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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摸出一块黑布罩在头上,一溜烟儿跑进屋子里去。
“娘子,你看我买了什么。”
黑衣娘子看了看宁宁捧到眼前的两只白胖炊饼,微微皱眉,道:“宁宁,我不吃这个。”
宁宁见她不喜,嘟着嘴,把炊饼放在一旁。
想了又想,她还是鼓起勇气道:“娘子好久不吃米粮,总是吃鬼,虽能得许多道行,却失了人气,长此以往......娘子是打定主意不再做人了吗?”
黑衣娘子听她突然说出这样的话,面上显出惊讶神色,她又看了看摆在案几上的炊饼,沉默起来。
按着自己的胸口,好一会儿,她才开口道:“我总觉得做人也没什么意思,可......”
话语未尽之意,宁宁也猜不到。
娘子极少有这样的时候,宁宁看她抬起那双异瞳,一黑一金,有一种说不出的妖冶之美。
“罢了,你把它拿去热热,我吃一点吧。”
第二日清晨,宁宁再去早市,又买了两只炊饼。
“我家娘子昨日吃了,说老丈的炊饼做得极好,吃起来香甜,今日差我来再买些。”她笑眯眯的,将炊饼在篮子里放好,递过去两个钱,不想老米头也不接话,也不收钱,只管盯着炊饼发呆。
她连叫几声老丈,老米头才回过神来。
“啊,是,多谢小娘子。”他匆匆接过钱,抹了把脸。
“老丈怎么了?是哪里不爽利?”她好心肠的问了一句。
老米头被她这样一问,忍耐了好几日的心酸,如堤坝缺了一口,洪水般汹涌而出,他忍了又忍,眼眶都红了,才哽咽着说:“没事没事,多谢小娘子,好吃的话再来啊。”
宁宁点点头,见他不肯多说,也不再问,提着篮子便走了。
天亮后,老米头卖完炊饼,担着挑子回家,进门就听到老伴的哭声。
他脸色大变,将肩上挑子放下便冲进门去,第一眼先看儿子,见他面如金纸,双目紧闭,嘴边下巴脖子上全是药渍。
老伴儿在一旁泪眼婆娑,道:“请了新先生,开了好药,好容易喂下去,又吐出来,这可怎么好啊。”
老米头抖着手,拿布巾擦着儿子脸上药渍,红着眼道:“命该如此罢。”
老伴儿却涨红脸道:“我五十岁的人了,就这一个儿子,我不信命。”
老米头觉得老伴儿有些古怪,转头看看她,她咬着牙,瞪着眼,牙齿咯吱咯吱直响,额上青筋都爆出来了。
“都是那花锦楼,害我孩儿性命,我要去讨个说法!”
“你说啥?”老米头丢下布巾,一把抓住老伴儿的手腕,问道:“什么花锦楼?儿子这病,到底是怎么来的?”
老伴儿看他一眼,双目血红,低声道:“前两日你不在,儿子醒过来一刻,跟我说,他半月前送小食去花锦楼,被里面一个姐儿留下,自那以后,他就病了。”
老米头听得愣住,他想不明白,自己的儿子除了年轻健壮,手里并没有几个钱,去花锦楼也只是送些小食馄饨给姐儿们做夜宵,那荣华似锦之地,怎么会有姐儿看上他呢。
不管儿子这话是真是假,如今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需得去那花锦楼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