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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弟好自为之,时候也不早了,你我都该歇息了。”
对方道:“感谢师兄一番教诲,师弟告退了。”
我一听对方要走,急得从床上滚落下来,也来不及站起身,双腿使劲一蹬,将床边的一个洗脸架子踢倒,铜制脸盆翻落在地,哐响不止。
“师兄,卧室内有声响。”
“不妨事,许是猫儿撞翻了脸盆。”
我不愿放弃最后的希望,挣扎着站起身来,三步并两步地跳到卧房门跟前,只可惜这门非得从厅堂向里推方能打开,我双手被缚身后,如何能拉开?情急之下,只有用头去撞门框。
“呵呵,师弟你听,这西海九命猫果然十分强健,不仅挣脱了我的捆龙缚,现在还急着撞房门逃命。你快走吧!看我进去怎么收拾它。”
“可是我看到门缝里有液体流出来。”
“不好,都出血了,这九命猫若死我的仙丹可就炼不成了。师弟,你快走吧!”
“可是……西海九命猫的血质性寒呈碧色,我看到的这可是鲜红的人血。大师兄,你又犯了。”恭敬有礼的声音转为严肃冰冷。
淳于役也已十分不悦:“宇文彬,这件事我看你睁只眼闭只眼算了。如果真想来坏我的好事,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他话音刚落,对方已像离弦之箭,嗖的一声来到卧房门跟前,门虽未开,他身形却隐遁于房内。
我最后那一下使力过猛,撞破了前额,鲜血喷涌而出,模糊了她的视线,也流失了她的体力。瘫倒于地,气息奄奄的她原以为自己这下死定了,那就快点死,死了就不用去炼药丸了,死也不便宜那心狠手辣的臭道士。她这样想着。突然光芒大盛,一个修长笔挺的身形出现在眼前,还有那张令自己不时回想的脸庞。是他,真的是他,他叫宇文彬,他终于还是来救我了,终于再见到他了。我只觉此刻内心的狂喜早已盖过了身上的伤痛,她甚至忍不住笑了起来,但是一想到自己到这个时代来所经受的诸多苦难,眼泪又潸然而下。
宇文彬抱起地上的女子,依稀辨认出她的容貌,也颇为这番相遇感到诧异,只是更令他诧异的是这个女子一边哭竟然还一边笑,想来这女子定是撞门撞傻了,要么就是被他这个无所不用其极的大师兄给吓傻了。
“放下她。出去。”与此同时,淳于役冰冷的剑尖已指在宇文彬的鼻尖。
宇文彬抱着我默默地站起身来,冷冷地问道:“你准备用她来干嘛?采补?还是炼丹?”
淳于役又将剑往前递了一寸:“不关你事。我再说一遍,放下她!”
宇文彬将我抱至一张木椅上坐着,不动声色地解开她手脚上的绳索,从腰上系着的丝囊中掏出两个小瓷瓶,紫色小瓷瓶中倒出一粒红色药丸,放入我口中,示意她咽下去,我自然想也不想地吞了下去,晕眩烦呕之意尽消,喉间还留有一种说不出的清凉甜意。宇文彬又从青色的小瓷瓶中倒出些紫色的粉末在手帕上,递到我手上,示意她敷在自己的额头上,我依着做了,额上的血流便也止住,心想这帅哥当真有些本事,以后跟他混准没错。
照料好我,宇文彬看了看身旁余热犹在的炼丹炉,对淳于役说道:“大师兄,你沉迷炼丹,那是人各有志,师弟我无话可说,但是你强抢弱女,还欲夺人性命,这便非正道所为。”他右手掌呈虚握的姿势,一把刃如流水的宝剑便出现在他手中。
淳于役望一眼宇文彬的剑,笑道:“来吧!我的碧虹剑也早就想领教一下你的易水剑了。”他身形一晃,化作一道碧光直飞窗口而去,宇文彬紧跟其后,化作一道紫光飞了出去。二人身形几乎同时立定于屋外的庭院中。月光如泄,流萤飞舞,树影婆娑,花香流连,本该是一幅美不胜收的初夏月夜图,却因这二人身周围无限涌动的剑气而蒙上了几分肃杀之意。
眨眼之间,两人已交战十个来回。碧虹剑端沉凝重,气势如虹,来去中却有砍刀般大开大合迹象,易水剑轻捷凌厉,灵动若流水,配上宇文彬潇洒隽逸的风姿,仿佛并非再跟人比斗,更像是舞剑自娱。淳于役最见不得的就是宇文彬这副泰然自若的神态,突然剑端一沉,将花丛中几朵正自妖娆的红色芍药斩落,接着剑身一递,正透五朵红芍的花心而过,他右手抖动剑身,左手屈指结印,红芍自花心到花瓣,竟而燃起碧色的火焰,他冷笑着右臂用力一扬,花瓣尽数脱剑散开,形成漫天花火,朝着宇文彬卷舞而去:“五行木生火,为兄这招倾城碧火流,还请师弟指教!”
我见那带火的花瓣落于地下,瞬间就腐蚀出一个大坑,知这花火非同一般,深深地为宇文彬捏了把冷汗,只见宇文彬目光微变,似有所思,双手迅速变化着手势,一时周身金光大盛,金光渐渐扩大,形成一个椭圆形的光团将宇文彬包住。那些花火一触碰到金光便散落下来,而光团的颜色就会变得黯淡一些。
淳于役道:“固若金汤诀,好极了。不知道我这朝宗业火术能否抵受得住?”只见一团碧火自他掌中燃起,然后分化至他五指指尖,我记得这是他杀掉林中女鬼的招数,威力非同小可,惊叫起来:“小心哪!”
“嗤——”不知从何处飞来一颗水滴,正撞在淳于役的掌心之中,伴随着缕缕青烟,这飞水滴似乎有湖海之力,一刹那间将凶炙的业火浇灭。
庭院圆门处出现一个消瘦的身影,我定睛一看,不过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服饰与宇文淳于二人相若,不过身形较矮,才只到二人的肩膀。但这少年飞眉入鬓,唇角微扬,虽不算英俊,却自有一股孤高睥睨的傲气,令人不得不望而生畏。
少年背负双手,气定神闲地走到二人之间,对淳于役道:“不知大师兄与五师兄有何深仇大恨,非要使出朝宗业火术这样绝决的招式不可,殊不知此法对付低等妖灵自然尽显神威,倘若是用来对付与自己灵力相若者,只怕太过托大,搞不好反而会伤了自身真元。”淳于役哼了一声,别过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