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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和了些,“阿晏?”
时晏哼哼唧唧地嗯了一声,实在懒得说话,便又慢慢叩了玉牌两下。
千钧也不问他怎么了,也不问他为什么不说话,只是学着时晏的样子,也在玉牌上轻轻叩了两下。
一人一妖便跟小孩似的你叩两下我叩两下,持续了好久都没人说话。
说话的力气其实已经攒够了,但时晏总觉得接下来的话有些不好问出口。
近在隔壁房间的乌云都没能感受到时晏复杂的心思,隔了上百里的千钧却突然心有灵犀般问了一句,“阿晏是不是心情不好?”
大狐狸太温柔了,温柔的时晏都不忍怀疑他有什么不对,可......
“我的遮天咒,遮蔽不住你的妖力和窥探,对么?”
窥探这个词其实说的有些重了,时晏说完就有点后悔。
但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又不是科技时代的聊天还带撤回。
“嗯,阿晏的遮天咒对我无用。”千钧语气还是如平时一般,听不出有什么不开心。
时晏想了想,猜出了一个可能,“是因为十年前你那一个幻身的妖力么?”
“嗯,阿晏好聪明。”
得,这一句听出情绪了,好像还挺高兴的样子......
“你在高兴什么,这样我岂不是连一点小秘密都没了?”
千钧语气里高兴的情绪听上去越发浓烈了,“阿晏想要瞒着我什么吗?你不想说的,我可以假装不知道。”
尾音甚至还能听出一点笑意。
这简直就让时晏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一丢丢怀疑溃散的连个渣都不剩。
“我今日办了件大事。”
“嗯?阿晏今日做了什么?”千钧很配合地提问,没有一点不耐烦,就跟哄孩子似的。
“我封禁了一只胖头鱼妖,就在黄柏乡的地界,你有印象么,隶属幽月城的。”
时晏说出来那一刻,还是稍稍有点心虚。
他对象是个妖,他是个御妖师,这本身就是很炸裂的一件事。
然后他不待着陪大狐狸,反而出来找别的妖的不愉快,这......
“我知道,黄柏乡闹水患,递上来过几次文书。
作为妖,其他妖魔不招惹我,我不会如何。
作为幽月城城主,黄柏乡报上来的并非妖物横行,而是申请大笔修缮费,理由为修缮河道。
他们并非不知有妖物作祟,我也并非不知河道并无问题不需要修缮。
但我还是批了。”
千钧平日基本不同人说话,和妖卫开口也是很简明扼要,只有对着时晏肯多说几个字。
这次难得一口气说这么多,竟也不是为自己辩解,只是告诉时晏事实。
时晏啊了一声,许多想不通的地方便一下子想通了。
难怪黄柏乡看着破破烂烂的,这些人却还有银子去外面买人。
难怪老张家院子里能闻到肉香,那肉也是藏着掖着,估计是要私下里慢慢吃。
他之前就奇怪黄柏乡因那胖头鱼兴风作浪而水患连连,可那里的人却都不愿意搬走。
说什么住久了不能挪根这种话,时晏是不太信的。
命没了还要根做什么。
原来还有其他的原因。
那笔修缮费层层刮下来,就算分到每个人手中的不多,但也比一年到头苦苦种地要强。
黄柏乡的人惧怕“河神”,但若是年年有小水患,便能年年去申请修缮费。
这一年一年的,上头不查不问,要银子就给。
谁会不心动啊......
对黄柏乡的人来说,不过几个女娃,就能换得够全乡人吃用的银子,多划算的买卖?
换新娘这种事,乡长怎么可能不知道呢,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只要难不遭在自己头上,痛不落在自己身上,是别人家的女儿还是外面买来的人受罪,都没什么所谓。
对千钧来说,妖魔欺辱的人类,只要不是自己在意的,那便与他无关。
更何况这些人类是贪婪而愚蠢的,宁愿战战兢兢度日,也要将那一点利益捞在手中。
便是报应循环,这环里也没有任何能攀扯的上千钧的东西。
可他还是同时晏说了这些话,他的阿晏想问,他便说。
“今晚死了个人,我应当是能救他的,可我没救。”
时晏把脸埋进枕头,声音听上去闷闷的。
“阿晏不是救世主,没有谁一定要阿晏去救。
想救便救,不想救便不救。”
“千钧,我封禁妖魔你会不开心么?”
“不会。”
时晏脑袋抬起了一点,声音清晰不少,“那我若是需要封禁许多许多妖魔呢?”
封禁妖魔比杀了他们还残忍,就算是其他御妖师,也很少会用封禁之术。
“阿晏想封谁便封谁,我不生气。”
那若有朝一日我需要封禁的妖魔是你呢......
这话时晏没问出口,哪有刚在一起就说这话吓唬人的,这跟刚找了女朋友就威胁说要打老婆的臭男人有什么区别。
“千钧......我突然很想见你。”
总共分开了不到十二个时辰,说这话时晏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
他从来不是个会粘人的,当然,也不粘狐狸就是了。
可此时此刻,怀中就是缺那么一只狐狸,眼底就是缺那一束只望向他的光。
“回幽月城来?”
“那还回不去,且得再等等呢。”
千钧不再说话,时晏一个人絮叨,他便只是应声。
百里外的幽月城,千钧坐在那张躺椅上,未抓着玉牌的手掌心鲜血淋漓。
妖力自发催动着叫伤口迅速愈合,复又被他自己撕扯开来。
不这么做,他便要忍不住去寻时晏了。
不让自己疼一疼,他便会拒绝想起,两万多年前,他的阿晏说过什么。
那次也是说很想见他,可之后,一别便是两万余年。
这两万余年,他甚至连守着一副白骨都做不到。
他连阿晏的一根骨头,都没能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