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块幕布缓缓盖在了我的眼睛上……
不只是视觉,我的一切感觉都在消散。
像是有一只无形的巨手,捏住了我的灵魂,将我从当前的世界中,慢慢抽离了出来……
难道,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
“呼——呼……”
我听见自己的呼吸,还有心跳声,都缓慢了下了来……最终消失。
我感觉自己在向上缓缓飞升,而四周都是无光的纯黑。
……
不知过了多久。
恍惚间,我的眼前出现了一个极为细小的光点……
我定睛望去,慢慢的,光点缓缓变大、变亮、飘忽不定……
那是烛光。
两只高烛,苒苒灼烧,放射着奇异的幽蓝火光。
那是一对白烛,死了人才会点的白烛。
幽蓝的光芒变得更加明亮,我依次看清了摆放着白烛的紫褐色供桌,还有一幕挂在供桌之后的白布……
白布之上,悬着黑底白字一个大大的“奠”字,两侧挂着祭诗,诗云:
“哀乐惊天,精魂云游蓬莱岛。
悲歌恸地,英灵长辞阳世间。”
看到两联祭诗,我脑中轰然一声巨响——我知道我在哪里了!
我竟然又回到大槐树村!
我在祖屋的祠堂里!
更令我惊骇的是,我居然是跪在供桌之前!
幽蓝的烛光继续照亮了四周……
供桌边上,是纸车、纸马、纸扎童男、纸扎侍女——其中两个纸人,赫然正是那个公交司机和那个售票员,纸扎的女售票员,那描画出来的脸面,甚至朝我微微一笑!
很多穿着白色丧服的人,分成两排,站在我身侧。
似乎是感觉到了我的目光,所有人都朝我转过身来——
他们,全部只有身体的躯干,却没有头!
我不禁骇然,拔腿就要起身,但却发现依然动弹不得,这才发觉,两双铁钳般手正死死压着的我肩膀!
转头一望,我更是惊骇欲绝!
那两个按着我的人,竟然是老刀和程城!
但是,他们两人也同样只有一个身体,却没有头颅!
发觉我转过了头,“老刀”和“程城”各分出一只手,拽住我的头发,重重地将我的头按低!
我直接被按到了供桌底下,然后——
我看见了六双死人的脚。
动作僵直、皮肤泛青、隐现尸斑。
每个死人的脚边,都点着引魂灯——用小碗盛着清油,用白棉线做灯芯,灯火如黄豆大小,摇曳瘆人。
一阵阴风吹过,引魂灯暗了下去,几乎被吹灭,我一时也看不清眼前。
当引魂灯再次亮起的时候,我眼前的的六双是死人脚,已经换成了六张面色惨白、圆睁着眼的死人脸!
等我看清这六张脸庞时,我浑身都微微颤抖了起来。
李逸、周鸥、刘海军、春子、蔡智恒、何君。
这便是我面前这六个死人的面孔。
六人忽然机械一般张开了嘴,颤声对我说道:
“去找——幽~冥~地~宫!”
我被镇住:“什么?”
“去找——
幽!
冥!
地!
宫!”
声音如同荒古巨兽的低吼,直震我的灵魂。
接着,“老刀”和“程城”将我往后拖去……
“等等!什么是幽冥地宫?”我大声问道。
但没人理我。
“老刀”和“程城”力道极大,猛然,将我往后一甩,我跌进了一个深坑之中。
有一个声音道:“埋了他。”
无数个细小的声音齐声答应了。
随即便有泥土朝我披头盖面砸来,我往坑沿一望,只见无数个披麻戴孝的、只有我拳头那么点大的小人儿,手持着铁锹、锄头、铲子、推车等等工具,正在奋力朝坑里填土……
泥土很快便掩过了我的头顶。
恸哭声四起,仿佛为我送葬。
我最后的一个念头便是:
那座墓,原来是为了我而挖的吗?
……
“不,不要!”
一声惊恐的叫声,将我唤醒,随后,我感觉有一道强烈的白光射向了我——
“嘶!”
怪叫声近在耳边,然后我身子一松,好像是从半空中跌落在地。
视线一角,似乎看到一张极像春子的脸,那张脸不知在朝谁微笑着,然后,在下一秒钟,化为了数缕黑烟。
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传来:“妈——”
“砰!”
另一边,传来了一声枪声,接着,我发觉自己被人抱着从地上支起了半个身子。
“阿吉,你怎么样?”我分辨出来,那是老刀的声音。
视力也逐渐恢复,老刀的一张糙脸,在我眼中缓慢而坚定的变得清晰起来……一瞬间,我居然有点想哭的感觉。
“我日你先人!你别哭啊,你倒是先说啊,你怎么了!程城!阿吉的身子像冰一样的!我操,怎么办啊?”老刀一开始是吼着的,大吼到最后,竟然有些哽咽起来。
我也是到了这时才发觉,自己浑身上下,从头顶一直到脚底,都是彻骨的冰寒,全身就像是被冻在一块巨大的冰块中,我除了能睁眼之外,连一个手指头都没法动弹。
程城大喊道:“春子、春子!”
老刀已经有些急晕了,而程城比老刀要清醒,他直接向春子呼救。
没一会儿,春子出现在我面前,她眼睛还红肿着,泪痕未干。
春子从衣服贴身的内袋中摸出一个深色的油纸包,打开之后,便有一股草药的异香飘散开来,春子看了我脖颈一眼,将打开的油纸包按了上来。
数秒之后,我感觉一股暖流从脖颈处涌了进来,随后缓缓流向我的四肢百骸……
我的呼吸开始顺畅起来,那种憋闷欲死的感觉渐渐散去——然后,我感觉到了难忍的剧痛,从我脖颈处传来!
对,我想起来了,我脖颈处被那个人头蛇身的怪物咬了!
“把……吉大哥背回房间,让他睡一晚上,就没事了。”春子的声音很低,听得出情绪低落。
老刀答应一声,立刻背起了我,程城将自己手里的风灯交到老刀手里:“你陪着他。”
我忍着剧痛,看了房间内一眼,却见房间的一面墙边,周鸥仰面躺在地上,额头正中一个拇指大的血洞。
接着,无边的困意袭来,我终于抵挡不住,沉沉睡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