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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的待着,她要什么给什么,咱们礼数到了,她就逮不到话头。”
“可是……”
秦氏还是放心不下,拉住隋员外将要进厅去的衣袖:“她身边一个人伺候的人都没带,算是和外头没有联系,这人来人往风言风语的,别让人说……是咱们把她如何如何了,叫人在背后说咱们的不是。”叹了口气,“还有那个程衍,听老钱说,这人正盯着咱们员外府的动静呢,那人当初为了程岐,连季北厚和段贵妃都敢得罪,而且你可别忘了,他可有着皇上亲赏的黄马褂呢。”
隋员外也想到了这一点,遂道:“这样吧,我待会儿进去,里外里用话敲打暗示一下程岐,要是那人给脸不要脸,那……只能暂且忍下,等明日你带着她去趟璞庙,叫人看看,让他们知道,程岐还是全胳膊全腿的。”
秦氏见隋员外如此,也知道这尊瘟神的难弄,只得点了下头,抱着根本听不懂的隋童离开。
而隋员外目送发妻走远,不耐烦的轻咳了咳,才走进厅子,那里早已经备好了昼食,程岐坐在桌边,边看书边吃的不亦乐乎。
“老爷。”
旁边伺候的婢子见到隋员外,微微屈膝说道。
隋员外轻点头,然后瞧着程岐听到声音,不紧不慢的抬起头来,很是淡然的说道:“哎?员外您回来了,可用过昼食了?坐下一起吃啊?”
隋员外见状,心里面憋屈的火更是窜了一个高度,前几天程岐还脸小儿,见到自己会客客气气的行礼,这两天,连基本的礼节规矩都不顾了。
还真把自己当成这员外府的主子了。
好像自己是客一般。
隋员外深吸一口气并且坐下,平淡道:“岐姑娘,这饭菜可还可口?”
程岐点头:“夫人顿顿盛情款待,破费了。”
“这点儿小钱儿不算什么。”
隋员外没办法,只得较为直接的说道:“只不过……岐姑娘你已经在我的府上住了整整七天了,山庄那边……也会很担心你的吧。”
见隋员外有赶客的意思,一旁站着的女婢都替她臊得慌了,程岐却还是铁打不动的装作听不懂,随意道:“员外您就放心吧,我来的时候,已经都交代好了庄子上的事情。”转头笑吟吟道,“都说了是来向员外讨教生意经的,不学点儿皮毛回去也不好交代,所以……就得多多劳烦员外费心了。”
隋员外见这人油盐不进,也有些装不下去了,声音转冷:“姑娘过誉了,我一个讨来的员外,哪有什么生意经教给你,只怕会叫姑娘失望了。”
“员外何必妄自菲薄。”程岐笑着抿了口茶。
隋员外则继续道:“所以啊,岐姑娘请回吧,免得在我这里浪费时间。”
“浪费时间?”
程岐听着,不紧不慢的放下碗筷,用帕子擦了擦嘴,淡漠道:“我可不觉得在这员外府待着是浪费时间,你瞧这里住的是雕梁画栋,金碧辉煌,吃的是山珍海味喝的是仙酿琼浆。”瞥眼回去,意味深长的说道,“员外……这样您还敢说您没什么生意经教给我吗?”
隋员外脸色沉下来:“你什么意思?”
程岐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想来,隋员外一定是很会做生意了,否则,拿什么来支撑这府里如此庞大的开销呢,难不成……”话锋一转,颇带有攻击性的打趣儿道,“全是靠欠钱不还吗?”
她这么一说,相当于把窗户纸捅破,看的旁边的婢子胆战心惊,生怕这女子一个盘子甩起来,削在隋员外那有些秃瓢的脑袋上。
毕竟这人……是出了名的脾气不好。
可谁知,听到这话的隋员外还是绷住了脾气,同程岐两人干笑几声,然后站起身负手道:“岐姑娘说笑了。”往前伏了伏身子,“只是想来,我能交给岐姑娘你的也只有一样了。”
程岐轻轻眨眼:“员外请讲。”
“你知道,什么叫熬鹰吗?”
隋员外话里有话的笑道。
程岐笑意微顿,然后也不甘示弱的附和道:“当然,想要驯化一只猎鹰,就一定不让它睡觉,熬着它,让它困乏。”明知故问,“员外想说什么。”
隋员外点了下头,然后捋着下巴的胡子说道:“我想说,若论起熬鹰,岐姑娘的本事怕是比我高出不少去。”见程岐敛眸,他又起身道,“你慢慢吃。”
说罢,转身没有回头的离开了。
程岐瞧着那人的背影,脸上没有表情,但心里还是松了口气,整个人也从战斗状态抽出来,随即抬头对那伺候的婢子道:“能做切片肘子吗?”
那女婢一愣,旋即不住的点头道:“能……能。”
…
…
深夜,朗月星疏。
员外府上下又闹成了一团,睡觉素来很沉的隋员外也被吵醒了,他睁开惺忪的眼皮,半撑着身子坐起来道:“怎么回事!外面怎么那么吵!”
几秒后,秦氏披着外衣从外头进来,气的是头顶发昏:“是程岐!”
隋员外料到了,也气不打一处来道:“怎么回事!!”
“她养的那只青蛙!”
秦氏几乎是用喊得:“她养的那只青蛙丢了!折腾的满府的人一起找!”因为不能冲程岐大火,委屈的红了眼眶,“都是你!都是你招来的魔星!每天晚上都要想办法折磨咱俩!不是……户外烧烤,就是练声高歌,昨天晚上还……在后院的空井里面放烟花,好悬把院子给烧着了,今天……今天又……”
“够了!”
隋员外也忍不住了,下床穿衣,怒斥道:“这个程岐!给脸不要脸!实在是太不知好歹了!”心疼妻子,“她不是要算账吗!那就和她好好算一算!”
秦氏吓一跳,担心隋员外冲动之下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来,赶紧拉住他的手臂说道:“老爷,你要做什么?”
隋员外冷哼的甩开她,说道:“把这件事情解决掉!”
…
…
正厅里,火烛斑驳,那光影在墙上肆意的摇曳着。
隋员外坐着,瞧着对面的程岐,那人的眼眸里倒映着火苗的光,配上嘴角那一抹不知名的笑意,看上去像是女恶鬼一般。
“程岐。”
隋员外已经不再用岐姑娘来称呼她了:“你在我的府上胡闹了这么久,我顾着你爹生前的面子,没有追究分毫,可你今天晚上闹出这般事情来,我可得好好和你说道说道了。”
程岐往后靠了靠,平静道:“员外这话,早就该直说了。”
隋员外冷哼一声,十指交叉搭在膝盖上:“程岐,你登府的目的,我心里比你还清楚,你不就是来要账的吗,咱们两个都装了这么久,也累了,所以我不妨告诉你,银子,我有,但是我不想还。”
程岐微微眯眼,似笑非笑的说道:“员外玩笑了。”
隋员外没说话,挥手叫婢子端上来一壶白瓷瓶的酒来,大抵五六杯的量,放在程岐手边的桌案上:“程岐,我今天就把话放在这儿,你被忘了,你现在是一个人在我的府上,你可千万别逞强。”
程岐淡淡道:“怎么?隋员外还想杀了我吗?”
秦氏皱眉:“岐姑娘,我们……”
隋员外止住她,然后指了一下那壶酒:“程岐,这里面装着的,是全天下最烈的酒,俗称刀割喉的一杯红,你折腾了我和我妻子这么久,还想要不痛不痒的把这银子拿回去,想的也未免太便宜了。”
“你什么意思?”
程岐恍惚知道那人要做什么了。
秦氏也不安道:“老爷,这可是一杯红,常人半口下去,都疼痛难忍,唯有那老酒蒙子能受得住一杯的量,你这……”
“没错。”
隋员外不客气道:“程岐,你要是今天有种,能把这一壶酒全都喝了,一滴不剩的话,我就把那五万两银子连本带息的还给你,咱们从此两清了。”
程岐闻言,垂眸那壶酒,心里还是思量。
喝酒拿钱。
这是现在最痛快的办法,如果自己不答应的话,不知道事情会怎么发展,她知道这是隋员外给双方的一个台阶,所以只能硬着头皮接下这个条件。
“隋员外说话算话?”
程岐拿起那壶酒,冷冰冰的说道。
隋员外利落点头:“此话一出,驷马难追。”
“好,我相信员外也不会食言。”
程岐说罢,攥着那壶耳的手更加用力了些,冷脸轻晃了晃,看来这酒是盛满满登登的一滴不少,听说这酒咽下去如同咽刀子……
罢了,拼了。
程岐心一横,也不用杯子,直接拿起来就要对着嘴一干二尽。
“哎哎哎!你谁啊!你不能进去!”
伴随着婢子的尖叫,厅外忽然有凶猛而紧促的脚步声传来。
程岐还没反应过来,手里的酒壶就被人夺走了,她疑惑的转头,竟然是不知什么时候闯进来程衍。
那人面无表情,对着有些慌张的隋员外夫妇道:“我是程衍,这酒我替程岐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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