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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一母所生,走的路却截然相反。智顗大师七岁即好往伽蓝,僧人向他口授一遍普门品,他就能背诵下来。他十八岁时,便投果愿寺,入了太贤山。”
“可双儿的父亲却以身赴战,再也没有回来。智顗大师便将双儿交与了我。”
这些往事,让智仙尼师的眼泛了潮。
“双儿性烈似火,如果我把实情吐露,她一定不惜当第二个花木兰。”
凌云风心里同意智仙尼师的说法,花木兰替父从军,双儿也会替父报仇。
“江湖虽险,但也有规矩。沙场刀枪无眼,生死由天。为师不想看到你埋骨边地。”
智仙用指头抹了抹眼角,“你出去吹吹风,冷静一下为好。”
凌云风头重脚轻地出了门,天上皓月当空,林间别枝惊鹊。
忽然,一阵渺远的笛声传来,好像是从云殿星宫里漏出来的仙乐。
凌云风的魂儿被这悠扬的笛声牵着,一步步走向了溪边。小溪的两岸很是开阔,无遮无拦,只铺有一层细碎的石子。溪中几块大的鹅卵石突出了水面,湿湿的石面反射着银白的光,仿佛是白犀牛熟睡在琼茅草里。
石惊天横笛水畔,凉风吹得他衣袂翻飞。
“上马不捉鞭,反拗杨柳枝。下马吹横笛,愁杀行客儿。”
凌云风叨叨念道,他听双儿吹过,这是《折杨柳》。石惊天吹来,曲中愁意大减,却是英气勃发。凌云风觉得一腔热血直撞心门,智仙尼师的话和石惊天的笛声比起来还是孱弱了许多。
一曲吹罢,天地俱寂。流水鸣溅的声音膨胀起来,像一个晃晃悠悠的肥皂泡,把凌云风裹了进去。
“这支笛跟了我二十五年了,打西戎的时候,每当有将士想家,我就吹它。”
石惊天温柔地抚摸着笛身,就像抚摸着一个婴儿。
“居山四望阻,风云竟朝夕。深溪横古树,空岩卧幽石。”
石惊天吟道。
“这不是杨素的诗吗?”
凌云风问道。
石惊天显得很讶异,这是杨将军写给薛内史的,他那时作为杨素的近卫,有心记下了。没想到这足不出山的毛头小子竟然也知道,真是奇哉!
“是啊,杨将军文武双全,我石惊天拜服。”
“若智仙尼师非留你不可,我亦不可强求。明日一早,我便启程回长安,何去何从……”
石惊天走过来,轻轻捶了凌云风胸口一下。
“你好好想。”
他潇洒地把笛子往腰后一别,剩凌云风独自对着这溪照流泉。
凌云风的心被两人撕扯得疼揪揪的,他摸出一枚铜钱,在手里面磨来磨去。
他手指一弹,啪一声把铜钱隔空拍在手背上。
“正面走,反面留。”
凌云风心中默念。
他闭上眼,慢慢把手移开,凌云风眯开一看,“开皇元宝”四个字沾着夜色,也还是清楚。
凌云风双手捂脸,松下一口气。他刚回头向小院里走,这时,双儿的屋里突然亮起了光。