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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算辛苦。”
未几,延晖阁外山呼之声又起,乃至远甚于前,便是皇帝到了。沈席君立起身,看萧靖垣只是就着一身平日里穿的盘龙朝服徒步而来,不由得暗叹了一声,下了座相迎。四下里礼数已毕,众人各自就位。沈席君在凤座中看向萧靖垣,皱眉道:“皇帝怎么穿这么随意?”
萧靖垣揶揄地一笑,道:“横竖今日是让秀女们来看朕长啥样的,自然平时什么样就什么样了。”
眼见淑贵太妃忍不住掩嘴笑出声,沈席君一蹙眉,转头对身侧的高进喜道:“唱名了。”
此番选妃只为填满各宫主位,并不算正式选秀。于是遴选到最后总共三十六人,列队在延晖阁外,还未将整个廊阁站满。
高进喜立于沈席君下首右侧,拉开手中暗红轴卷,高声呼喊出第一位的名字:“国子监祭酒湛宏之女湛若容,年十七。”
却见殿门大敞,背光的光晕中,一名身形修长的少女款款入内,身着烟水绿百合纹高腰儒裙,眉目淡雅、不算明艳,难得一对眸子却是清亮逼人。却是那名早间一瞥而过的女子。
还未待沈席君出言详询,出人意料的是,萧靖垣却率先出了声,打量的目光中有些许的兴味:“你是湛宏的女儿?那可是一代大儒啊。”
国之鸿儒本该看淡世俗功名,何以还将女儿送入宫中。许是品味出了皇帝些许的言外之意,那湛若容波澜不兴地款款福身,神色不变、满目索然:“皇上谬赞。家父常言,忝居祭酒之位多年,于浊世沉浮,唯以出世之心、做入世之事,方可处之泰然。臣女亦以为然。”
言罢旁席已有人讥诮出声:“如此说来,要湛小姐纡尊入我俗世,当真折煞了。”抬眼望去,却是一直神态恹恹的静贵太妃。
湛若容闻言微叹了一声,也不辩解,对着沈席君和萧靖垣一福身,又对着静贵太妃躬身为礼,便退至一侧。沈席君看着萧靖垣唇间含了抹笑意,难得露出一抹兴味之意,便转过头,对手执朱笔的高进喜点了点头。
高进喜会意地在轴卷上落笔,然后继续唱名:“抚远将军宣绍之孙宣凝,年十五。”
话音落处,这位德太妃最小的侄女便神色惴惴地步入殿内,小小的女子身着一袭嫩黄的长杉,稚气未脱,眉目间有些许德太妃的清丽模样。抚远将军在伐逆之战中立下大功,他家的女子是必然留用的。
萧靖垣将了然的目光投向沈席君,沈席君叹了一声,温言道:“这便是靖翊的小表妹吧?抚远将军将门虎女,果然生得好模样。”言罢,点头让高进喜留用。
高进喜画了名,对着轴卷愣了愣,然后提高了声音道:“翰林院大学士王仁阁之孙王采葭,年十七。”
这名满京城的小才女晨间已然见过,沈席君眼看着她步步稳妥地行至殿中,从容福身。正待开口,身旁的萧靖垣对自己一使眼色,令她去看右侧下首的端郡王。
凝眸望去,却见端郡王萧靖安此刻目光微滞,随着王采葭而动,神情却似看得痴了。沈席君心中恍然,瞬间明白了方才入阁内时瑞太妃母子二人神色不快的缘由。
这时却是萧靖垣率先开了口道:“王小姐高才,在太后圣寿节上大家都是有目共睹。只是除了那些个娱人之技,却不知小姐文采如何?与湛家小姐相比,又如何?”
王采葭微微哂笑,福身道:“且莫论民间早有‘文无第一’之说,女儿家学文习艺,本就用作自娱,陛下要臣女以文采相搏,实在强人所难。”
小小秀女都敢如此妄言,坐席间早有人闻言变了颜色,却见殿堂之上太后沈席君一愣之下,却随即露齿轻笑出声。萧靖垣跟着大笑,转过头对沈席君道:“太后看看,朕是不是瞧着太好说话了,这几个小姑娘说话可是一个比一个厉害。”
“皇帝本就生性豁达,遇上这些活泼开朗的丫头,倒也不是坏事。”那边厢高进喜早已识趣地在轴卷上画了名,沈席君瞥见端郡王跟着神色一紧,双眉紧锁地垂下了目光。而他身侧的瑞太妃却随着高进喜的唱名而扬起了眉目。
“镇西王白允之女白忻璇,年十六。”
但见白家的小郡主一袭樱红色的望仙裙曳地而行,摇曳生姿,粉颊两侧施以精细的飞霞妆,高环望仙髻上饰一支明金步摇,明艳更甚晨间。待得行至殿堂正中,白忻璇微微福身,华服委地,一时环佩作响,道不尽的名贵华丽。
沈席君敛目不语,只是凝目打量着白忻璇,却见萧靖垣端然危坐,也是声色不动,只等着她这个太后发话。这般沉默半晌,终于还是淑贵太妃打破僵局:“原来小郡主已然这般大了,当年宁安公主出阁时,皇城大宴七日,盛况尤在眼前,不知公主如今可好?”
白忻璇就势起了身,巧笑倩倩:“母亲和臣女提及宫中往事,每每都会提及淑贵太妃,说是这些年着实想念得很,此番回京,也想重访一些当年宫中的故人呢。”
宫中故人,自然是没有当朝太后的份。淑贵太妃敛眉不答,有些尴尬地将目光投向了沈席君,沈席君不以为意地一笑,挥了挥手道:“留用吧。”
延晖阁内的气氛陡然变得有些僵持,高进喜依着名录一个一个地念下来,少女们或者温婉动人,或者出身名门,资质倒也都不差。只是萧靖垣的神色是越见兴味索然,到了后来,只是由得沈席君或两位贵太妃问答。
情知皇帝此番愿意选秀实是无奈,能配合到现在已属不易,沈席君心中无奈,听高进喜报出了卷末之名,却是两人同行:“大理寺卿郭尚青之女郭t、郭觐见,年十六。”
但见一对各自身着繁复盛装的双生子齐步入内,长者着丹、幼者着碧,一般的娇俏容颜,体态娇柔、声若莺啼。待得在堂前站定,行完礼起身,二人羞怯的目光扫过皇帝,旋即面上飞霞,却似被熏风沾染了更多娇艳欲滴之色。
沈席君莞尔一笑,打趣道:“大理寺卿家出女儿,哀家还道该是生得虎背熊腰、声若洪钟的巾帼英雄呢,这么楚腰蛴领的两个小人儿,莫不是郭卿家在讹哀家吧?”
席下众人纷纷忍俊不禁,淑贵太嫔掩着唇笑道:“若如太后这般说,可让兵部郑老将军家的闺女如何是好?”却见秀女群中那郑怀玉羞怯地将脸别至了一边,陪侍席间笑作了一团。沈席君对着淑贵太妃含笑致谢,然后对着高进喜微微点头。
“秀女跪安……”随着内监们的声音一层一层地传至御花园外,三十六人依次撤离,最后一清算,留用了十五名。
沈席君接过高进喜递上的名册,确认无误之后,又将名册传至瑞太妃手中,缓缓道:“这端郡王妃之位究竟意属何人吗,还请姐姐示下。”
瑞太妃面露骇然之意,捧着名册的手也有了些许的颤抖。沈席君瞥一眼身侧斜靠椅背不语的萧靖垣,和颜悦色道:“接下来就要和诸位大臣商量妃嫔之位定夺,倒是有些紧急,只是先前哀家允诺了先选王妃,所以姐姐这儿,怕是耽搁不得了……”
“臣妾明白。”瑞太妃眉心微蹙,盯着暗红的轴卷犹豫片刻,终于放到了端郡王的手里,“还是让皇儿决定吧。”
端郡王萧靖安沉寂了半晌的眸子中陡然放出了些许神采,他似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瑞太妃道:“母亲,要儿子决定吗?”
瑞太妃深深地看着他,以手抚上了儿子的鬓角,颓然点头:“这是要选厮守一生的人,母亲不能代你过一辈子,还是随你自己的心意吧。”
少年执拗了半天的脸上终于显露出犹疑之色,于是将求助的目光投向正中御座。萧靖垣凝望向他,深深一叹,道:“老十,若是朕来选,一定会选心中所念所爱之人。什么东西,都比不上那个你真正想和她过一辈子的人。”
萧靖安猝然起身,深吸一口气,捏在手中轴卷几乎要被扯碎,如是踟蹰半晌,终于立正了身形,对着沈席君躬身长揖到底,一字一顿道:“禀母后,儿臣……儿臣属意翰林院王学士的孙女王采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