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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君尚未看到你的价值,可不敢驱使你。”
浮婼忙递过梯子:“君上留着阿婼这条命,原因之二,便是那夜定国公府上世子爷出了变故。不若便以此为开端,让阿婼为君上所用。”
“你倒是执拗,咬定了棱齐修出了事。这瞎猫撞死耗的本事,希望能一直伴着你。”这是间接承认了浮婼确实是猜对了。
年轻的君王,俊朗的面容上尽是天子威仪,倒是他那出口的声音,犹如他的人,慵慵懒懒,仿佛在挑弄一只企图苟延蹦跶的猫儿。
蓦地,又是一道咕噜的响声。
浮婼螓首垂得愈发低了几分,面皮子似乎也羞得红艳了几分。
他睨着她细细打量,终是松了口:“老烟杆,带她下去用食,再将棱齐修那事好生讲与她听。”
“是。”
身处宫廷,需步步为慎。浮婼起身,膝盖跪得酸麻,踉跄着才站稳了身子。只是她还未来得及挪动步子,御书房那扇朱漆大门便直接被踹开了。
对,没错,是踹开的。
“周钦衍你小子是越发能耐了啊!夺了你老子的江山不说,这会子连你老子的女人都要夺了去,你怎么不上天呢!”
一条腿就这么踹门而入,稳稳地迈过门槛。与此同时,一道浑厚不满的大嗓门响起,一个穿着绛紫色衣袍的男子直接闯了进来。
男人年约五六十,双眼浮肿脸色消瘦,竟是一副被酒色掏空的年迈苍老之态。此刻的他满是怒容,一副要找人算账的架势。而他的身后,两个小内侍想拦又不敢拦的慌张样。
张烟杆忙下跪行礼:“老君上息怒。”
“这怒是息不了了!”老君上也不废话,抄过博古架上的一个瓷瓶就朝着周钦衍砸了过去。然则他这些年浸淫声色犬马身子亏空,那瓷瓶失了些准头,竟是朝着周钦衍下首的浮婼砸了过去。
浮婼想着自己这身看起来还算凑合的美人皮子,若是留下疤痕便不美了,于是稍稍侧移了两分。
也便是这两分,那瓷瓶完美地错过了她,直直砸向她身后的周钦衍。
下一瞬,伴随着瓷器碎裂的声音,年轻的君王发出一声闷哼。
浮婼于心不忍,待要抬眸望去一探究竟,老君上便已经眼疾手快地抄过角落里搁着的一个掸灰的掸子奔了过来。
“你践祚之时是如何应承我的?这会子竟……”
老君上倏地顿住了身子,失神地望向呆愣在原地的浮婼。那挥舞掸子的手竟有些无处安放起来,随即将手上的玩意儿一扔,伸手便摸上浮婼那凝脂般的芙蓉面:“美人怎么称呼?”
浮婼退后两步朝他福了福身,借以避过他的碰触:“回老君上,民女浮婼。”
“好好好!要不要做本君的婼美人?本君那宫里……”这会子的老君上哪儿还想着找周钦衍算账,色欲熏心之下,一双浑浊的老眼中只剩下眼前那一颦一笑皆酥麻了他那颗心的浮婼。
“老烟杆,还不快将这女人带出去?”
周钦衍实是见不惯这位父君满脑子声色的模样,沉声吩咐。
闻言,还跪在地上的张烟杆底气霎时足了,当即就站起身拉住了浮婼便走:“老奴这便将人带走。”
老君上不干了,可却被那两个得了眼色的小内侍拦了下来。无法得到美人,只能一转身和儿子打起了嘴仗。
一时之间,御书房内碎裂声此起彼伏。
直到随着张烟杆退出了御书房,浮婼还被里头的动静给震得惊了惊。
天家最重规矩礼仪,没曾想这位老君上竟是如此荤素不忌地乱来。
“烟杆公公,君上被老君上这般追打,恐伤龙体。不如派个人进去劝劝?”
张烟杆懒懒扫她一眼:“你若想死,大可进去试试。”
浮婼瞬间便瑟缩了下身子。
她才从鬼门关走了好几趟,可不想再经历一回了。再者,那位老君上委实是过于贪花了些。她进去可讨不了好。
“烟杆公公快别取笑阿婼了,阿婼可没这劝架的本事。”
张烟杆气得抖了抖拂尘,纠正道:“杂家姓张!”
浮婼从善如流:“张公公训的是。”
张烟杆这才满意了:“走吧,君上赐你膳食,棱世子那棘手事也需告知你。你接了定国公府这趟要人命的差使,希望你这条命能活得再长久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