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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扇窗户一共有六面窗帘, 系成两条绳梯从窗户两边拖了下去。所有人全副武装,背着书包拿着武器, 利用护目镜、口罩、塑胶手套和保鲜膜等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 只露出鼻子嘴巴和眼睛。就连李教授手里都拿了把解剖刀, 预备着一旦出现最坏的情况,即便杀不死丧尸也要先杀了自己——没有人想要经历被丧尸活生生撕咬的痛苦, 更遑论之后还会变成和它们一样毫无理智的怪物。
万锋和范国平依次将所有人都仔细检查了一遍, 确保不会有任何疏漏, 然后点点头:大家准备好了。
即将离开教室之前,沈十安看了一圈解剖台上因课程中断而凌乱放置的尸块, 以及四周架子上各种浸泡在福尔马林溶液内的器官标本,问李教授:“这些还需要妥善保存起来吗?“
李教授愣了一下,“不, 不用了吧。“都世界末日了,谁知道下次上课会是什么时候, 谁知道还有没有下次上课的时候。
沈十安眼中闪过一道光:“那正好。“
万锋和范国平先从绳梯下去,将落点附近清理出一片安全区域,随后是体格比较强壮的男生,手拿武器背靠落点围成半圈,全神戒备随时准备进攻, 再之后是体格力量稍微弱一点的同学, 落地后按照预先排练好的组成队形雏形,最后由范国平爬上去将李教授背下来。全程务必保证小心安静,稳中求快。
绳梯上每隔一段距离都打了结作为着力点, 加上楼层不算高,即便是力量最弱的同学爬下来也不算特别吃力。
路修远降落的顺序位于中间,擦干净手上的汗,依据两位保镖之前指导的那样双手双脚各缠住一个绳结,每次往下移动一小段缠住另一个绳结,尽量保持动作幅度稳定,不要左右晃动……
落地过程比预想中的要顺利。眼见距离地面只剩下最后四分之一的高度,路修远心中松了一口气,收回目光看向前方——
解剖室正下方的教室是一间实验室,第一节课上课铃响起时,里面整整齐齐坐满了学生。不同于沈十安等人的好运气,这间教室内有感冒迹象的人并未能够从其他学生中隔离出去,因此病毒爆发之后,大部分学生都毫无防备地暴露在了来自身旁的杀机之下。
此时教室内一片狼藉,桌椅倾斜歪倒,各种实验设备凌乱散落一地,到处都是刺目至极的鲜血以及血肉模糊的残肢和肉块。幸存者不知跑去了什么地方,只剩下一屋子僵直诡异、盲目游荡的丧尸。
其中一只丧尸晃到了窗边,他是咬伤后被感染的,一张几乎被啃食干净的脸已经看不出来原本样貌,皮肤被拉扯下来,细细碎碎垂在颌骨和脖子上,随着走动来回轻晃,偶尔还会甩出一点肉渣。浑浊充血的眼球转了转,透过干净明亮的窗玻璃,正好和路修远对个正着。
!!!!!
路修远用尽生平最大的自制力,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没有叫出来,惊惧之下身体发软加上单手力量不足,瞬间从绳梯上摔了下去。
随即被一双手臂牢牢扶住。“没事吧?”
刻意压低的清冷声音在耳边响起,路修远转过头,对上沈十安如墨玉般深邃冷静的眼睛。心中的恐惧忽然就弱了许多,点点头低声道:“谢谢。”
沈十安没有太多表示,扶着他站好后便继续关注下一个降落的人。等到所有人平安落地,范国平也将李教授背下来放到人群最中间,整个队伍迅速以菱形集结齐整,对着最前方的云飞扬和万锋打了个手势:走。
从解剖室到水上小礼堂必须要穿过教学楼。按照众人详细讨论之后规划出来的路线,整段路程大约为一千七百米左右。其中从解剖室到英语角这段不足四百米的校园大道,因为道路两边教学楼林立,病毒爆发时人群集中,是整个路线中最危险、最难通过、丧尸数量最多的生死关卡。
如果能安全通过这一截,之后的就是校园内人烟最少的路段,距离最近的研究生理工楼也在数百米开外,只要跑得快,九成九不会被丧尸追上。
是生是死,全看这短短又漫长的四百米。
众人已经分析出丧尸受响声吸引,因此一路上轻手轻脚尽量将声音减到最低。但吸引丧尸的因素显然不止这一个,一行人刚刚转过科研楼在校园大道上冒了个头,四周的丧尸——无论是茫无目的到处游荡的,还是埋头啃食尸体断肢的,亦或是围堵在教学楼前面嘶哑嚎叫的,都短暂性地停止了动作,头颅扬起,鼻尖嗅动,浑浊的眼珠转了两圈,随即像是交换过了某种信息,不约而同朝这支七十多人的队伍蹒跚围了过来。
站在楼上俯视丧尸群,和身处于无处不在的丧尸中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体验。鲜血,断肢,皮肉碎片,以及大部分丧尸身上教人不寒而栗的啃咬痕迹,全都清晰暴露在视野当中。远观时尚可弱化隔绝的感官体验,此时携裹着浓郁的血腥气和黏腻的嗥叫声铺天盖地而来,由此造成的巨大心理冲击,即便是常和尸体打交道的临床医学生都有些撑不住了,一个个面色惨白浑身发颤。
两位保镖的重要作用就在此时完全展现了出来。
云飞扬攥着一把半米长的医用钳跟在万锋身边前方开路,浑身紧绷得像是一堵水泥墙,在第一具丧尸冲过来之前高举武器奋力朝对方的眼窝捅了下去。
噗嗤。医用钳只插入了一小节就被骨头卡住了,眼球被挤得凸起暴裂,连着几根神经拖在眼角处,黏腻的鲜血顺着手柄滴滴答答往下淌,可丧尸像是完全没有感觉,继续挥舞着手臂往前冲,喉咙里混合着涎液的咕噜声令人极度不适,而依旧完好的那只眼睛里,盛满了对于新鲜血肉的疯狂渴望。
云飞扬死死握住医用钳手柄阻止丧尸靠近自己,骨头和钳首因激烈摩擦发出教人牙酸的声音,抬起脚奋力一踹,将丧尸踹了一个踉跄同时拔\'出医用钳,并在对方再次冲上来时顺着同一个位置用尽全力插’了进去。这一次医用钳足足没入三分之一,他甚至能感觉到金属前端捅入大脑的柔软触感,丧尸浑身一僵,直直往后倒了下去。
甩了甩医用钳上的脑浆,云飞扬紧紧咬住牙关,后背的冷汗已经湿了两层衣裳。而就在他好不容易干掉一只丧尸的时候,万锋已经接二连三解决掉对手,在周围清空出一大片地方。
他似乎根本就不用反应,随意抬手一刺,金属杆便以各种刁钻角度准确刺入丧尸的大脑之中,坚硬的头骨在他面前恍若纸糊一般不堪一击,每击必中绝无落空。间或纵身而起,抬腿对准丧尸颈部一记飞踹,即便周围混乱一片,云飞扬也能清楚听见颈椎骨断裂的脆响,被踹的对手如同破布袋一般远远抛飞出去,即便大脑没被摧毁,也只能摊在原地徒劳咬合上下颌骨了。
后方的范国平和沈十安同样游刃有余。范国平同时解决掉两具丧尸后,转头往沈十安的方向看了一眼,有些惊奇:“沈先生练过?”
这样的速度、力量和反应能力,可不是一般二十岁大学生所能具备的。当然在沈十安身上,更难得的还是那份极度自制的镇定和冷静,范国平扪心自问,他二十岁的时候要是遇到眼下这种境况,恐怕远远做不到如此地步。
有钱人家的孩子就是不一样,才艺也好武术也罢,想学什么学什么。不过依照沈小哥随时担心有人谋害需要二十四小时贴身保护的情况来看,顾先生请专人教他防身术倒也正常。
沈十安点点头算是默认,他的确练过,只不过练的东西大约和范国平猜想的完全不同。抬手将手里的钢管狠狠砸在一具丧尸头上,强有力的震动通过金属反馈回来,不用解剖检查,沈十安也能确定对方的脑子在这一击下烂成了浆糊。
在前后方的强力支撑下,整支队伍如同一柄利刃,在茫茫丧尸群中狠狠撕开了一道口子。两边的教学楼中还有许许多多困守教室的幸存者,此时纷纷站在窗边往外张望,其中有胆子大又正好在一楼的,学着众人将手腕、脖颈等易受伤的部分包裹起来,拿着桌腿椅脚等自制武器,跳出窗户朝众人冲了过来。
沈十安等人在讨论作战计划时考虑过这一情况,因此面向来人的“菱形面”迅速挪动将对方接纳进来,由身旁的人简单介绍注意事项,协同合作继续往前行进。
随着每个人对抗过的丧尸数量越来越多,除了体力迅速流失以外,更深层的心理承受能力也面临着巨大挑战。
无论如何,眼前这些无知无觉的“生物”在短短几个小时之前还是和他们一样活生生的人类,会闹会笑,会怀揣同样青春萌动的绮念,会担心上课点名迟到,期末考试挂科。其中许多甚至还一起吃过饭一起上过课,路上遇见时彼此笑着打招呼。将武器一次次捅\'入同类甚至是熟人的脑子里,这样的压力是绝大多数正常人都难以承受的。
如果遇上的是被咬伤后感染的丧尸还好一点,这类丧尸大多被啃得面目全非,白骨森森外露的模样很难再找出和活人之间的相似点,下手时背负的心理负担也就更低。
但源丧尸身上几乎是没有任何伤口的,除了脸色青白眼球浑浊,行动间迟缓僵硬,看起来和正常人并没有多少区别。倘若换个时间场合,估计说这是熬夜通宵打游戏的学生也不会有人怀疑。
将这样的“生物”视为死敌,把武器从眼眶或脑干部位捅\'入大脑致其于死地,就连范国平都生出几分不忍:“这,这些都还是孩子啊。”一个个顶多二十岁出头,也就比他女儿大七八岁而已。
沈十安再一次打碎一具丧尸的脑壳,抬手抹去护目镜上溅到的血迹,声音冷静得可怕:“会活吃人肉的‘孩子’。范先生,他们已经没有呼吸也没有心跳了,就算研制出破解病毒的疫苗,也没有办法活过来。”
范国平心中一凛,迅速回过神来:“你说得对。”这些东西越少,幸存的人才能多一分安全。
与此同时,前方的云飞扬也遭遇了沿途来最大的挑战。他脸色惨白死死盯着前方,紧握医用钳的双手剧烈颤抖,眼见一只源丧尸转动着浑浊的眼球就要朝自己扑过来,却无论如何也没办法下去手。
“小心!”万锋低喝一声,赶在丧尸的指甲触碰到云飞扬之前将他往后一拽,同时侧身飞踢将那具丧尸踹出五米多远,轰咚一声砸在地上没了动静。一边戒备防护一边转头看向云飞扬:“是你认识的?”
云飞扬嘴唇颤抖,眼中浮出一层泪。有些艰难的点点头:“……寝室老三。”寝室里除他之外,其余三个人都感染了流感。今天都请了假在宿舍里休息,按说不应该出现在这,但老三上学期谈了一个女朋友,或许是陪女朋友一起上课。
这样的事情别人无法安慰。万锋默了默,抬手按在他肩膀上:“集中精神,好好活下去。”
越往前走,教学楼之间距离越近,丧尸也就越发密集。菱形队伍如同驶入沼泽内的小舟,无数淤泥藤蔓奋力拉扯,使得每一步都越发艰难。等到距离英语角还剩一百米左右时,前方如潮水般的丧尸群即便万锋看着都有些头皮发麻。
沈十安看准时机,大喝一声:“就是现在!”
位于内圈的同学立刻将怀里大大小小的包裹传给外圈人员,外圈人员从包裹内取出一块块尸体碎片和内脏,用尽全力扔向道路两旁,刺鼻的福尔马林味很快便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所幸这样的气味对于丧尸来说并不是什么大问题,透过浓重的防腐剂气息,它们依然找到了自己疯狂渴望的味道,短暂的停滞之后,便纷纷转身朝尸体碎块走去,捡起一块放进嘴里大吃大嚼。
“呕……”
再身经百战的医学生这回也受不了了,捂着嘴巴一阵干呕,并且引发了一连串的连锁反应。
“这玩意倒也不挑食,”云飞扬扭开视线,脸色又青又白,只要再看上一眼估计立马就能吐出来:“那些标本都不知道在罐子里泡多少年了,竟然真下得去嘴卧槽。”
其他人的脸色一点不比他好看,有人低声咒骂:“吃,尽管吃,能吃死几个最好。”被制作成标本的器官,通常都是高度病变的。就算被泡了好几年,谁知道还有没有存留什么病毒。
沈十安从尸块被扔出去之后就注意观察道路上的情况,等到发现受尸块吸引,道路上的丧尸密度减少了好几倍,立刻对众人道:“走!”
少了淤泥和藤蔓的阻挠,这一次小舟前进的速度要快得多。尸块除了调虎离山引走丧尸之外,无形中还大大减轻了众人对于手刃“同类”的负罪感——
一群会啃食泡了好几年福尔马林标本的东西,他’妈算个屁的同类啊呕!
一旦解除了心理压力,身为临床医学生的优势就彻底展现出来:精神高度集中,下手快狠还准,又有两位保镖前后保驾护航,一群人以最快的速度,只花了十分钟不到就突破了这最后一百米距离。
等到队伍完全撤离英语角范围之后,随着一声“跑!”所有人立时用尽了全身力气沿着空荡荡的道路拔足狂奔,范国平更是直接将李教授背了起来,和其他人一起跑出将近五百米的距离后才逐渐停了下来。
抵抗丧尸加上急速狂奔,对于体力的消耗是巨大的。一群人停在北操场外的空地上,双手撑着膝盖,弯腰剧烈喘息。
“哈哈哈……”也不知道是谁第一个起的头,劫后余生的喜悦一旦扩散就无法抑制,短促的笑声越来越多越来越密,带着刻意压低的音量在这片空地上久久响彻不绝。
终止笑声的是另一种声音,遥遥从东门那边传过来,无数凄厉至极的哭喊和惨叫中,带着令人胆寒的绝望,即使喊叫声穿行过这么远的距离,那股绝望依旧教人如坠冰窟。
——那是医科大附属医院的方向。
在病毒爆发时,附医院恐怕是整个大学城流感病人最集中的地方。那样的声音,光是想象就能猜到此时医院内是怎样一番炼狱般的场景。
片刻前的笑声如冰雪般迅速消融。因剧烈奔跑而浮现出来的血色,很快便褪得一干二净。
李教授叹了口气:“都别想了,这时候想再多也没有用,先集中注意力,确保自身的安全再说。”
沈十安接道:“没错,都打起精神来,别忘了,我们可还没有到达目的地。”此处距离小礼堂还有将近一千米距离。
众人调整状态,重新排列队形,在接受了一批中途加入者之后,整个队伍现在一共有八十三个人。万锋出列,和他一起出列的是七个人高马大、拿着武器、背着书包的男生,他们一行八人将按照计划,前往道路右方两百米开外,研究生食堂旁边的超市内搜集补给。
之所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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