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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一向是大家认知中阴气极重、脏东西频繁出没的地方,对此我不置可否,那里的脏东西大多是病死或者死于医疗事故之中,由于大多为非自然死亡,属于枉死,因此往往会化为阴魂而不散。
于我高三那年,母亲被检查出了肿瘤,经检验,是恶性,也就是癌,到至晚期,据医生说过不了半年。
当我看到躺在病床上浑身插满管子的母亲,泪水不知不觉已是打湿了我的衣领。
自小到大,母亲给我的感觉便是坚强与自信。
那时的我很难想象躺在病床上的那个插满管子一脸病容的会是我那曾经坚强的母亲。
在我们市的一家肿瘤医院治疗了两月后,并未有任何好转,家人便决定让母亲转院去s市的一家非常出名的肿瘤医院试试。
其实我们包括母亲都是很清楚,那不过是在拖延时间而已,但不忍心拒绝我与父亲的恳求,母亲还是去了。
不知道是因为那家肿瘤医院的声名在外,亦或者是那年得癌症的人特别多,当我们到的时候已是没有空闲的病床,托人找关系之下终于在两天后给我们挤出了一张病床。
那间病房并不是很大,但却足足塞进了八张病床,让得本就并不宽敞的走道显得分外拥挤,一股混杂着消毒水与饭菜的味道充斥着病房,让得刚进去的人很不适应。
窗户是封死的,只能打开一道口子,看不出原本颜色的窗帘将阳光阻挡在外,只有着天花板上的炽光灯将房间二十四小时都照的如同白昼一般。
到得晚上,房间里便是响起病痛的呻吟与呼噜声的交响曲。
母亲睡眠本就不好,加上病痛的折磨,在这样的环境里更是久久无法入睡。
“儿子,要是有一天妈妈不在了,你会想妈妈吗?”
母亲的话语顿时于我耳畔响起,望着病床上那因病痛折磨而瘦成皮包骨头的母亲,我只觉得鼻尖发酸,刚欲开口说话便是为抽噎所哽住,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母亲见我这般模样便是在轻叹了一口气后,微闭起双眼,不再言语。
于母亲邻床的是一位看样子约摸五十岁左右的妇女,蜡黄色的脸庞之上布满了各种不知名的斑点,稀稀拉拉的头发披散在脑后,深陷的眼眶中,双眼无神,让得人一看便是知晓其病的时间不短了。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通过短暂的攀谈我知道了她的一些情况。
她姓孙,得的是乳腺癌,发现的时候已是晚期,而她的负心汉丈夫在见她这般模样后则是卷走家中大部分财物,弃她而去。
这让得本就病重的她再次遭受打击,一夜之间仿佛苍老了十几岁,眼前这个看似五十有余的她真实年龄仅三十多岁。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让人不禁为之感慨。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每天除了出去买饭之外,我便是待在病房里,陪着母亲。
或许是治疗得当,也可能是我的心理作用,我发现母亲的气色居然比刚到这的时候好多了,这不由得让我欣喜若狂。
而邻床的那位孙女士病情却越发严重起来,咳嗽的频率不断加快,病痛的呻吟声亦是加剧,原本尚还存有一丝清明的眼睛已是浑浊不堪。
直到有一天晚上,大约十一点左右,我出去买宵夜回来,刚放下宵夜,转身的刹那,目光不自觉地扫过邻床床铺。
也就在这时,我惊讶地发现孙女士的床铺上居然坐着一个身着医院病服的老头。
一个多月以来,根本没有哪怕一人前来探望过孙女士,加之又是到至半夜,况且这身着病服的老头根本不是这个病房中的病人。
故而一时之间,直觉告诉我,眼前的干瘦老头多少有着些许怪异。
那是一个颇显枯瘦的老头,坑坑洼洼的面庞上布满了老年斑,一只干枯手掌撑着床沿,斜着身子望向病床上的孙女士。
就这般直勾勾地望着,不带丝毫修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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