同母所生,但宁王长相却更像先帝,更因是幼子,自然深得先帝喜爱,常常亲自教导。而徽宗则因早早被先帝立为太子,二人则更像君臣。
“日前,吏部侍郎项左惨死闹市,项左与蒋麟向来关系密切,此前陈帛展去项左家搜查,账目、富商捐赠的军饷均未找到,而陈帛展与蒋麟又是舅甥……”
蒋麟闻言便知这是冯御史要将项左的死安到他的身上,又暗指他贪墨军饷,只跪下,高呼一声:“陛下,微臣如何会贪墨军饷!”
冯御史又带余下十一位御史跪下,“陛下圣裁,此番项左之死定与蒋麟脱不了干系,大军拔营出征在即,他贪墨的军饷都是边关将士的性命啊!若不查明钱款来历,这叫三军将士是何等的寒心!”
“我打死你这老匹夫!竟敢胡说!”蒋麟闻言便举拳向冯侍郎砸去。
“放肆!”徽宗爆吓一声,蒋麟赶紧跪下。
“陛下!”
“陛下!”
大殿陷入沉寂。徽宗站起身,走下龙椅,走到蒋麟和冯御史面前,却一直不言语。这位少年帝王,早已有了几分上位者的气势,此时板着脸的威压,就连蒋麟也只得默默跪在下首。徽宗转身走回龙椅,旋即拿起茶杯狠狠地掷到蒋麟身上,滚烫的茶水泼在蒋麟的身上,蒋麟只得生生受下,徽宗看都不看蒋麟,甩袖离开。
宁王见状,“诸位大人起来吧,皇上都走了。”
蒋麟站起身,看着御史台的十二位御史,嘲笑道:“外敌当前,怕是不能如了诸位大人的意了!”
冯御史等十二位御史仍旧跪在殿中不起身也不言语,陈帛展走到蒋麟面前鞠了一躬唤了一声“舅舅”,然而,蒋麟不过冷冷的瞥了他一眼,甩袖离开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