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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志钰在家待了五天,就收到连队发出的召回通知书,因为他是战斗系列里不可或缺的人。他没有作过多地辩解,毅然决然,踏上返回的快车,一路骂自己不孝。回到连队,连长、指导员先问他父亲的恢复情况。
耿志钰据实回答说,情况不容乐观。连长、指导员同时为他们作出的非己本意的决定抱歉说,上面发了文件,规定人员出动率必须达到百分之多少。又劝他调整好心态,勿过悲责,等演习回来,第一个替他向机关说明,补休年假。
于永乐见他满眼血丝,憔悴不堪。耿志钰刚下车,就马不停蹄直奔当地的医院。他医院、公安机关来回两头跑,要警方向葛家人施压,筹借医药费,又要安慰不胜悲戚的母亲,心力交瘁。
这四五天里,他食之无味,卧不安席,人都变了模样。原想安慰几句,竟不知从何说起,他想现实之中,家人变故、父母生病、妻子分娩,作为贤孙、独子、丈夫因执行重大任务而不能在膝下尽孝、床前分忧的例子,何止千百,而个中滋味,岂是一句“忠孝难两全”就能抚慰内心的遗憾?
此时无声胜有声,于永乐只拍了拍耿志钰的肩膀。
政委的讲话,言犹在耳。明天部队就要出去了。这几天来,于永乐突然发现自己的优柔寡断,症状似乎又比之前加重了。明明已经打定的主意,到临机决断,却又犹豫起来。
他由此断定自己不是个能成大事的人。年少轻狂之时,心怀天下,读到史书上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的人和事,每每嗤之以鼻。
岁月真是把杀猪刀,随着年轮的增添,当初义无反顾的勇气,被它东一横西一竖地割裂得支离破碎。有话要说,而又不知该怎么说,该何时说,这是痛苦的事。
明日一别,一个多月,跟毕悦将断绝音讯。该怎么告知她自己的无故失踪呢?干脆实话实说得了,而部队什么时候走、走多久、去哪里,这些都是涉及秘密,决不能轻易向外人道。
况且,她也未必能真正了解,她一定会问长问短。今晚是最后的机会,不能再这样举棋不定了。
毕悦发觉于永乐今天的表现,与往日大不相同,满腹心事,欲言又止,说话像害病的高龄羊在拉稀。
毕悦最不能忍受他的这种作风,粗俗地开玩笑、埋怨他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说话吞吞吐吐的,我听了都难受。有屁就痛痛快快地放,这样憋着,小心生了痔疮。”报以两声短促的笑,稀释掉话里责怪的含义。
于永乐笨拙得居然只会说:“你又不是肛肠科的医生,我生痔疮对你有什么好处?”
话刚出口就后悔,自己怎么会说出这种不是人话的话呢?一向还自以为伶牙俐齿,被她夸能言善辩呢。
不能再犹豫了,于永乐宛如大梦初觉,脑子像被口香糖粘住了转不快,下面的话,连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了:“我想我可能会消失一段时间——大概一个多月——这段时间,我不能再像过去那样的经常骚扰你了,希望你能替我保重好你自己。”
“简直不知所云,你能不能说点让人能听得懂的话?”
糟透了,刚怎么说?“我将要闭关修炼。修炼,懂不懂?就是,哎,我真不知怎么跟你说,反正这一个多月里,我是不能再给打电话了。”
毕悦以为他又在装神弄鬼说俏皮话,挺不以为然地说:“你练的是什么绝世武功?蛤蟆功、狮子吼、化骨绵掌、神冥神掌、吸星大法、九阴白骨爪还是千蛛万毒手?”
等等,怎么都是邪门武功?
于永乐再怎么糊涂,也知道她在占自己的便宜。
今天无心论战,容他日再新账旧账一同算,赶紧把要事挑明了:“练什么武功不重要。我想知道,在我闭关的这些日子,你一个人,呃,有时候会不会感到孤单?”
“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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