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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两天,这已是他们从城里出发后的第五日,只见那丛林是愈来愈密,但除了偶有野兽的足迹之外,根本见不到一丝有关血罂粟的线索。
慎思固然着急,却也没有埋怨带路的端端,倒是端端心里头愈来愈不踏实,总觉得自己耽误了时间。
“慎哥哥,我怕我怕我们是走错路了。”她转头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和传说中的野人居住之所相距甚大,不免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慎思望着她,嘴角衔着劝慰的笑意“不要紧的,眼前除了继续往前走之外,我们似乎也没有第二条路了。”
“可是,我真怕误了你嫂嫂的病。”见他如此的安抚,端端心下顿为感动“我只是从几个邻居口中听到了一些片段,唉1都怪我没再好好地打听打听。”
提到曲沁,慎思脑海中又浮现大哥郁郁寡欢的愁容,眉头也不禁纠结起来,他无声地叹了口气“死生有命,或许或许嫂嫂”
他脸上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不敢再继续往下想,只是摇了摇头。
端端见他痛苦,知他必是忆起了在家枯等的大哥,默默地伸过手去,握住他的大手,柔声说道:“慎哥哥,你别再想了,是我不该说这些丧气话的,说不定翻过这个山头,就是我们要找的地方了。”
“我也希望真如你所说的那样,可是若翻过这座山之后,接着还有另一座山,甚至是两座、三座山,那么”
他愈说愈是气馁,前几天的快乐心情一扫而尽,还想再继续唠叨,却看到端端眼中放出两道异样的光芒,顺着她的视线望去,远处山边居然有道浓烟缓缓地飘起。
“那是”
他心中一喜,就想扬声,却被端端一把捣住了嘴,机灵地将他拉到拭瘁,在他耳边沉声说道:“已经这么多天没见到人迹了,前方很可能就是我们要找的目的地,从现在开始,我们都要小心行事。”
他后悔自己竟是如此的不持重,要真如端端所说,已经来到了野人的聚集地,以他方才的粗心,就算有十个辜慎思都不够死。
眼前的浓烟看来确实是人的行踪,他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心宁定下来,估量着敌我间的距离.斟酌片刻后,朝着端端使了个眼色,端端也点头表示会意,于是慎思握着端端的手,轻轻一跳,便到了树上,转头四处张望了一阵,确定并没人发现他们的行踪,才又跃向另一棵树。
虽然还带着端端,但他的轻功造诣着实不凡,不仅树枝没有任何晃动,连摇摇欲坠的枯叶也毫无一丝声响。端瑞看在眼里,却是打从心底的佩服,这才翘道自己的武功与慎思相差太远,要不是身处险地,她真想击掌赞赏。
但慎思并没留意端端的心思,只是专注着四周的动静,时而目光敏锐如隼,时而行动迅捷如豹,一棵树一棵树地往前移动。
愈是接近那烟,他的心愈是提的老高,虽然神医曾对他说过,野人们服的是英雄,敬的是好汉,自己是不是英雄好汉那自不待言,但此时带着端端,在尚未摸清楚野人的脾气之前,还是不要轻举妄动,所以他不时警惕着自己,任何一刻都有可能是生死关头,无论如何也要护得怀里的端端安全。
终于来到与那烟相距约有六七丈之处,他挑了株高耸浓密的榕树停了下来,藉着树影的掩蔽,仔细采查那些生火起烟的人,心中陡然喀登一响。
火旁共坐了三个人,瞧那装束,分明与常人截然不同,知道真是碰到正主儿了,他更是一动也不动地稳立树梢,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口。
那三个人身披兽皮,每人身旁都放着一把小短弓,看上去应该是野人里担任狩猎工作的,或许还负有巡逻的责任;只听三个叽哩咕噜地说了半天,慎思和端端面面相觑,竟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
野人们一边高声谈笑着,一边在火上烤着肉,待肉熟了后,三人分而食之,又都从怀里掏出一个皮壶,将盖子拔了,仰面痛饮。
两人在树上已躲了一个多时辰,早是又累又渴,见野人们又吃又喝的,不禁都吞了一大口唾沫,尤其那酒香-阵一阵地飘了过来,中人欲醉,倒真是难为慎思了。
好不容易又折腾了一个时辰,野人们酒足饭饱,各自寻了块地方,倒头睡下,直到三人皆发出震天鼾声,慎思向端端使了个眼色,询问她要不要掳了这几个人,要他们带路去找血罂粟。
端端正犹豫之间,突闻一阵急促的鼓响,把慎思吓了一跳,还以为是行踪被人发现,正想跃下厮杀一番,却被端端一把拉住,轻轻地摇摇头,用眼神示意着前方还有来人。
果然,只见那三个已经睡倒的野人,一听到鼓声便跳了起来,不一会儿,又有七,八个人从另一方奔了过来,慎思心中大喊侥幸,要不是端端这么一拉,自己这冲动性儿又不知要吃多大的亏,虽然仗恃着武功高强,但双手难敌四手,更何况野人们还有个使毒的手段。
这群人聚集了之后,又东拉西扯了一阵,便都往同一个方向跑去,端端此时才在慎思耳边低声说道:“慎哥哥,看样子他们是要回他们的老巢,我们在后面跟踪,就能够找到血罂粟了。”
他用着钦佩的目光看了端端一眼,如此一来既不用动武,也不会惊动其他人,倒不失为一条妙计,他对端揣点了点头,等到野人们即将要消失正视线范围内时,他才迅速地跟了上去。
他们二人在后面躲躲闪闪的紧紧跟着;太近了,怕行踪败露;太远了,又怕野人跑得快,一不小心追丢了,所幸慎思的轻功卓绝,又有密林的掩蔽,一路平平安安地跟到了野人的居住地。
这是一个不小的部落,看来大约有四,五百户人家,皆是割草为顶、堆土为墙,家家户户门口都还挂着一串串不明的物事,此时日头逐渐西移,昏暗的天色里,竟看不清那是什么玩意儿,骤然间刮起一阵北风,将那串串奇怪的东西给扬了起来,光线虽然微弱,但两人还是看得分明,那竟是一颗颗的头颅,有的已成白骨,有的还黏着乾瘪的皮肉,更有的五官清晰可辨,全都随着风的吹拂而摆荡旋转着。
端端心里一惊,险些叫出声来,忙将双眼闭上,可是她还是闻到阵阵腥臭,钻过鼻子直窜脑门,呛得她直作恶,还是慎思赶紧将手放在她背后,将自己的真气传过去,才将那阵呕吐感给压了下来。
虽是找到了日思夜想的地方,不过眼前的情景如此诡异,他们似乎都能听见彼此怦然的心跳声,端端向慎思努努嘴,表示先撤到安全的地方,慎思点头同意,于是又领着她,悄悄的循着来时路退回去。
两人直退了四、五平地才停下来,慎思在树上东张西望,确定四处无人后,便与端端跃下树来。
“呼”端端先舒了长长的一口气,又做了好几次的呼吸吐纳,才将体内的浊气一扫而净“差点憋死我了,真是可怕的一幕。”
慎思看着脸色煞白的端端,料想自己也不会好看到哪儿去,不过,终究是来到野人的部落,这点惊吓还真不算什么。
“端端,真让我们找到了。”他的语气带着兴奋的颤抖,离家已接近两个月,现在总算是找到目的地了。
看到慎思脸上露出难得的笑容,端端也为他高兴“是啊!如此一来,你嫂嫂的病就有救了。”
“嗯!现在只要让我们找到有着血罂粟的那个湖就行了。”他拉起端端的手,在自己的唇上触了一下“端端,谢谢你。”
端端脸上倏地由白转红,轻轻抽回如葱的纤手,俯首低语道:“谢我什么?我又没帮上你的忙。”
“谁说没有?”他忽然换上一副正经的表情“要不是有你,这一路上谁陪我谈天说地?闷也闷死我了!”
端端闻言,气呼呼地嗔道:“好呀!原来我只是陪你谈天说地,哼!从现在开始,我不理你了。”
“行,你不肯跟我说话,我就叫刚才那一大堆骷髅头来陪你说话。”他嘴角噙着一抹促挟的笑容,蛮不在乎地说道。
端端闻言,双眼瞪得比铜铃还大“辜慎思,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亏我对你那么好,你竟敢这样吓我!”她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慎思,恨不得一口就将眼前这个可恶的家伙吞进去。
看她一脸气急败坏的模样,像极了一朵怒放的玫瑰,原想继续逗着她玩,骤然听见有人正迅速地接近,不及解释,一个箭步冲到端端身旁,将她拦腰抱起,一个纵身,无声地跃上树颠。
“你”“嘘噤声,有人来了。”他轻轻把右手按在她的嘴上。
端端正自狐疑,她可没听到任何动静,一时以为又是慎思的恶作剧,使劲地想挣开他的怀抱,双手却被他紧紧地箍住了。
她嘴一张,猛力往他手上咬去,慎思正全神贯注地留意奔来的敌人,冷不防被她一口咬在手上,顿时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慎思仅是眉头一皱,咬着牙关,一声不吭地忍了下来,摆头示意端端别再胡闹。
端端见他满手是血,一时也着了慌,原只是想吓他一下,没想到慎思竟是毫无防备地被她咬中,她急得想提起手来为他包紮,无奈慎思仍是将地拥着,让她半分也动弹不得,正想发喊,耳中却听得不远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方知慎思所言非虚,忙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吞进去。
只闻那阵声音愈来愈近,慎思将身子更加贴近树干,并将自己挡在端端之前,以免敌人突然爆起的攻击而伤了她。
不到片刻,来人已走到他们藏身的树下,慎思定晴一瞧,不禁吓了一跳,只见来人中有个汉人装束的年轻人,那人身着长袍,手执摺扇,分明就是罗亦飞,身旁还站着四五个野人,其中一人皓首长须,俨然是野人中的长老,正与罗亦飞用着十分纯熟的汉语交谈着。
“你说有两个人要来盗取我们的血罂粟,此话当真?”那老者用着怀疑的语气质问着罗亦飞。
“晚辈岂敢有半点虚言。”罗亦飞一脸恭谨,面对老者拱手回答“这的确是我亲耳所听、亲眼所见,因此才兼程赶来向乌木长老您报个警讯。”
乌木长老双眸一翻,精光一闪即逝,斜睨着罗亦飞道:“你们汉人的话十句有九句是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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