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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 竺梓松看了眼肖长枫手里病恹恹的树苗,又看看满脸不耐烦的陆启敖,犹豫了一下,还是巴巴地跟着走。
“喂,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会来这里的?”陆启敖一面走一面开始盘问竺梓松,眼神凌厉得像要吃人。
竺梓松微微不悦,受这样的待遇他无话可说,但现在这脸对陆启敖来说完全陌生,这小师弟对着陌生人竟连起码的礼貌和尊重都没有,墨家可从来不会教导弟子行事倨傲至此!
陆启敖见竺梓松皱着眉对自己毫不理睬,心头火起,刷地拔剑出鞘:“说,你到底是谁?是不是认识竺梓松那臭虫?”
【这场景很眼熟啊,简直和那时一模一样。】竺梓松愣愣地看着直指鼻尖的墨剑,完全没有闪避的意识,只发着呆想些不相干的事。
“启敖你干什么!”肖长枫看不过去,拿拐杖拨开剑,一面还替竺梓松解释,“这位伏地魔先生,是你严峰师兄的朋友,不得无礼!”
“严师兄的朋友?”陆启敖略收剑势,微侧着头观察竺梓松的神色,觉得此人眼神闪烁不敢正视自己,一定有蹊跷,当下也不还剑入鞘,只压低了剑尖继续问,“真的假的?我怎么觉得不像啊。师兄你没看见他看那破树的眼神,还有那只养不熟的死肥猫,要不是认识他,怎么会这么跟着?”
肖长枫旋起眉,看了看不远不近跟着的咔咔,这正是他觉得奇怪的地方。这只猫自竺梓松死后一直由自己养着,虽然抱着摸着都不会反抗,但除了吃饭时间从来不会主动出现,更别说像现在这样跟着走了。
竺梓松心头一热,他本以为咔咔只是随便跟着玩,但听陆启敖这话,似乎其中竟有自己的缘故?他就知道,咔咔最聪明了,这次怎么着都得想个法子把它带走,不然由着小师弟死肥猫死肥猫的叫,自己听着都要心疼死了!
“喂,你没什么要说的吗?”陆启敖见对方彻底无视自己手里的剑,只盯着那只死肥猫感动,脸色越发不好看,舞了个剑花便把剑刃往竺梓松脖子上架,“伏地魔?你到底什么身份?”
竺梓松条件反射地就要还手,硬生生顿住,想想自己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说多错多,侧着头望向没有出手意思的肖长枫,直接开口:“肖……前辈,我认识竺梓松,现在他死了,这株树苗和这只猫能不能让我带走?”
陆启敖本来只是逼问身份没想真动手,不料听到这么一句,不等肖长枫出声便当胸一剑刺将过来,嘴里还恶狠狠,“你果然是那个王八蛋的朋友?竟然还有脸来这里要这些!”
竺梓松堪堪避过,一时意兴阑珊,完全不愿再说话,扭身抓向肖长枫手里的树苗,想要抢过东西直接落跑,反正既然墨家还有人在,就用不着自己这么个罪人来强撑着延续香火。
肖长枫怎么都没想到这人的反应会如此出人意料,瞪圆了眼睛本能地把树苗抓紧了不让抢,另一手捏了拳挥向来人的脸。
竺梓松没躲闪,咬咬牙硬挨了这一拳。肖长枫的拳头没什么力道,骨头却很硬,磕得嘴角生疼。但他浑不当回事,片刻不顿用擒拿手夺过了树苗,避开陆启敖接连而上的剑招,朝远远尾随的咔咔跑去。
黑猫警惕地后退,却也没有撒腿便跑,只警惕地盯着竺梓松的动作。
“咔咔,要不要跟我走?我现在在英国,我保证让你顿顿吃鱼不拿鱼汤拌米饭,好不好?”竺梓松一面躲闪着一面把陆启敖挡在身后以免咔咔被误伤,同时拼命利诱自己的宝贝猫。
咔咔竖着毛冲竺梓松呼噜,它很不满,它觉得自己这是被米饭威胁了,但更不满的是陆启敖。
竺梓松的功夫不是在墨家一贯展现的那样吊车尾,不然也无法一气杀尽那么多人才死,才十四岁的陆启敖自然不是对手,拿着剑在他身后追逐跳脚的样子倒更像被戏弄的那个。
竺梓松不是不把小师弟破绽百出却玩命一样的攻击放在心上,也不是没留意到肖长枫一直站在旁边虎视眈眈,但他不想回头,他只能装着什么都没看到,把注意力全集中到咔咔身上,偏偏这臭猫还一副不情愿的样子,难道它不知道自己真的很想它么!
肖长枫听着男人孩子气地讨好咔咔,脑中忽然闪过一道亮光,能知道这只挑剔胖猫喜好的,能知道如何避开所有警报安静上山的,能知道墨家出了这档子事的,这半天下来所有奇怪之处串在一起,唯一的答案一跃而出,肖长枫高喊一声:“竺梓松!”
被唤了名字的男人僵在原地。
陆启敖亦是一愣,手上动作快过脑子,待得反应过来,墨剑已插进了男人的背脊,鲜血直淋淋地顺着剑往下淌,沾了少年人满手。
虽然习武多年,但陆启敖到目前为止都只是与师兄弟过招切磋,不是没有见血的时候,更何况那场屠杀后的残局就是他一手收拾的,只是从没亲手杀过人,脑子一时间有些发闷,直到随手抽回墨剑后竺梓松闷哼着转回身来,猩红眼睛对上自己时才清醒过来。
“你是竺梓松?”从一刹那的慌乱中回过神,陆启敖扭曲着脸,手中带血长剑毫无滞留地再次捅向男人心口,灭门的仇恨摆在那里,他无数次梦到竺梓松那厮并没死,让他能亲手为诸位师兄师姐报仇。如今这场景已然分不清是梦是醒,但他做梦也绝不放过任何机会!
竺梓松本能闪躲,已经重伤的身体支持不了太大的动作,心脏要害堪堪避开,左肺又被捅了个对穿,血沫从口里涌出,眼前一阵阵发黑,呼吸也开始变得困难。
【终究还是要死在自己人手上啊。】竺梓松疼得蜷起身子,瞥到肖长枫拄着拐杖匆匆过来,好像还叫着让陆启敖停手。
陆启敖已经红了眼,哪还肯理会,正要再行下手泄愤,握剑的右手一痛,竟是那只该死的黑猫挠的,五条爪痕已经见血。再看行凶者,张牙舞爪地半立在受伤男人的胸口上,左前爪还挂了小块的皮肉。
“不关猫的事!”竺梓松睁开眼,勉力把咔咔拎着扔开,不过力气不够,黑猫仅一蹿就又跳了回来,也不管自己的体重压得竺梓松又喷了口血沫。
竺梓松带血的脸颊被毛尾巴扫来扫去,暖暖的进到心里,让身上的疼痛都少了几分,当下也不再试图让咔咔闪开,只挣扎着往后爬,血铺了满满一地。
“启敖你住手!”肖长枫赶了上来,拿拐杖挡住再次抽出又要往下戳的剑,俯下身想挪开黑猫检查男人的伤势,结果同样被挠了一爪,看得陆启敖气愤地又捅下一剑。
肖长枫拦之不及,回头怒视一眼,陆启敖不以为意,捏着剑柄狠狠扭了一圈。
充分领略了什么叫做刀绞之痛,竺梓松面如土色,用尽余力将陆启敖踢开,一把捞过咔咔,拚了命般地喊:“幻影移形!”
不是觉得这程度的伤还能活命,他只是不想死在这里,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