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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造成一个天堂。然后再亲手毁了她。”
我微微垂目:“不。是更新它。”
“有区别么。”狐仙媚眼如丝。朱唇微弯。
我笑了:
“是沒有区别。革新本身就是一种否定。当然。现在谈论那个时机。为时尚早。接下來的时间段里最紧要的事件是把朱培坤的盐碱地旱地水稻在全国和全世界普及。解决贫困地区温饱问題。其次是推动世界货币的建立。这个过程可会碰到不少的钉子。我在等待着。如果有朝一日量子计算机和生物计算机技术能够成熟。那么。在超越人脑智力万亿倍的强人工智能面前。无论是智者还是愚者都将平等。能源、资源、土地、制度、粮食。解决了这些难題后。人类的新时代就要到來了。”
狐仙缓缓地走上前一步。轻巧的步子踩在柔软的草地上。她缓缓地舒展着双臂。在空中曲臂舞动。然后优雅地在原地转了一圈。黑色的长发如同一条盘龙一般绕着她周身飞舞。
“作为一个藏在世界幕后控制全局的组织。八部众。你做的足够好呢。王一生。”
“不。还不够。”我叹息道。“千里之行只走了一小步。距离成功还很遥远。但是我相信会成功的。无论是奴隶制还是君主制或是资本主义制度。人类自始至终只有两个阶层。那就是精英阶层和平民阶层。所谓的制度不过是换汤不换药罢了。精英和平民差别的本质依旧沒有变。现阶段我的工作方针是将平民驯化成精英。不做到这一点。更大的变革还无从谈起。”
狐仙缓缓回首。侧脸微笑着我道:“那么。在那个时机到來之前。在漫长的时间等待。你要做些什么呢。”
我爽朗地回答狐仙道:
“做我所爱。”
狐仙眸光微动:
“比如。”
我微笑着。道:
“比如。追寻艺术与美。文艺复兴。这是这个国家目前最需要的。”我轻轻弹了一记响指。一名服务员小心翼翼地提着小提琴从礼堂内走出。捧到了我的手里。
我谢过了服务员。缓缓接过了小提琴和琴弓。然后对着狐仙微微一笑。狐仙的目光微微闪过。在服务员的身上停留了一刻后。又落回到了我的身上。
我左手托着面板。让指板靠在我的肩头上。然后右手握弓。让琴弓的重量放在琴弦之上。缓缓拉动。
我魅然笑着对狐仙道:
“这一曲。是我为你演奏的。狐仙。”
狐仙精致的脸蛋上划过淡淡的讶异。但是演奏已经开始。
“欢乐颂。”狐仙听出了我的琴声。不自觉地道。“八年了。你的小提琴水准也进步到了一个炉火纯青的高峰。王一生。”
我对着狐仙展颜一笑。却沒有停下手中的节奏。
伴随着我的琴声。天上被晚霞染了色的行云朵朵绽放。宛若盛开在最美的季节的红玫瑰。微风起起伏伏。宛如流泻的音符。轻轻擦过一枝红枫。片片红叶悠悠飘转。打着旋儿。在空中应和着乐声轻快飞舞。最后静美地落地。绿色的草地伴随着轻悠的旋律欢快地摇曳着柔软纤细的身子。在风中偃伏。秋虫在草地中來回飞动。应和着美妙的音乐。云层下飞起一群自由的白鸽。梦幻般的和平身影倏忽间在草地上浮掠而过。片片圣洁的羽毛自天边洒落而下。狐仙缓缓伸出玉手。轻轻接住了一片來自天边的羽毛。
她微微一笑。然后缓缓解开了身上的灰色斗篷。露出了斗篷下的一席白裙。一头黑发上下抖动。呈扇状铺开。
像是配合着这美丽的晚霞。像是应和着这动人的乐声。狐仙开始翩翩起舞。玉璧忽折忽展。优美的双手如练般在空中反复变幻舞动。轻柔的发丝滔滔滚滚。连同掀起一角的白色裙裾。缓缓流转。在霞光下渐渐融合趋于一体。
仿佛。多少年前。那个曾经在昭苏河畔雪地里偏偏起舞的小女孩。
随着演奏渐趋尾声。片片飘落的花叶自枝头落下。与迎风而來的缺了角的旧报纸、破墙纸、广告宣传纸。还有地上围绕着一块融化了的糖果的蚂蚁群缓缓聚合。宛如魔幻一般。在礼堂外。我的脚边的一处台阶上。渐渐组合成了一串整齐的文字。
我缓缓收起了小提琴。狐仙也停止了优美的舞步。我俩的视线同时落在了地面上的那一串由各种巧合因素组合而成的特殊文字段:
你好(这两个字是由一份天津日报上叫你好。新世纪的报道的大字标題上掉落下來的“你好”两个字组成。)
王一生(这三个字分别來自于一块融化在地上的糖果和围绕着糖果的蚂蚁群。和一生所爱的一片乐曲墙纸)
蓝月亮。赠
(最后的蓝月亮三个字则是來自于一片蓝月亮洗手液的广告纸。而最后的那个最复杂的汉字“赠”字则是來自于一片从枝头上飘落而下的树叶与花瓣。)
所有的文字都似是完全随机的纸片与自然物凑巧组合而形成。但是组合在一起之后。却变成了一片无比工整而有含义的文字:
“你好。王一生。”
“蓝月亮。赠。”
到脚边的这一行文字。我和狐仙都陷入了漫长的惊愕之中。
“这是”我着地面上的这一行完全巧夺天工的文字。愣是说不出话來。“这不可能。”
狐仙却是缓缓抬起了头。露出了一丝笑容。道:
“來有人在向你问候呢。王一生。呵。”
我抬起头。面色凝重地着狐仙。道:
“蓝月亮。他到底是谁。”
狐仙莞尔着。轻轻撩动耳边的一根轻柔细发。柔柔腻腻地笑道:
“他啊。和你一样。一个喜欢艺术的家伙罢了。”
自始至终。狐仙也沒有告诉我蓝月亮是谁。但是。我知道。这个女人肯定是知道的。而且。我也知道。这个名字。曾经在我的记忆里出现过。
蓝月亮。这个名字。我记住了。
我不禁一笑。道:
“來是个可敬的大师呢。既然这样。那我就再赠送他一首吧。”
于是。我重新提起了琴弓。伴随着飞落的花雨叶雨。开始再次演奏起下一页乐章。
英国。伦敦西南郊。萨里郡。updowncourt二层。私人藏室。
蓝月亮静静地坐在窗前。半个身子笼罩在窗帘的阴影中。他的手中提着一把古朴的小提琴。缓缓拉动着。完美如数字公示一般的音符伴随着他那精准而无误的节奏一个又一个地飞舞而出。
“先生。‘世界公敌’出现了。”一名男子从藏室外走入。向蓝月亮汇报道。“您让我监视的中国江苏省无锡市出生的男子王一生超过了耗散结构体对于文明的威胁阈值。”
蓝月亮依旧沒有停下手中的演奏。闭着眼睛缓缓说:
“知道了。jamesholmes先生。或者说。叫您司伏见先生更适合。”
司伏见恭恭敬敬地对蓝月亮说道:
“只要先生乐意。称呼不过是个标签罢了。司伏见不过是james反过來后的中文译名读音罢了。作为samuelelderschurch的一员。我愿意服从先生您的一切指示。”
“那么。先生。平心而论。您更喜欢哪个呢。”蓝月亮笑着问司伏见。
司伏见一愣。他曾经想过蓝月亮对自己的称呼。也想过中英文两个不同名字之间代表的不同立场。但是他沒有想到蓝月亮会问自己更喜欢哪个。
司伏见犹豫了片刻后。道:“司伏见吧。跟在王一生身边几年了。我更习惯这个称呼。”
蓝月亮笑着说:
“那么。司先生。您的声音我已经收到了。虽然就我來。这个信息着实有些过时了。”
司伏见有些汗颜地着蓝月亮。说道:
“我知道。蓝月亮先生。您无所不知。这个世界在您眼里是透明的。”
蓝月亮笑着说:
“谁都不能无所不知。我们认为自己无所不知。这一点恰恰体现了我们的无知。”
司伏见再次语塞。最后他道:
“那么。蓝月亮先生。既然王一生的危险值已经到达了阈值。是否启动世界线收束武器将他清除。”
蓝月亮笑着说:
“退相干武器。哦呵。不必了。我见过那个孩子。挺喜欢的。在我來。司先生。我们只要用因果律武器给他个小小的问候就够足够了。为了一个孩子。毁了那么多美丽的世界。可不值得。”
“王一生的行为极端理性。”司伏见补充道。
“科学用客观理性观察这个世界。魔法用主观感性感受这个世界。我们本质沒有什么不同。”蓝月亮笑着说。
司伏见说道:
“王一生曾经铲除了一个领悟了第八识的尸解者。那位尸解者现在已经量子化飘散到了太空中。”
“哦。如果我的记忆沒错。那是他的二哥爱新觉罗?启明的功劳。”蓝月亮眨了眨眼睛。笑着道。
蓝月亮的回答让司伏见沒有了脾气。最后。司伏见抬起头。认真地着蓝月亮问道:
“那么。具体要怎么做呢。蓝月亮先生。”
“帮我预定一份白灼血螺和白灼鱿鱼卷。再加一道鲍汁扒海参。当然。可别忘了82年的拉菲。”蓝月亮微笑着。“今天我的心情很不错。”
“就这样。别的对策呢。”司伏见问道。
蓝月亮笑着说:
“当然不止如此。给我找一颗弹珠。”
“弹珠。”司伏见挑了挑眉毛。
“我想您沒有听错。司先生。弹珠。”蓝月亮笑着道。“孩子们经常能在玩具商场到的玻璃珠。直径零点六英寸的。至于颜色。我认为鲜艳的玫瑰红更吸引眼球。我想。下午一点之前带给我最为适合。谢谢。”
“一颗弹珠能做什么。”司伏见不解道。
蓝月亮笑意不减:
“无意得罪。但请恕我直言。如果司先生您父亲当年因为某根神经元胞体一个原子级别的干扰而失神了一秒钟从而延迟了与您母亲共度良宵的时刻。也许您就不会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司先生。一颗弹珠能做什么呢。我的回答是:它足以毁灭世界。”
司伏见依旧不明白蓝月亮的用意。但还是离开了。两个小时后。司伏见很快从附近的商场找到了符合蓝月亮要求的玻璃珠。为了保险起见。司伏见买了二十枚玻璃珠给蓝月亮挑选。
“辛苦你了。司先生。万分感谢。”蓝月亮谢过了司伏见。然后从司伏见递上的盒子里随手取出了一枚红色的玻璃珠。然后转身打开了藏室的窗户。蓝月亮也不。就抬手把玻璃珠丢出了窗外。
司伏见目瞪口呆地着蓝月亮的行为。他不明白蓝月亮的举动到底有何意义。
“蓝月亮先生。您这是。”
蓝月亮对着司伏见眨了眨眼。神秘一笑。然后重新拿起了手中的斯特拉迪瓦里小提琴。拉动琴弓。说:“传递问候。”
蓝月亮的红色玻璃珠从二层楼高的窗户飞出。掉落到了庄园外的道路上。一小时三十五分后。一名來保加利亚的八岁小男孩在参观爱敦阁时不幸被红色玻璃珠滑到。摔了个跟头。膝盖破了皮。哇哇大哭。他的父母立刻带着他去了克伦威尔街的一家糖果店买了一袋糖果安慰他。四十五分钟后。保加利亚男孩去了伦敦广场。他用糖果和一名塞尔维亚的女孩交换了一个绿色的氦气球。那时候已是正午。塞尔维亚女孩因为她的父母带她去了附近的一家中华料理店因而沒有吃上糖果。在中华料理店里。女孩因为夸张的吃相而不小心让汤汁染上了衣领。她母亲脱下了女孩的衣服在店里的洗手间里擦干。女孩衣袋里的糖果在擦洗过程中掉了出來。被中华料理店店主养的一只泰迪犬叼到了店里。之后被一对來伦敦旅游的中国医生夫妇游客的儿子捡到塞进了口袋里。
那对夫妇吃完料理后接到了一通來自国内的国际电话。说在北京有一名亲戚的孩子得了库兴氏综合征急需手术治疗需要夫妇的帮助。于是这对夫妇放弃了旅游第一时间乘坐cz304航班回了北京。之后在北京医院病房里这对夫妇见到了那个哇哇大哭的可怜孩子。
夫妇的儿子那个孩子可怜就想用糖果安慰他却被那个孩子生气地扔到了地上。十七分钟后一位护员把糖果捡起放在了床头柜上。
一个半小时后。那个重病孩子的另外一家亲戚前來探病。那家亲戚是一对年轻夫妇带着一个留马尾辫的女孩。女孩探病时到了床头柜上的糖果就拿來藏在了口袋中。但是因为女孩蛀牙被父母沒收了糖果不准吃。
二十六分钟后那对夫妇带着女儿离开了北京医院病房。然后接到了电话说一名上司的秘在天津大礼堂举办婚礼。于是他们便打算第二天前去参加。
第二天他们带着女儿去了天津大礼堂。在快要抵达大礼堂时他们的女儿从她母亲的包里偷回了那一块糖果。下车后沒走多久却被母亲发现强行要求吐出來。女孩不肯。母亲强迫女孩张嘴挖出了糖果丢在地上。女孩开始哇哇大哭。在大礼堂外的走廊上闹。她母亲急着安慰她沒有注意其他地方。正好撞上了一名因为内需却找不到卫生纸而随意撕了大礼堂外电线杆上的广告宣传纸。捡了地上天津日报的路人。路人和母亲同时倒地。落地时那名路人手中的报纸和宣传纸掉了一地。路人匆忙捡起。顾不得纸片边角的破碎连连道歉后就赶去了附近的公共厕所。而路人捡起报纸时的气流扰乱了大礼堂外正在吹动着地面上灰尘的道道小旋风。由于蝴蝶效应。旋风一直延续到了大礼堂外的花园的一棵杏树上。
又过了三十分钟。一群蚂蚁在女孩吐在地上的糖果上聚集。变成了一个标标准准的汉字。王。
这时候。距离蓝月亮扔出手中的红色弹珠。正好过了二十四小时。
时间再次回到一天前。
司伏见离开后。蓝月亮静静地站在窗前。拉动着小提琴。动作优雅。
一道靓丽的身影悄无声息地从蓝月亮身后的架后款款走出。那是一名美到无以复加的女子。深邃的眼眸。带着欧罗巴人却又有混血儿特色的绝对精致的***面容。严格符合黄金比例的惊世身材和一头傲人的长发。无一不让人叹为观止。
“你就这样放过了那个孩子。”绝世女子拨了拨耳侧的秀发。冷然问道。
蓝月亮轻轻地拉动着小提琴。琴板上的琴弦根根振动。他笑着说:“沒有必要为了一个孩子毁了那么多世界线。伊丽莎白。”
“别叫那个名字。不然我不介意把你今晚预约的瓦格纳的歌剧帕西法尔取消了。”绝世女子冷然地道。
“好吧。天罪。”蓝月亮微笑着改了对绝世女子的称呼。也停止了演奏。轻轻抚摸着小提琴的琴弦。道。“我说。我们沒有必要为了一个孩子而断了那么多世界线。每一条世界线就像斯特拉迪瓦里上的一根琴弦。有着它自己的音阶。有着它自己的动听与美妙。任何一根琴弦的断裂都是罪过与可惜的。”
天罪讥讽地着蓝月亮。笑道:
“你就那么相信那个孩子不会玩出个破音。”
“哦。也许会。”蓝月亮亲和地笑着。“但我想。一个喜欢音乐和艺术。同时崇拜理性的人永远不会是恶人。我深信这一点。”
“希特勒就是。”冷艳吐烟的天罪直言不讳地指出。
蓝月亮笑着说道:“一个人。只要是可以被理解的。就是善的。我们只要不忘记这一点。也就足够了。”
“呵。真像是一个拯救世界七次的人说出來的话呢。”天罪冷言讥讽道。蓝月亮微微一笑。不作回答。
蓝月亮重新开始拉动他那珍贵的斯特拉迪瓦里。优雅而绝美的古老乐声飘飘荡荡。穿透了层层厚实的墙壁。飘出了辉煌宽敞的豪宅。一直蔓延。一路飞扬。穿透了条条大道。飞跃了重重雪山。跨过了片片旷野。最后跨越了爱琴海的座座岛屿、欧亚大陆。一直飞到了地球的另一端然后。那里也响起了同样优美的琴曲。那优美的琴曲转转停停。宛如承载着人类全部信息的dna双螺旋图谱。扶摇直上。穿透了万里层云。一直到那浩瀚无尽的星空尽头。
多少繁华。
多少烟雨。
万般种种。尽在一曲卡农。
全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