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撇嘴,脸色因激动而泛着一层美丽的红晕,“怎嘛,想‘越狱’啊?”
楚江童望一眼旁边的妈妈,然后盯着滕倩云,认真地说:“我的画得益于那位老师,不信的话,目睹为实!”
没想到,滕倩云咬定青山不放松,让摄制组在画室里拍了个遍。
临到采访楚江童时,他只是淡淡的说:“我只是一个美术爱好者,没有资格面对镜头,说些违心的话,在此,告诫自己并希望广大美术工作者和业余画者,在拿起画笔的刹那间,先不要急于落笔,应该先问问自己在做什么?毕竟,我们是在做一件神圣的事……”
滕倩云举过话筒,“楚江童先生,您谈谈自己创作的感受好吗?”
楚江童坦然地笑笑,“那就与画交流吧!每个真正画画的人,思想和感受已经融入作品中……”
送走采访组,感觉自己好累,从来没有这么累过。
妈妈胡海云坐在画室里,默默地望着儿子,有种不能用言语表述的踏实,“儿子,你是真诚的,唯有这真诚,才会屹立不倒!”
妈妈不明白刚才儿子所说的“老师”是谁。
“妈,那个人就是咱袖子山镇的党委书记姚傲寒,他也有绘画爱好,只是从不与外人道,连我也是无意间发现的,在他那窄小的餐厅里,有他的作品,我悄悄欣赏过,果然不俗,脱离了那种世俗的气息,超然物外。当初,他向我索画时,我还纳闷呢!真没想到,他有那样高的境界,也许只有人格、品味的提升,才可以造就艺术的涵养吧!”
妈妈不说话了,进入了她独特的意识画面中。
爸爸回来后,感觉气氛不对,当听到妈妈说,县广播电视台来采访的消息后,差点蹦起来,很后悔自己出去下棋,这盘棋下的太不值了,以后要戒棋,他反复核实:难道电视台的记者,就没问问我去了哪里?真的连问问都没有吗?你们呀你们,为什么不给我打手机?我的手机从不关机的,完了——
妈妈望着一脸遗憾和怒气的楚仁贵,自语道:“是完了,儿子却刚刚开始,永远都不会说完!”
爸爸听不懂,瞪他一眼,“神神道道的,胡说八道!待来年,我挣了大钱,头等大事就是规范我们家庭制度,我还不信了,作为一名家长,没有主权……”
妈妈不加反驳,反而更像一种无言的反驳。
爸爸不高兴地一推桌子,几只杯子顿时摇晃摆动,摔在地上。
妈妈不再沉默,女人更容易计较由情绪带来的经济损失,俩人终于爆发出多日来少有的争吵。
楚江童劝妈妈。
爸爸这人就是很无知,认为儿子劝她就是她有错,更确定了自己是正确的。
妈妈平时不爱哭,一吵,泪水横流。
楚江童又转向爸爸:“爸,电视台掺杂着商业成分,值得这么认真吗?再说,我的绘画水平,自己还不清楚吗?您就少说两句好吗?”
爸爸火气很大,决定以酒浇怒,不料,平时的酒风与此时大相径庭,喝了半斤酒后,居然大骂起来,还将矛头指向楚江童的画室,一时间,画室里灰飞烟灭,撕了他十几幅画作!
楚江童呆若木鸡,他已经没有了保护自己画作的动力,撕吧!撕吧!爸爸,只要你快乐!
爸爸并不快乐,他的快乐是在镜头前。
一直骂到深夜才告一段落的爸爸,这半夜,几乎骂出他半年来所有的不快,最终的主题是楚江童不该不拿电视台当回事:你想想,有多少渴望成名的落魄画家不是在等待时机,你倒好,这送上门来的机遇,你却活生生的给推出门去!不是痴棍你是什么?
楚江童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爸爸这也是替自己着急,画了几年,连个古城县都没画出去,自己的画作,遵循着一个市场批发价的规则,人们凭兴趣拿去装点卧室或是酒店那空白的墙。
购买者,并不清楚画幅中的落款,自己的画跟那些印刷品享受差不多的待遇。
你纵然倾注再多的心血,人们却只拿扑街的欣赏眼光去应付它!
然而,自己却在另类的流域中,渐行渐远,。
生存,带给自己的不再是挑战,而是怅落。那位画廊老板,已经另觅新枝,如喜鹊一般,穿越于自己的市场丛林。他将几年来的合作感情,处理的巧妙而含蓄,只从这儿拿为数不多的画作,每次,还要挑拣一番,他有自己的市场,他喜欢将钱拍在大众喜闻乐见的美术作品上。
时代就是这么任性,你扳不过市场,你是市场的“孙子”。
永远都是!
自从爸爸撕了这十几幅画作之后,长长的冬夜又被无情拉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