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烫手山芋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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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是个这样的结局,当初他就不查这案子了,可惜后悔已经是没有用了,如今这个状况既然已经造成,那么必须解决。
晚上亲信回来了,给了他最后一击。
杨日晟的收入百分百合法。
唯一有问题的就是他和舟山卫的张龙华有经济往来。
深入一调查,两人从小便是好友,逢年过节送礼,虽说挺多,但是都有来有往,只能算朋友的人情往来,并不算违犯朝廷的制度。
他感到这是个烫手山芋了。
思来想去一夜。
最终他决定撂挑子,辞官走人,于轼觉得再调查下去,他要面对更大的压力。
于是装作突然中风,无法言语。
李佑也看破不说破,让他回家了。
这样以来,兵部的刘牢主动提出要调查。
坐不住了好,李佑这样想着。
果然刘牢竟然准备强行定罪,还把于轼和其他的知情者都杀了,意图制造杨日晟贪污的铁证。
李佑如同黑夜的毒蛇看着刘牢的闹剧,终于出手了。
刘牢以下参与军功派的官员全部斩首,念在刘牢的苦劳。
最终免于一死,学满清给他圈禁起来。
李佑一下子就打击了军功派的成员,这是李佑意识到统一天下的大局势已经无法阻挡。
重用科举派是大势所趋。
最坏的文官对社会造成破坏也比最好的军阀造成的破坏小。
一定不能出现军阀割据的情况。
故而就会同意调查杨日晟,目的就是清算。
而在北唐,最近武媚娘的心情不错。
契丹前来给她一个好消息,要送礼。
武媚娘高兴的对刘炜之说,“嗯!这酋首还真有诚意,比前几任都督懂事多了。其实咱中原上国哪在乎他那点儿东西,不过是念他这份心。是什么礼物?”
“一个人。”
“人?”武媚娘很意外,顿了片刻却又笑了,“是献给皇帝的奴隶、美女,还是长得怪模怪样的俳优?”
四夷藩邦向中国进献奴隶做礼物古已有之,也不算很稀奇的事。
“不是。”刘祎之的脸色格外阴沉,语气也很无奈,“徐敬业之弟徐敬真。”
武媚娘倏然变脸,腾地站了起来:“可恶!难怪搜遍大江南北都找不到,以为他去伪唐去了,原来这小子跑到松漠去了。”
“徐敬真隐姓埋名、跋涉千里,欲逃奔新罗,行至契丹被李枯草离虏获,本来是当作奴隶,觉其行为举止异常,严加审问才知其身份。李枯草离未及处置便病逝,李尽忠得之,愿将其押送回成都,听凭太后发落。”
“试想徐敬真区区一人,能带多少盘缠干粮?沿路关隘重重,又没有家兵护卫,何以隐匿两年之久,逃窜数千里之遥?”
说到这儿她狠狠一拳,拍在御案上,“必有协助叛逆之人!是谁私自藏匿,是谁周济钱财,是谁帮他出关?待他押回,这些都要问得明明白白,凡涉事之人都要处死!”
“唉……”刘祎之叹了口气——怕什么来什么!他顾虑的正是这一点。为了抓捕徐敬真,闹得举国骚然,图谋幸进之人更是捕风捉影胡乱告发,杀戮无数现在好不容易闹过去,徐敬真却在最不该落网的时候落网了,势必风波重起,再引出一场腥风血雨。
其实自从设立铜匦那天起刘祎之就不赞成,大肆屠戮更是非他所愿,此刻明知劝谏毫无意义。
还是徒然道:“育化天下者,一则以刑,一则以德。昔汉光武未为帝时,与王郎争雄河北,将其平灭,检视战利时获部下私通王郎信笺数十封,光武付之一炬,笑称‘令反侧子自安’,部下深感其德再无叛心。”
“至汉末纷争,魏武帝破袁绍之时亦效其法,故定曹魏之基、帝王之业。今太后代君执政统御万乘,若普降洪恩,但诛元首莫究其余,反侧之人必怀愧感德,竭诚侍奉太后。”
“此言差矣。”她自有一番道理,“刘秀、曹操时,天下无主四海沸故英雄豪杰招降纳叛,邀买人心以谋九鼎。当今之世唯我大唐,八荒之内谁非臣民?食朝廷之禄、享祖上之荫,而心存怨怼隐匿叛贼,此等奸人岂可宽赦?”
这番话固然有道理,但是这是睁眼说瞎话。
李佑就不存在。
但更因为她武媚娘实在不是以德报怨之人,“况且现今朝廷暮气甚重,心怀悖逆者、懈怠不才者、桀骜不驯者皆有之。借这个由头把这汪浑水清一清,也未尝不是好事。”
这算是把她的底亮了出来。
追查徐敬真只是由头,她就是要把那些她想除掉的人都装进这个口袋里,一并埋掉。
若非绝对信任之人,媚娘是不会直言相告的,可这话刘祎之听来却很难受。
杀杀杀,除除除,何时才算个头?
只恐这样杀下去不但把慷慨之士杀光,也把读书人的良心气节杀没了!
武后兀自得意,拿起案头一份奏疏笑盈盈道:“昨日韦思谦上疏乞骸骨,朕(她已经称朕)本不愿放他走,但想想也是,毕竟七十多岁的人了,身体也不好,就让他回家养老吧。他走后纳言之位空缺,你正可晋升这个位置,可不要辜负朕对你的期望啊!”
刘祎之不到五十岁,比先前的刘景先资历还轻,能坐上这个位子岂不是莫大荣耀?他连忙施以大礼:“谢太后……”
心里却高兴不起来。
“当然,你的空缺也要有人填补。朕已招肃州刺史王本立入朝,听说昨晚已抵京,一会儿朕就召见他,若事情顺利就把他留下,让他也参与政事堂。自从他被狄仁杰弹劾外贬,离开朝廷已有七年,对京中之事未必熟稔,你若得空不妨与他聊聊。”
“是。”刘祎之口中答应,心下却道又是个挑拨是非、有害无益之辈!
看来太后非要把朝廷折腾个底朝天啊!
武后瞧出他情绪不佳,料想他仍介怀穷究徐敬真之事,于是敞开直言道:“朕知道你对告密刑狱之事意见颇深,但世上的事总是不打不倒、不破不立,朕也是不得不如此。深耕溉种,立苗欲疏;非其种者,锄而去之!你放心,待卿身为宰相,乐惟盐梅,那些诛戮之事你不必过问,替朕打理好朝政才是最要紧的。你出去吧,记得朕的嘱咐。”
刘祎之辞驾而出,心中仍不宁静,虽然春光大好、和风拂面,却吹不散满怀阴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