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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一棒,她逐渐清醒过来。
是啊,她怎忘了这茬。
她之前是和众人一道儿来过花房的,兴许当时没留意,将绣囊遗落在了此处。被她们你一言我一语一逼,她竟被她们钻了空子。
站在浮鸾这一头的贵女立刻便帮腔:“什么意思,凭一个绣囊就想把脏水往鸾姐姐身上引?王司史面前,可不兴你们这般乱栽赃的。”
“说谁栽赃呢!”
“谁今儿个被人污了身子心里痛苦谁就是栽赃!”
……
女子之间的叫骂,当真是乱糟糟的。市井妇人有泼妇骂街一说,而世家贵女官员千金,论吵架,那些所谓的利用诗词来委婉骂人的做法,在实际运用中压根就不存在的。
你一言我一语,当真是吵得人脑仁疼。
王司史吩咐人再次亮一亮兵器进行威吓,可这一次却是无论如何都不管用了。也不知是谁先挑了头,那两拨贵女逐渐退出花房,推推搡搡间竟是往旁处去继续争吵了。
这般下去可还了得?
张烟杆忙对卫如峥道:“卫统领,您不管管?伤了孙三小姐,君上那头交代不过去。”
“公公您不是早先便瞧见了吗?我一来便命人去管,可这些个贵女们压根就不服管。当时还是王司史声威赫赫将贵女们制住了呢。”
“呵呵,卫统领您就谦虚吧。若您想要动真格的,这些个贵女们能那般随性?您不过是想要让王司史出这个头,在后头躲清闲呢。”
“公公不也是如此?”
一句话,成功将张烟杆噎住。他心里有些不痛快,可还是操着那公鸭嗓沉声道:“孙三小姐不能出事。且这些个贵女中还有好几位入了选后名单,绝对不能有失。”
卫如峥自然也知晓这一点。
他正待吩咐带出来的禁军将两拨贵女分开,岂料变故横生。
那些个贵女们一路推推搡搡,竟是上了座园中本为了赏景而搭建的拱桥。
那般多的人呼啦啦涌了过去,那桥竟是咯吱咯吱摇摇欲坠起来。众贵女就这般僵硬着身子杵在了桥上,不敢再胡乱走动。生怕一个细微的动作便令桥坠落。
也便是此时,斜刺里突然冲出来一个人,直直便往桥上来。
随着她的步子一寸寸落在桥身上,这桥竟是再也承受不住所有人的重量,一下子便断裂开来。
一时之间,桥上乌泱泱的贵女们竟是齐刷刷从断桥上摔落,坠入了湖中。呼救声,此起彼伏。
*
临川诗社的花匠之死案,竟是因着这一场变故而在呼救声中宣告落幕。
淮炀侯府。
浮鸾和浮妍是同时被送回府的。只不过一个无碍,另一个却是脸色惨白,立马便去延请了府医。
“不是将你拘在府上了吗?你竟还偷偷跑去诗社,还将那般多贵女给害得落了湖!你当真是反了天了!”淮炀侯恨铁不成钢,冷着一张脸训斥。
然而,当府医道出一句石破天惊的话,却是将淮炀侯和蔡氏都镇住了。浮鸾也是骇得紧紧盯着浮妍的腹部。
府医被叮嘱了不得乱说话,丫鬟们都被清了出去。
蔡氏望着榻上幽幽转醒的女儿,难以置信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何时有的孕?怎做出这般丑事!”
经历了这么一遭,浮妍到底还是失了些活力。身上的那丝娇蛮劲也少了些许。只不过那任性劲却依旧。
她艰难地坐起身来,生平头一遭,对着自己的父母咬文嚼字起来:“残花败柳之躯坠入泥潭,本不愿苟活。爹娘既不愿我死,可愿让我给腹中的孩子找回他的父君?”
淮炀侯冷声道:“这孩子是君上的?”
浮妍却是顾左右而言他:“此事老君后已然知晓,她承诺会暗中助我。”
“你糊涂啊!老君后一心只想着她娘家那位孙三小姐成为君后,怎可能真心助你?”
“我何时说过我要与这位三小姐争夺君后之位?”浮妍苍白的面色一片坦荡,一字一句竟是无比卑微,“阿衍只要给我一个名分让我永远待在他身边,我便别无所求。”
*
浮婼是在三天后才知晓临川诗社这案子的结果的。
不言而喻,原本会有损孙三小姐清誉的一件事儿,被利落地解决了。百姓们茶余饭后谈起,谈的最多的不是那孙三小姐如何如何,而是当日众贵女们齐刷刷坠入湖中的场景。
那是何等壮观,又是何等令人猝不及防。
呼救的场面,施救的场面,延医的场面,在场的刑司局之人和禁军之人……真真是一个乱。
浮婼却是从小喜子口中得知了孙三小姐对于此事的处置手法。
孙三小姐为了替她自己洗清泼上身的污水,不惜推出了自己那两个忠心耿耿的婢子。
之后为了对付淮炀侯府大小姐,竟伪造证据将浮鸾也拖下了水。
这般的心思……
“浮娘子,君上特意命我过来与您说道此事,他说您应是能明白他的深意。”
定国公府查案时,小喜子在浮婼跟前鞍前马后,可谓尽心尽力,两人算是建立了一些情谊。此后小喜子升了品阶成了掌案太监,浮婼也便疏于和他打交道。没承想此次,他竟又被周钦衍派过来传话。
浮婼揣摩了片刻。
“君上说,他要求您办的事需要您尽快办。还有,他要求您参与选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