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积极。因为很明显,调子有两种,就看你同意哪一种。表面上看起来似乎很简单,但在官场就显得很微妙了。说白了,你同意谁的观点就等于你是谁的人,你所在立场就表明了你所在的阵营。何东阳能看出来,平时跟罗永辉走得近的人,都纷纷站出来替他的观点找理由。七个副市长中有三个支持罗永辉,可见他们并不是站在西州的大局考虑问题,而是跟罗永辉抱成一团来对抗何东阳。何东阳暗暗觉得自己在政府一把手的地位还有待进一步稳固。
最后一个发言的是副市长姚长录。他从过去到现在,分析了西州市经济发展的得失,提出了可持续发展必须将经济发展与生态保护协调一致的观点。说完,他看了看所有人,说:“如果拿西州百姓的生存环境来换取经济的高速发展,我以为这样的发展宁可不要。我认为津津河污染的治理已经刻不容缓,对一些污染严重的企业,坚决予以关停并转,这也符合中央和省上的精神。”
所有人都表达了自己的意愿,最后就剩下何东阳作总结性发言了。何东阳喝了口水,才说:“津津河污染治理方案草稿大家都看了,近三年来,仅津津河污染造成下游农民直接或间接经济损失达1000多万元,直接损失至少不下600万。而这些排污企业上缴的利税总额也才不到1500万,政府每年还要拿出一些钱来治理。我相信这笔账大家比我会算,就再不用细说了。前面各位都谈了自己的看法,虽然角度不同,但总的来说,都是为我们的事业发展着想。但我今天要说明的一点是,如果作为一级政府,连老百姓最基本的生存权都不能给以保障,我这个市长即使当选了又会有何德何能呢?我还是很赞成张市长和姚市长的一些观点,如果不顾百姓死活,不顾破坏生态,一味地求发展,我想我们今天可能对不起的是自己的良心,若干年之后,我们对不起的就是自己的子孙后代,他们会将我们这些千古罪人浓墨重彩地写进历史。所以,我的态度是明确的,所有污染企业一律进行整改,整改后仍不能达标的,必须关闭或转产。我们必须保证西州湛蓝的天空,清凌凌的河水!”
何东阳的话讲完,其他人都静悄悄的,连出气的声音都能听见。只有罗永辉杵在那儿,脸色明显变得很难看,仍在不停地写着,似乎全然没听到何东阳讲话的内容。
这个议题并没有因为罗永辉的否定而没有得到集中,最后还是确定提交市委常委会。何东阳说:“这件事就由姚市长具体负责,中间再有什么问题,我们随时商量。”说完看了一眼姚长录。姚长录立刻眼神慌乱地看着何东阳,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张了张嘴又把话咽了回去。何东阳也没给他说话的机会,他觉得这个时候再不能有人公然搅混水了。否则,会让罗永辉觉得何东阳控制不住市长办公会,但何东阳还是补充了一句:“如果还有什么问题,完了提出来再议。”姚长录就彻底不吭声了。
第三个议题过得很顺利,没什么大的异议。因为前不久省上已经召开了全省矿山安全电视电话会议,要求各市州务必进行一次全面细致的安全大检查,对一些安全设施不到位,证件不齐全的矿山企业,该整顿则整顿,该关闭则强行关闭,坚决杜绝带病作业,市政府所有领导都听了会,所以罗永辉在这件事上只能同意。但说到煤炭资源的整合时,罗永辉认为这件事不应该由政府来干预,而应该让企业自由联姻,也不能一概而论,千篇一律。
何东阳说:“罗市长说得是。市场经济下,政府对经济的干预是有限的,但这次政府只是在中间起一个辅助作用。我们只要选好了种子,其他的事情都由企业自己去谈,政府不会主动干预的。这件事,就由我亲自负责来抓,另有张市长协助工作。看同志们还有什么意见没有?”
沉默了一会儿,何东阳说:“如果再没什么了,那就散会!”
这时,姚长录站起来说:“何市长,我还有件事,想说说!”
何东阳愣了一下,抬起的屁股又坐到了椅子上,定定地看着姚长录。姚长录在在坐人里面年岁最长,副市长经历最长。何东阳想,他难道对刚才通过的事项有异议?或者说,何东阳安排他来负责津津河污染治理,他不同意?何东阳在瞬间设想着姚长录会提出哪些让他为难的问题,就笑笑说:“大家都坐下,听听姚市长还有什么想法。”
姚长录叹了一口气,淡然一笑,说:“在大家眼里,我年岁算最大的。这些年大家都知道,我这身体上的毛病越来越多,工作起来也有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所以我想了很长时间,觉得自己已不能胜任现在的工作,今天正式在市长办公会提出辞职……”
姚长录这话一说,包括何东阳在内的所有人都被惊呆了。目光齐唰唰地射向姚长录,似乎都在问,姚长录是不是精神出了问题。这些年,中央和省里出台过不少政策,年龄到限了一刀切,管你是市长还是副市长,一视同仁。许多在任的领导一听自己要强行离岗,突然接受不了权力旁落的现实,甚至生病入院,于是,后来许多现任的领导就有了一个改生日的热潮,趁自己还在位子上,把上上下下的档案年龄改小,有的改得比原来小三岁,有的竟然小六岁,这样就可以在位子上多坐几年,权力多用一年就有一年的好处。可令所有人没想到的是,姚长录好端端的副市长当着,不但不抓权,还在何东阳来之后主动放弃分管工业口,硬是让给了张筱燕。现在,他竟然说要辞职,老姚的脑子是不是进水了?不过,姚长录所说的身体上的毛病,何东阳倒是有些了解。他到西州的这段时间里,姚长录就请过好几次病假,说要去北京查查病。每次回来,何东阳都要问问病情,姚长录只是笑笑说:“还就那老毛病!”何东阳也不知道他的老毛病到底是什么。当领导的,身体的健康状况就如同女人的年龄一样,是自己最大的隐私。所以,何东阳也不好再多问,只是简单安慰安慰就过去了。姚长录倒是私下在何东阳面前说起过辞职的事,何东阳以为是姚长录故意在他面前摆出的一种高姿态,施的一点小伎俩,并没当回事,没想到他还真就把辞职报告打到了市长办公会上。
何东阳没有吭声,只是不解地看着姚长录。
姚长录停了一会儿,继续说:“何市长,你来时间不长,别怪我临阵脱逃,我也不是故意不给你抬轿子。我真的觉得应该把这个位子留给年轻人,让他们在这个位子上发挥聪明才智,能多替市长分忧解愁,多为西州人民做一些大事好事。这份辞职报告,就请何市长转交高书记吧!”说着,姚长录起身,手里捏着辞职报告走到了何东阳面前。
何东阳看着姚长录回到坐位上,心里顿时生出一种莫名的失落感。当官这么多年,还真的很少见到有主动让出权力的人。很多人临退休,为了抓住这份权力再多用几年,不惜削尖了脑袋往上钻,有的在省里托关系,有的悄悄地改年龄,真是无所不能。倘有辞职的,都是因为犯了这样那样的错误,组织上为了照顾他的面子,美其名曰:某某某提出辞去某某一职,实际上就是让他下岗。难道姚长录辞职并不是因为身体的原因,而是另有隐情?
何东阳笑着说:“姚市长是老前辈,工作认真扎实,这些年的成绩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至于你提出要辞去副市长的职务,可能还得报省委批准,市人代会通过才行,我们在坐的肯定是做不了主的。是这样的,工作你还是一如既往地抓紧抓好。好吧?”说完,何东阳又补充道,“这件事,在没有得到省委批准前,大家还是先不要在外面讲了!”
姚长录艰难地笑笑,点点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