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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敲侧击”,本派十年以上的弟子尽皆会使,可谓入门剑法殊不足为奇。
然而她招式的运转幅度缩小了一半,那可是大大的错谬。
要是有哪一个弟子平日练剑这般使来,难逃过费久一通劈头盖脸的臭骂,可她偏巧能将错就错,轻描淡写的把仇厉淩厉无畴的攻势化于无形。
言慧手腕翻转,仙剑劈落,依稀便是“奇门十九式”中的“水落石出”。
但她步法不对,出剑的高度也低了半尺,刚构着仇厉胸膛,却也正因如此,这一剑变化更快去势更疾,竟令血铃不及回挡。
仇厉眉宇一扬,赞道:“好!”左袖飞荡,席卷仙剑。
两人即明言约定不可比较功力,仇厉这一拂虽说诡异飘忽,但长天仙剑在激撞之下,仅仅一侧,反刺向他的右肩像预先精算过一般,硬将仇厉迫退数丈,回到原先伫立的位置。
顿时群情激越,轰然喝采。
神霄派的人也就罢了,正一剑派的弟子于兴奋鼓舞的同时,不免心中奇怪。
林熠也看得心驰神摇,见言慧施展的一招一式都普通至极,可稍加变化立时化腐朽为神奇,能把仇厉迫退委实不可思议。
他与正一剑派的弟子也曾有过数次交手,对“奇门十九式”、“浩然大七式”可说了然,却也从未想到同样的招式,换到言慧手中竟能发挥出偌大的威力。
其中关键全在于不拘陈规,因势利导,但与自己耳闻目染的诸般教条已大相迳庭。
他的眼前宛如乍现一线天窗隐约抓到了什么,全神贯注在言慧的长天仙剑上,苦苦应证推敲,只觉得受益无穷。
场内两人渐渐放开手脚,你来我往,身影交错。
言慧的仙剑随心所欲,指东打西,无一不是妙到巅毫,也无一不是正一剑派中俯首可拾的招式。
仇厉的血屠铃法争锋相对,亦是妙手迭出精采纷呈。
尽管双双收敛了功力,可惊心动魄之处远胜前头四场,当真胜负仅系毫厘。
二十招过去,五十招过去,接着一百招又过去,两人平分秋色难分伯仲。
仇厉陡逢劲敌,斗得兴起,一声长啸幻化出十三道光影围绕言慧游走,血铃水银泄地,无孔不入的连环绝杀,看得人眼花撩乱。
忽听“扑通”、“扑通”几声,有两个修为稍差的神霄派弟子,被仇厉的身形搅得头昏脑涨晕倒在地,旁边的人正紧张观战也来不及搀扶。
言慧在内圈以静制动,不愠不火,脸上沉静的表情窥不出丝毫的心绪。
偶尔注视她的双眸,却能发现其中神光深邃,精华内蕴。
仇厉的身法越来越快,到最后幻化出十九道光影,上天入地、四面八方齐齐迫来,如此声威直令费久、飞云真人骇然无语。自忖在这“分光身法”之下,绝难支撑过五十招。
蓦然,十八道虚影一收,仇厉飞身逆袭,使出“血屠铃法”最后一招“哀鸿无归”。
血铃犹如雁行经空,吞吐无方,越过长天仙剑轰向言慧面门。
众人轰然惊呼,俱以为败局已定。
孰知异变突起,言慧镇定若亘,头向后仰,剑柄倒转“叮”的荡开血铃。
她左袖掠出,电光石火里拂向仇厉。
仇厉此招有攻无守,更料不到言慧居然能够破解,猝不及防,只得吸气飞退,但胸口一麻仍被轻轻扫中,好在言慧袖上真气内敛未至受伤。
两派弟子欢声雷动,几乎不能相信言慧真的击败了不可一世的“血魔”仇厉,人人脸上洋溢着兴奋光彩。
仇厉飘身落地,咄咄目光射向言慧,哑声道:“好剑法!”
“叮─”言慧垂手将长天仙剑插入沙土,静静道:“我输了。”
欢呼声一下子沉寂,众人愕然望向言慧。
容若蝶拊掌娇笑道:“言姐姐光明磊落,小妹好生敬仰。”
沈观乘皱眉道:“言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何认输?”
言慧淡然道:“输了便是输了,弟子心中自明就是。”
容若蝶道:“沈老先生,这里面的缘由晚辈倒是明白,你想不想知道?”
沈观乘哼了一声,并不答话。
容若蝶微笑问道:“沈老先生,你也是正一剑派的宿老名家,适才言姐姐倒转剑柄抵挡血铃的招式,你可晓得是出自贵派的哪一招?她飞袖拂面逼退仇大哥的那手绝技,又是出自贵派哪一种功夫?”
沈观乘愣了愣,才惊醒到言慧最后使用的两记招式,都非正一剑派的绝学,可源于何处却也说不上来。
他不愿示弱,冷冷道:“言慧天资聪慧,触类旁通,心灵福至之下另创妙手,也是有的,难不成你能说出它的来历?”
容若蝶摇头叹息道:“难怪沈老先生不认得这两招绝学,恐怕普天下能清楚的人也屈指可数!那式倒转剑柄的招式称做‘莫逆于心’,飞袖拂击则是驰名于世、却少有人亲睹过的‘拂心忘尘袖法’。言姐姐,小妹可有说错?”
除了费久与飞云真人,两派高手齐声惊叫道:“这不是天宗止念池的绝学?”
言慧恍若不闻,只问容若蝶道:“你早就知道了?”
容若蝶颔首道:“若非如此,小妹焉会布下此局引言姐姐现身?适才你若忍住不出手,小妹也无法认定二十余人里究竟哪位才是姐姐化身。可现在,唉,姐姐却作茧自缚了。”
言慧当然清楚容若蝶这话里的意思,她若不出手,原本双方的赌约就束缚不了自己。但如今若默认,这份赌约对自己也一样有效,却枉自暴露了身分。
林熠豁然开朗,所有关节终于全部想通。
容若蝶定是从哪里得到密报,知晓天宗传人隐身费久一行人中,但又难以确认。
因此她苦心设计,将费久、飞云真人等诱入筑玉山,再提出赌约迫言慧现身。
这一连串的计谋环环相扣,天衣无缝,却把费久他们全当作了诱饵。
严放错愕道:“你、你不是言师妹,你究竟是谁?又怎会本门的剑法绝学?”
费久骂道:“笨蛋,她自然不是言慧,是天宗观止池的雁仙子!”
天宗观止池乃仙家圣地,其门下嫡传弟子不过十数人,素以参修天道、明悟自然为己任,少有过问世事纷争,隐然超脱正魔两道之上,与号称“禅宗”的大般若寺齐名当世,现任宗主“天帝”戎淡远更是神仙中人,难得一现。
每隔百年,便会有若干观止池弟子入世修行,以增广阅历见闻,期满后由天宗长老会同宗主考评,从中挑选下任宗主的候选者。
因此不必费久过多解释,大伙儿都能明白这位雁仙子,实乃观止池嫡传弟子中的杰出人物,亦大有可能在未来接掌天宗。
容若蝶银铃般娇笑道:“果然是天宗雁姐姐大驾光临,小妹幸何如之。”
雁仙子道:“容姑娘何必自谦,鸾霜输了赌约,已沦为贵教的阶下囚。此后一年鸾霜与飞云真人、费老先生他们便要多多叨扰了。”
仇厉闻言暗喜,若能将雁鸾霜等人幽居筑玉山一年,于冥教而言自是再好不过。
尤其是雁鸾霜身为观止池嫡传弟子更是非同小可,她既与正一、神霄两派高手同来,显然将不利于本教,能留她一年自己也可多睡几个安稳觉。
况且这个消息传将出去,正魔两道势必震动,大涨冥教的威风。
不料容若蝶摇头道:“妹子的这座小庙粗俗鄙陋,怎敢简慢雁姐姐在此逗留?”
雁鸾霜淡然道:“容姑娘此言差矣,这般山清水秀的所在比之世外仙境也不遑多让。鸾霜能留驻此间一年,还需多多谢过容姑娘的好意。”
林熠心中微微一笑道:“这位雁姑娘瞧不出也是极厉害的角色,竟以退为进挤兑容若蝶,这两人对上可有好戏看了。”
容若蝶不慌不忙扫了眼费久等人,说道:“雁姐姐的厚谊小妹求之不得,奈何费老先生与飞云道长他们心悬烈火宫进袭之事,怕也无心在此逗留吧?”
费久怒哼道:“女娃儿,你到底想要怎样,不妨给句痛快话!”
容若蝶嫣然一笑道:“小妹想请在场各位立下一个誓约,一年之内绝不参与任何针对圣教的敌对行动便可离去。”
飞云真人愣道:“容小姐,就这么简单?你可当真?还有没有别的?”
需知近年来正道各派的首要大敌,乃是五行魔宫。冥教僻居南方倒少有纠葛。容若蝶纵不提出这点要求,或许三五年内各派也难得会与冥教发生正面冲突,答应下来倒是不难。
容若蝶道:“其他的就是小妹私人想托雁姐姐,代送一封信函交与天宗雪长老御览,不知雁姐姐能否成全?”
雁鸾霜沉吟问道:“信在哪里?”
容若蝶从袖中取出一封印泥封缄的信函,信封上只写着“雪长老宁宜亲览,晚辈容若蝶顿首”这两行小字。
字迹娟秀洒脱,多半出自容若蝶亲笔。
雁鸾霜接过,感到里面硬邦邦似有异物。
她也不多问,说道:“容姑娘隆情鸾霜心领。此信鸾霜当亲手交与雪师叔,但她老人家愿否拆阅,则非旁人所能左右。”
当下费久等人立下誓约,容若蝶吩咐道:“仇大哥,恭送诸位出山。”
飞云真人道:“多谢容小姐好意,不过咱们既然能进来也就能离开,不劳动仇先生大驾了。”
仇厉解了六名弟子的禁制,费久瞪眼望向林熠道:“林师侄,你与咱们一起走么?”
容若蝶不等林熠回答,说道:“费老先生走好,小妹尚另有要事与林兄商洽,稍后当亲自送他离去,诸位无需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