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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见上一面。
“……开春化了雪,我就要去西月了,这一去不知几时回来。走之前我也想去看看四姐。过了年,我问过姑母,和她一道过去瞧瞧。”
“你们几时去,不妨一起?你知道我出府不容易……”
萧五是想给王妃说约好了花溪和慕向卿一起去,泰王妃自不会驳威远侯夫人和信王义女的面子。
花溪道:“我回头跟姑母说说,到时候给你个信儿。”
萧五笑说:“那多谢了。”
花溪略略颔首,不再说话。
萧五见她不言语,犹豫了一下,自己挑了个话头,说道:“忘了跟你说了,头前皇上降旨要王爷做送亲使,王妃说让我跟去伺候。我当时听了高兴,咱们姐妹俩这下还能多聚几个月。”
“哦?”花溪眉头微微一蹙,很快恢复如常,笑着说,“那敢情好,我带了两个丫鬟,正发愁路上时间怎么打发,你也要去,咱们闲暇时还能斗牌解闷。”
萧五见花溪不排斥自己,喜笑颜开,拉着花溪聊了会儿。
外面小丫鬟来报,新人进府了。
两人从炕上下来,去了院子里。
鞭炮声噼里啪啦一直从二门传到内院。慕修远在中院拜完堂,引着新娘子上了双人软轿,一路晃晃悠悠地往内院陇翠院的新房去了。
慕修远侧头看了看旁边坐着的何叶,红色牡丹盖头遮着脸,双手交放在膝盖上,丹寇红艳艳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蹙,记忆里那人手上似乎从来不涂抹这些,总是干干净净的,指甲盖修得圆圆的,泛着淡淡的粉红。
慕修远回头看向前方,轿门关着,座位下搁着暖炉,热烘烘的,鼻端嗅到一股牡丹香,夹杂着淡淡的脂粉气,虽然也带着甜香,但他闻不惯,总觉得甜的有些腻了,不及记忆里那缕橘香温暖。
慕修远低下头,轻轻叹了口气。再过两三个月,她便要走了。这一走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见?她说过要自己好好读书上进,如今他考中了举人,他还盼着开春殿试后让她听到自己高中的消息,可如今……自己成亲了,她也要离开了。曾经微笑着唤自己三哥,问自己借书的清美的少女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新人入洞房!”
喜娘在轿外高声唱和,慕修远才醒过神来,到地方了。
慕修远下了轿,喜娘扶着新娘跟着下来。他牵着红绸绣球的一头往院门走去,恍然间,眼角似乎划过了一道熟悉的影子。
慕修远回头一看,木讷的眼神忽然变得生动起来,他站在原地望着穿廊一角人堆中间站在的人儿一动不动,伸手揉了揉眼角,似乎想要确认自己是否看清楚了。
待到真的看清楚时,旁边喜娘推了他一把,悄声道:“三爷,还有几步就到洞房了,二夫人在旁边看着呢。”
慕修远恋恋不舍地收回了目光,眼中闪过沉痛之色,心里挣扎着,再去见她一面?也许今日不见以后就没机会了……最后一面,见是不见?
慕修远心里胡思乱想,嘴上轻“嗯”了一声,提步往新房走去,脚步却不比刚才沉稳,透着些许慌乱。
进了洞房,慕修远心思早已飘到了院子里,挑了盖头,何叶娇羞动人的脸在他眼中也变得模糊了,眼中似乎透过她的脸看到了另外一个人。机械地听从喜娘的指挥着喝了合卺酒,招呼没打一声,便匆匆出了房门,徒留何叶满脸的不解和错愕。
头前拜完堂,这边院子里慕修远半道停下的事已经传到了刘氏耳朵里,刘氏让人把门口预备闹洞房的人早早都打发走了。
慕修远冲出门时,院子里的人都走了。
他看见了侍画站在门口,拽住她问道:“花溪呢?”
侍画一惊,抓住慕修远往院子里扯,焦急道:“我的三爷,这时候你可别这么大声寻花溪姑娘。让屋里三奶奶听见了可怎么想?”
“别管她。花溪呢,刚刚我进来时见她在廊上站着,这会儿怎么不见了?”慕修远四下张望,廊上的人都退走了。
侍画又急又气,“别找了!您还是赶紧去前院敬酒吧。这是您大喜的日子,您就别给奴婢们添乱了。花溪姑娘已经走了。您刚才进院那发痴的样子好些人瞧见了,您让花溪姑娘怎么下得来台。姑娘不走,难道还留在这里等人说闲话?”
“走了?还是走了?连见最后一面的机会也不舍得给我吗?呵呵,呵呵……我为什么不早点说呢,为什么非要等到她要走了才告诉她呢?哎,终是晚了,后悔已无用了……”
慕修远失落的眼神把侍画吓了一跳,又觉得素日里慕修远优柔寡断,有事憋在自己心里,此时受了刺激,一下子压下的苦闷都涌了出来,人都有些魔怔了。若是放任慕修远发痴,只怕会失态搅了喜宴。
侍画一咬牙,拉着慕修远狠狠摇了几下,说道:“不是奴婢说您,您早有那个心,可却憋着不言语。花溪姑娘在时候没早些跟姑娘说,便已经错过了。如今您都娶了三奶奶,还是不要再想姑娘了!姑娘过些时候要回西月做郡主的,这样的身份是不会再嫁给您了。姑娘这辈子都跟您无缘了,您就别在牵肠挂肚的,自个儿伤身不说,也委屈了新奶奶!”
慕修远愣怔了半晌,惆怅地叹了口气,“我明白,我不会去寻她了……”
侍画松了口气,瞥见何叶身边的大丫鬟出了喜房,盯着她与慕修远,眼神不大好看。
侍画忙拽了拽慕修远的衣袖,“三奶奶的丫鬟来了,您刚才急匆匆的跑出来也不给三奶奶说一声。喏,奶奶的丫鬟出来了,您赶紧给打声招呼说去敬酒,别让三奶奶胡思乱想。”
慕修远回头对那丫鬟说:“去给三奶奶说一声,我去外头敬酒,让她先歇着,我晚些过来。”说完,踉跄地朝院门走去。
……
花溪刚刚也看到慕修远的失态,在他被喜娘提醒后,便从离开了陇翠院。韵琳和韵宁自然也看到了,两人见花溪走了,也跟了出来。三人一走,萧五和韵欣也没多停留,几个人便前后脚出了门。
“真没看出三哥还真是深情。这都把三嫂娶进门了,还是忘不了旧爱,一见人都失了魂儿。”
韵琳得意地对韵宁说道,眼睛瞄向花溪,似乎想看着她听罢会不会脸色大变。
没承想,花溪脸色未必,一路意态悠闲地往宴请内眷的揽月楼寻慕向卿。
韵琳剜了花溪一眼,胳膊肘碰了碰韵宁。韵宁会意,“又不是人人像三哥那般长情。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三哥也没错,就是出身比别人差些……也怪不得别人。六姐您就甭操心了。”
两人一唱一和,花溪撇撇嘴,装作没听见。萧五见状,忙疾走了两步与花溪并排,“这往揽月楼还有些路程,天有些凉了,不如叫几顶轿子来。”
韵欣打了个哈欠,朝跟着的小丫鬟招了招手,“去叫婆子们抬轿子过来。”
被萧五和韵欣一打岔,韵琳和韵宁没再继续。四个人走了一阵,轿子便到了。坐了轿到了揽月楼,花溪寻了慕向卿,悄声说了几句。慕向卿领她在次席坐下,而韵琳和韵宁被安置在了各府来的姑娘们那处。萧五和韵欣都嫁了人,两人还都是王爷家的内眷,比不得那些有品级的命妇,身份却比旁人高些,慕向卿让人领着坐到了三席。
韵琳和韵宁自然没再寻到机会挖苦。韵宁抓住机会和各府的小姐攀谈,韵琳见座上的都比不得自己出身,只跟邻座的田如玉和宗家姐妹说话,余下的人理都不理。
婚宴过后,花溪随着慕向卿离开,临走时跟萧五约了正月初十去洛东王府看韵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