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摔到脑袋了?
那天晚上白鸟三人和不明人士有过一番激烈的争斗,受伤的确是在所难免的事情。牧容的手明显僵了一下,眼中浮出一股探询的意味。
见他神色微动,卫夕咽了口唾沫,大着胆子问道:“大人,你们找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牧容收回思绪,拿着鞭子在她脸上不轻不重的拍了拍,“你真不记得自己是做什么的了?”
卫夕很诚实的摇摇头,神色颇为无辜。
“那本官问你,你如实回答。”牧容将鞭子仍在地上,不动声色地说道:“你消失的这十多日人在哪里,做了些什么,今日又为何会出现在章王府附近。”
这么多问题接踵而来,卫夕懵了一会,脑子乱嗡嗡的。诏狱里有十多双眼睛齐刷刷的盯着她,当下除了老实回答也没别的办法。
她阖了阖眼,努力回想着老乞丐的说法——
“我昨日才清醒过来,人在京城外的破庙里。收留我的老乞丐说我中了江湖上的烟毒,昏迷了十多天,但内功深厚,没死成……”
这句内功深厚,她说得脸上火辣辣的烫,这样自卖自夸真的好吗?
卫夕无奈的吸气,五官挤出一副困惑无解的模样,继续说:“我发现以前的事一点都记不清了,就连自己中了烟毒这事也想不起来了……我身无分文,无意间跑到章王府附近,卖药混口饭吃,作恶的事真的一点都没干。大人,请您明察!”
牧容没接她话茬,像是在心里辨别她说辞的真假。须臾后他眯起眼,锐利的视线仿佛可以将她灼出两个窟窿来,“就这些?”
“是是是。”卫夕小鸡叨米似得点头,忽然想到了什么,怯怯补充了一句:“我在一家面馆点了两碗阳春面,没给钱……不过是因为钱袋丢了,不是成心的!”
牧容:“……”
诏狱里吹来一阵阴风,火把晃了一下,漆黑的墙壁上顿时影影绰绰,像是有不少冤死的鬼魂在挣扎嬉戏。
见牧容一直不发话,卫夕等的心头焦躁,汗毛都快竖起来了,连忙哀求道:“我都招完了,大人,你放了我吧!我是冤枉的!”
锦衣卫最擅长的就是窥知人心,牧容审问的人多了去了,哪些人假报错报,大多可以一眼看出来。眼前这女人惊惶的样子并不是演出来的,额角溢出的汗顺着耳鬓滑到了下颌,丝丝扣扣都透着一股真实的恐慌。
虽然心头已经有数,不过保险起见,他还是准备最后试探一次。外人皆知锦衣卫用刑残酷,若此人是假冒的,吓吓便会招个水落石出。
牧容一踅身,在太师椅上坐定,抬手撑住头,曼声道:“恐怕招的是瞎话吧?是不是白鸟你自己心头有数,既然不肯老实说话,那就打着问。”
“什么?!”卫夕瞪大了眼,差点爆了粗口。
她对上帝发誓,二十四小时内的全部动向她都一五一十的招了,就差没说何时去了茅房这种事了。还瞎话……瞎话你娘个豆,疑心病要不要这么重!
自然界有个定律,看起来漂亮的东西往往毒性很烈。姓牧的指挥使闲适的坐在那儿,像个笑面夜叉,幸灾乐祸的观景儿。
简直是心如蛇蝎——
卫夕忿忿地剜他,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大人,这……”
君澄面露难色,白鸟虽说是血雨腥风里走过来的,可当下撞坏了脑袋,身板又是个女人。他们平日里审犯人习惯了,手上没有轻重,不经意间打坏了可不太好。倘若这女人真是白鸟,以后还得在锦衣卫共事,面上自然挂不住。
见他略有疑虑,牧容不温不火的催促道:“等什么呢,打。”
君澄没再敢吱声,执起了鞭子逼近卫夕,“姑娘,我奉劝你一句,有话就老老实实的招给大人,免得挨一顿皮肉之苦,不值当。”
说话间,他的眉眼携出浓浓冷戾,让人望而生畏。
人在遭受极大恐惧时,很容易产生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心态。卫夕再也压抑不住“被穿越”的憋屈,眼珠子都能冒出火来,登时开始炸毛:“还招你大爷!我已经如实招了,前面的事我真记不清了,总不能给你瞎扯淡吧!不分青红皂白,连一个女的都打,你们这帮臭老爷们还要不要脸了!”
话闭,她很没素质的啐了一口,倘若目光能化成眼刀,恐怕君澄早就被捅成面筛子了。
“你——”君澄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以往交接任务时白鸟鲜少和他说多余的话,如今他好心好意的提醒她,还被她骂了个狗血喷头,当真让人窝火。
喷完一个小兵嘎子,卫夕还不解气,矛头对准了牧容,“我说指挥使大人,你年纪轻轻的,难不成这就老眼昏花不辨真相了?要打的话也得给我一个理由,屈打成招算不得数!若是我变成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再死第二次的话,她准准儿会变成冤死厉鬼。
闻声后,牧容一怔,愤然低呵一声:“以下犯上,成何体统!打着说!”
眼见惹火了指挥使,君澄连忙应了声是,只得硬着头皮上了。右手一扬,长鞭潇洒地打在地上,“啪”一声脆响便在诏狱里凭空炸开。
飘渺的回声吓得卫夕魂胆俱碎,刚才的气势一下子偃旗息鼓。脑海中空空如也,她本能的龟缩起脖子,死死地闭上眼。
穿越真是拼人品,古代有个毛线好?滥用私刑,草菅人命……
还是社会主义好!
君澄一蹙眉头,手上只使了一分力道,鞭子嗖一下打在了卫夕的大臂上,疼的她杀猪般的哀嚎了一声,眼泪顿时在眶子里打起了旋儿。
君澄看了一眼牧容,见他没什么表示,扬手抽了她第二鞭子。
啪——
大腿上火辣辣的疼起来,卫夕嘶嘶地抽起了凉气,忽然一阵耳鸣目眩,感觉半条命都快没了。
期间,牧容一直在窥察她。只见她面色煞白,五官痛苦地扭在一起,还是不肯改口。或许所言属实,他心说着,开始踌躇起来继续打还是放人?
虽然之前并未正眼瞧过她,可她毕竟是锦衣卫里唯一的女人,还曾立下过汗马功劳。如此良将,若是被打坏了,当真让他心头不忍。
当君澄扬手要打第三鞭的时候,诏狱门口传来一声疾呼。
“大人,且慢!”
皂靴锦袍的花六疾步走进诏狱,拱手呈敬道:“禀指挥使,流秦和尚贡带到,可验明白鸟正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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